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长卿自上次落湖后,便有些怕水,现如今,连着几日都在海上飘荡,想来也真是好笑的紧。
“长卿在笑什么?”楚修远望着长孙长卿一人在那独自笑,好奇地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着这几日的经历,有些好笑。”长孙长卿敛起笑意,淡淡开口解释。
长孙长卿自己也不甚明白,为何自己突然对楚修远生出些疏离来,许是因为云书瑶,又或是……顾亦初的那番话,还是有些动摇了自己吧!其实她也不是没有细想过遇到楚修远后的种种,只是她不敢往深处去想罢了。
长孙长卿自落湖醒来之后,除了半夏,她心里是不敢信任和依赖任何人的。但是遇到楚修远之后,他对自己那般的体贴、呵护。那种好,好的似是做梦一般,令长孙长卿常常生出些奇怪的想法来,总是隐隐有些担忧,唯恐这只是场如泡沫般的幻景。
望着长孙长卿渐渐隐去的笑意,楚修远的心紧了紧,暗自攥紧拳头。
顾亦初,你到底是何人?
楚修远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忌惮来。他突然有些害怕长孙长卿的疏离,害怕她一声不吭的离开,更害怕会失去她。这些时日的相处,楚修远对长孙长卿的感情,已然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他对长孙长卿的占有欲也越发的强烈,他不能容忍她对别人笑,不能容忍她身边随时出现别的男子,更不能容忍她对自己的漠视。
“长卿,莫要离开我。”
楚修远心念一动,跨步上前,紧紧拥住长孙长卿。
“嘶!”
长孙长卿倒吸一口凉气,疼痛让她脸色大变。原来是楚修远碰到她受伤的手了。
“玄武,玄武,快,将李大夫带上来!”
看到因自己而受伤的长孙长卿,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和纱布隐隐渗出的血迹,楚修远有些慌乱了。
“无碍的,你莫要紧张。”
长孙长卿伸手拍了拍楚修远,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大夫替长孙长卿瞧了瞧受伤的手背,将血迹稍作清理,然后换好药,又重新包扎好,这才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任谁在楚修远宛若杀人的目光下,都待不下去吧?
楚修远的大船着实快的很,不过小半日的功夫,便驶回了东溟。
船刚一靠岸,楚修远便急急命人备好马车,车上更是备了厚实的坐垫,以用来缓解路上颠簸之感。楚修远亦是一路小心翼翼,命人将马车驾的缓慢且稳当。
马车入了城,长孙长卿正要与玉竹她们商量着寻家客栈暂住。只是这回,楚修远说什么也不肯让长孙长卿她们住客栈,直接将人带回了自己府里。
站在楚修远府门前,长孙长卿抬头便瞧见牌匾上镌刻着的“太子府”三个大字。醒目的大字,刷的金灿灿的,阳光下,晃的长孙长卿隐隐有些目眩。
长孙长卿愣了许久,却也不曾开口,只定定地立在门前,举步不前。
楚修远见状,赶忙儿上前解释:“长卿,入了府内,我再与你细说。”
长孙长卿点头应下,一行人便随楚修远入了这气势恢宏的太子府。
一入府内,楚修远便急急唤了下人:“将碧梧轩厢房收拾出来。”
随即又转身朝长孙长卿几人言道:“我让人在亭子里摆了些吃食,我们先去用些饭菜。大家也累了一日了,让怀锦也先用些饭食去。”
楚修远挥手让玉竹和沉香带着长孙怀锦去旁的厅里用膳去了。长孙怀锦知晓楚修远定是有私话儿要与自个儿姐姐说,也不多做烦扰,乖顺的与玉竹她们用膳食去了。
而楚修远则是小心翼翼地扶着长孙长卿,引着她往园子里走去。
长孙长卿瞥了一眼扶着自己的楚修远,轻轻推开了他。
“我不过是手受伤罢了,又不是脚受伤,我自个儿能走,不必扶着。”说完便自顾朝前头走去。
楚修远无奈地望着长孙长卿地背影,叹了叹气,遂立即拾步跟上。
园子内,二人静静地坐在亭子里用着饭菜,谁也不曾言语。
“殿下!殿下!不好了!书瑶郡主来了,正在前厅与……与这位小姐的婢女闹起来了!”一位下人匆匆奔来,急急回禀。
“放肆,还真当本宫这太子府是她母亲的公主府不成?”楚修远怒急拍桌,心里其实是有些忌惮长孙长卿心中想法。
长孙长卿倒是不急不慢地搁下筷子,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袅袅起身,理了理衣裙,淡淡地瞥了眼楚修远,冷冷开口道:“我去瞧瞧吧,先前莫名其妙地挨她一鞭,总得让她还回来不是吗?”
