西楚国的大牢里面,相府女眷被关到了一处。所谓女眷自然是指主子们,并不包括相府的奴仆。
老太太一脸颓废,双眼浑浊的静坐在牢狱里面的干草之上。高氏亦是毫无生机的依偎在身旁。
文锦与云锦相互依偎着,而平锦则是由李姨娘抱着。
平锦似乎是饿了,一直啼哭个不停,因是李姨娘抱着,所以李姨娘感触最深,一脸爱怜的哄道,“好孩子,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李姨娘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或许她脸上的沮丧之色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可是对于平锦的爱怜也不是假装的。
昔日是宋姨娘害了李姨娘腹中的孩子,如今宋姨娘的孩子,却是由李姨娘爱护着了。
云锦一脸的悲切之色,“长姐,我们还能够出去吗?”
文锦定了定心神,勉强笑道,“妹妹不要心急,父亲一身清白,皇上一定会还父亲一个公道的。”
云锦见文锦此言如此笃定,亦是信服的点了点头。
牢狱里面寒气重,老太太已经咳嗽了起来。文锦忙过去替老太太顺气拍背。还安抚道,“祖母别担心,二叔三叔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受到牵连,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老太太虽然心里有些安慰,却仍旧放不下心里的担忧。二房三房不是她所出,虽然这么些年,她没有折辱庶子,可是终究不是真心实意。
如今大房遭难,她也不能够笃定二房三房会出全力相救。即便她们会出全力相救,也未必有那个能力啊!
平锦的哭声越来越大了,估计是饿极了。文锦大声呼喊道,“快来人啊!”
一个狱卒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极不耐烦的说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呢?”
文锦一脸正色的说道,“皇上下旨相府女眷全部贬为官奴,可是说了要处死相府女眷?”
那狱卒一脸懵懂的说道,“那自然是没有的。”
文锦接着便道,“相府四姑娘饿了,婴儿经不住饿,你们最好拿些婴儿的吃食过来,否则若是出了意外,皇上定然会治罪于你们的。”
那狱卒一脸的为难,最后才骂骂咧咧道,“真是多事!等着。”
等了将近两刻钟,平锦的哭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那狱卒才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
狱卒递进去一碗米汤,语气颇为不耐烦的说道,“还不快拿着,若是洒了,可就别怪我们了。”
文锦忙接了过去,拿给李姨娘。李姨娘这才小心的喂了起来。
如今已是十月份,夜里的牢狱自然是冷的厉害。相府女眷依偎在一起,身上仍旧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老太太的咳嗽声不断,平锦的哭声不断,就连文锦亦是紧紧的皱着眉头,脸上一副苍白之色,豆大的汗珠从文锦的头上滚滚而落。
云锦率先发现文锦的不适,忙担忧的问道,“长姐,你这是怎么了?”
文锦紧紧咬着惨白的嘴唇,“无妨,我身子一向惧寒,如今只是恰好月事来了。”
“什么?”云锦一脸的诧异之色。
老太太却是一脸的担忧,文锦自幼身子偏寒弱,若是落下病根该如何是好呢?
文锦疼痛难耐,已经蜷缩成了一团。
“开门!”外面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属下参见王爷。”接着便传来了狱卒恭恭敬敬的声音。
“王爷,宁国公下令,不准人探视的。”那狱卒有些为难的说道。
“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斩杀了你?”冷冷的警告传了进来。
“是,小的这就开门。”那狱卒的声音弱了下去。紧接着便传来了铁链开锁的声音。
晋王大步走了进来,急急的道,“文锦,你怎么样?”
文锦俨然将自己缩成一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晋王大怒,抱起文锦便往外走。余下的人便将棉被等物件吃食送到了牢狱里面。
“晋王殿下,您不能带走犯人!”那狱卒战战兢兢的说道。
晋王冷冷的说道,“本王带走的是晋王妃,你们也敢拦吗?”
“还不快滚开!”晋王身后的护卫怒斥道。
那狱卒自知阻挡不了晋王殿下,便乖乖的让开了道。待晋王一走,那狱卒便吩咐人去告知宁国公去了。
太子府里,玉锦正在苦苦哀求着太子殿下。“殿下,我求求你了,让妾身去牢狱里看看家人吧!妾身的幺妹才几个月大,她经受不住的啊!”
太子殿下被求的烦了,抬步便要离去。玉锦死死的抱住太子殿下的腿,却被太子殿下一脚踹翻在地。
在玉锦的苦苦哀求声中,太子殿下渐渐远去。
一刻钟后,太子妃娘娘来了玉侧妃的院子。玉锦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娘娘,求求你替妾身求求太子殿下吧!让妾身去看一眼妾身的幺妹。”
太子妃娘娘却是一脸淡然的说道,“相府被满门获罪,殿下如今躲都躲不急呢?我哪里敢去劝啊!”