一旁的下人,早就吓的瑟瑟发抖,自家主子发怒本就够吓人了,现在看来这位新入府的小姐,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更可怕的是,主子似乎有些,畏惧她?
“带路吧!”长孙长卿瞧了一眼跪在地上发抖的下人,悠悠开口。
下人磕头应着,然后赶忙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跑在前头带路。
“好个小蹄子,还敢顶嘴?来人啊!给我掌嘴!”
长孙长卿刚跨入厅内,入耳便是云书瑶凶悍地呵斥声。
“我看谁敢打我的人!”长孙长卿大步跨入厅内,厉声制止。
“又是你?你个不要脸的……”
“啪!”长孙长卿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未待云书瑶说完话儿,抬手便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云书瑶的半边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反了你还!”云书瑶抬手挥出鞭子,却不料一旁的楚修远迅速上前,紧紧攥住了鞭子。
“远哥哥你……她打我!”云书瑶急红了眼!
“我看到了!”楚修远淡淡开口。
“她是我未婚妻,以后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她想如何,便如何,无人拦她!”楚修远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厅内厅外的众人,皆能听到。
“这是你打的?”长孙长卿瞥见长孙怀锦小脸儿红红的,嘴角有丝丝血迹渗出。
“是我又如何?这小贱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咬了我一口,打他,也是轻了!”云书瑶恨恨开口。
“怀锦,疼吗?姐姐让沉香给你上药去。”长孙长卿轻轻抚了抚长孙怀锦受伤的脸蛋儿,心疼不已。
“怀锦不疼,姐姐莫忧心。怀锦只是气不过她出口辱骂姐姐。”长孙怀锦气愤地开口道。
“小姐,我们……打不得她,府内奴才又纵着,皆说她是郡主,我二人动不得她!没能保护好小少爷,是我们的错!”玉竹和沉香满脸愧疚,亦皆是心疼地搂住长孙怀锦。
“沉香,玉竹带小少爷去上药。”长孙长卿沉声道。
待三人离开,长孙长卿瞥了一眼楚修远,眼神极其冷漠。
“她是郡主,我动不动得?”长孙长卿问道。
“动得。”楚修远被长孙长卿盯的有些犯怵,这样冷冰冰的眼神,让他心中一凉。
“那你府内的奴才,我可动得?”长孙长卿继续问。
“动得。”楚修远毫不犹豫道。
“好,方才凡是护住书瑶郡主的下人,全部拖出去打死。”长孙长卿无情地开口,胆敢纵着云书瑶伤了她的弟弟,也要看云书瑶能不能护的住他们的命!
不多时,院中一片哀嚎声。刚才溜出去通风报信的奴才,暗自庆幸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自己当时没有站在云书瑶那边,不然现在被打死的,就是自己了。
“云书瑶,对吧?”长孙长卿抬眸,盯着云书瑶,目光犀利。
“怎……怎样?”许是被刚才长孙长卿的气势给吓着了,这会子云书瑶说话都不利索了。
“前日打伤我,今日打伤我弟弟?嗯?”
“是又怎样?你敢奈我何?我可是东溟国的郡主,我母亲是东溟的长公主,当今圣上嫡亲的姐姐!”云书瑶在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口气也硬气了起来,越发的嚣张了。
“呵,郡主是吗?公主的女儿是吗?”长孙长卿撇过头看了看楚修远,面露不屑。
“当然!我还是远哥哥未来的太子妃,你要是现在跪下,求我一声,日后说不定我能让远哥哥收你做个侍妾什么的。”云书瑶得意洋洋地说道。
“太……子……妃?哈哈哈,侍妾?我稀罕吗?”长孙长卿盯着楚修远,笑着开口。
“长卿……”楚修远被长孙长卿盯的心里直发毛。
长孙长卿回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桌旁水果盘里的刀,狠狠朝着云书瑶使鞭子的右手扎去。云书瑶的鞭子被楚修远抓着,手又挣脱不开,被长孙长卿扎了个准。
“啊!”云书瑶痛的大叫,丢掉手中的鞭子,左手紧紧捂住右手,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贱人,你……”云书瑶痛的脸都白了,颤抖着双唇,正欲开口大骂。长孙长卿理也不理她,从她身边走过。
门外传来长孙长卿淡淡的声音:“这次只是教训教训你,下次再动我的人,我让你永远横躺在公主府,一辈子也出不来!”
楚修远追着长孙长卿的脚步而去,未曾理睬受伤的云书瑶,只让云书瑶的婢女将她带回公主府。
长孙长卿刺伤书瑶郡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东溟国都。自此,东溟国人便都知,东溟国少主带回一神秘女子,对她宠爱有加,纵着她刺伤郡主,亦纵着她打死府内一干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