“要我说啊,妹妹就应该在太子府里安稳度日才是。就算是没了相府,妹妹不是还有宁国公府撑腰吗?”太子妃娘娘眼里一片怜悯之色,可那眼角眉梢却是带着隐隐的讥笑之色。
玉锦突然间就明白了,原来太子殿下设计娶她,根本就是为了相府和宁国公府的权势。
太子妃仍旧笑的婉转大方,“妹妹还不知道吧?宁国公要将自己的庶女――宋婉心送进太子府做侧妃了。这宁国公的亲女儿一进府,也不知妹妹外祖家的靠山还靠不靠的住呢?”
太子妃娘娘的脸上永远带着那恰当适宜的微笑,却是让玉锦从那伪装的面皮下面看到了那肮脏的内心。
玉锦不再求她,撑着一口气,一口尊严让自己站了起来。玉锦勉强撑起一副笑脸,“多谢太子妃娘娘的忠告,玉锦感激不尽。”
太子妃娘娘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然是觉得无趣,也就小心翼翼的捂着自己高高的肚子,由自己的侍女扶着离开了。
玉锦的眼眸中透露着浓浓的火焰,双拳紧握,似乎是在隐忍着内心的躁动。
青云在后面小声唤道,“娘娘不要心急,皇上只是下令贬为官奴,并不曾说要了相府女眷的性命。四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玉锦缓缓的流下来两行清泪,“如今相府遭遇横祸,我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了!”
“我真是蠢,我真是蠢啊!怎么就信了当初那些柔情蜜意的话呢?”玉锦满脸的悔恨之色。
晋王府邸,“管家,快去请大夫,不要惊动太医。”晋王前脚抱着文锦刚过去,护卫就在后面与管家说道着。
管家自知兹事体大,忙应着下去办了。
文锦喝过药,这才舒缓了神色,沉沉的睡了过去。
“王妃如何了?”晋王冷冷的问道,可那声音里面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与紧张。
那大夫小心翼翼的说道,“王妃无碍,只是王妃体质偏寒弱,如今又正逢月信初至,受了寒凉,才会腹痛难耐的。”
“以后只要好生调养,便无甚大碍。若是不好好调养,恐怕以后每逢月信便会疼痛难耐啊!更甚者……更甚者……”
“说!”晋王犹为焦虑。
那大夫忙战战兢兢的说道,“更甚者会有不足之症,今生不能生育啊!”
那大夫说完便忙将头狠狠的磕了下去。
晋王眼里怒火中烧,冷冷的吩咐道,“王妃的身子就由你来调治了,若是今日的话透露半句出去,本王就拿你试问。”
那大夫忙打了个激灵,心里暗恼自己的话说多了,又忙表明忠心,今日的话不会说出去半句。
温国公府,韩元玺疾步而来,林清风忙问道,“怎么样了?牢狱那边能进去吗?”
韩元玺面色凝重的说道,“宋国忠那个狗东西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他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与他作对。”
林清风一脸的颓废之色,急急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呢?女孩子身子娇弱,哪里经得住牢狱里的湿气啊?更何况文锦自幼就体寒。”
韩元玺一脸的紧张与担忧之色,“文儿……不行,我一定得救她出来,我去求父亲。”
韩元玺刚要走,他的小厮就来回话了,“回禀世子,奴才奉命在牢狱外面打探消息,两刻钟之前晋王进了牢狱,送了许多东西进去,临走时还将相府大小姐抱走了。”
“你说晋王将相府大小姐抱走了?”林清风急急的问道。
“文锦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被抱走了?”韩元玺紧皱眉头。
那小厮小心翼翼的说道,“奴才瞧着,那相府大小姐好像不太好,脸色苍白的就像纸一样。”
“你说什么?”韩元玺与林清风异口同声的紧张兮兮。
林清风率先稳住心神,劝慰道,“你先不要着急,既然文锦已经被晋王带出来,那就不会有事的。”
“如今最为重要的是为相府查明清白,否则即便现在救出来了,那也是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啊!”林清风难得的思绪清晰起来。
韩元玺方才是因为文锦而急得失了理智,此时也是清醒过来,“对,宋国忠拿出的那些假证迷惑了皇上,我们一定要想法子找出真相来。”
正商讨间,温国公府的小厮前来传话,“三少爷,苏家二少爷来了。”
“文韬来了,快请进来。”清风满脸的欣慰之色。
文韬速速道明来意,“二伯与父亲让我来商议救人一事。”
清风一脸的欣慰之色,“你们苏家倒真是重情重义之人。”
文韬自然而然的说道,“苏家上下一条心,怎能让人这样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