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此人最是吃软不吃硬,若皇帝陛下还以君臣为由强迫她和他睡一块儿,她可能还得想个法子去找沧澜,大不了声音大一些把守卫叫来,墨玦身为皇帝,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出现在淮州。
但偏偏这人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又长了一张仙气飘飘的容貌,让她心中竟然生不起任何气。
最终,林熙紧了紧衣服,一脸冷漠的躺回到床上。
一旁,墨玦清清冷冷的,一双玄目淡淡的注视着林熙,见她上了床榻,眼底闪过一丝愉悦,随手将灯熄灭。
一片黑暗里,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林熙的脑海里又想起那些坊间留言,虽然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沈闲那样的断袖,但她还是不得不防。
她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认真地强调:“陛下,您最好离臣远一些,臣是个正常的男人!臣刚中了春药,这毒还没解呢,最重要的一点,臣喜欢的是女人。”
林熙的话音刚落,墨玦俊逸无俦的面容浮现出几分戏谑。
“朕当然也喜欢女人。”
“那就好——”
下一刻,他在榻上挪了挪身体,靠近了林熙几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的很近,墨玦几乎整个人都要覆在她身上。
高大的身躯将她有些瘦削的身体完笼罩,幼时,先帝曾将她抱在怀里,身上的气味刺鼻霸道,但如今的墨玦,却没有那股帝王独有的龙涎香气息。
他身上沾染着极为独特的寒沁香,冷冽如长风,又如寒山万里纯净冰雪,清寒入骨,让林熙有些炙热的身体忍不住想要贴近。
仅仅那身上的清爽气息,便让她舒服的几乎要喟叹。
雪白的衣袍,即使在黑夜里也能看清轮廓,墨玦浅淡的呼吸打在在林熙的额头上,她克制住自己想要推开他的本能,此时,自己只要表露出一点异样,就会暴露身份。
林熙勾起唇角,不但没有羞涩,反而用性感又清冷的声音在墨玦耳边轻语。
“皇上,其实若是臣在上面,臣也是可以断袖的。”
“其实,若是熙儿愿意在下面,朕也是可以断袖的。”
墨玦把林熙的话还给她,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细微的气息撩过她的耳垂,令她莫名感觉一阵酥麻。
这人都断袖还想在上面,想得倒美。
林熙刚想反驳,忽然,她体内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紊乱内力,好像感觉到主体的平静,重新震荡起来!
她到底是没有服用解药,也没有亲身去“解毒”,内力逆行,令她眉心一蹙,低低的闷哼一声。
林熙很快发现,虽然经脉紊乱是因为和墨玦内力相冲引起,但她只要靠近墨玦,身上那股逆行的炙热内力,就会舒服很多。
这一点,她还从没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
阮家的内力行的是炙热如火,正气凛然,即使是寒气也是辉煌磊落,不论是当年的镇国公阮天豪,还是林熙的父亲阮寒空,内力都如烈焰狂风,肆意自在。
若不是十年的军中生活所历练,林熙也不会这样清冷漠然。
而墨玦身上的寒气,与阮家刚好相反,仿佛天生如此,并不是阴柔的森冷,而是如夏日清凉的冰块,皎洁的冰雪,淡薄,纯粹。
她曾经以为,沧澜的性子冰雪一般,习得还是暮雪剑,内力该是寒冷入骨,正好还能和自己互为裨补。
但后来,她发现自己想错了,沧澜虽然冷漠深沉,内力却和自己一样中正稳重。
因此,墨玦就成了她平生所见,气息最寒冷之人。
林熙来不及好奇他修的是什么功法,便眉头一皱,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月光从薄纱似的窗户透露进来,洒在林熙冒着冷汗的脸上,将她面色映衬的如纸苍白。
墨玦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好像被她眼底的痛楚刺痛到了某一段不堪的记忆,他伸出手,一把将林熙扣入怀中!
林熙原本想挣扎,但是此刻虽然是冬天,两人身上的衣服穿得却也不多,她担心不小心撞到什么,最终,只能暂时安稳的缩到他的怀里。
此刻的墨玦就像一坐终年不化的冰山,令她体内的炙热慢慢沉寂下来,慢慢的,内力舒畅起来,清爽的气息从胸口处流散到四肢百骸。
墨玦感受到自己怀里的人很是安稳,于是抱的更紧了一些。
这么寒冷的天,林熙在他的怀里,就好像一个暖融融的小火炉,仿佛能将他周身的寒冷驱散。
他的阮阮,曾经也这样抱着他。
他的阮阮,曾经也是这样的温暖……
“小白,你冷吗?那你捂着我的手好啦,我一点也不冷呢!”
“小白小白,你看,这是爹爹给我做的暖手炉,我用不着,送你好了。”
“小白,我这段时间可能不能来找你了,北北姐姐求我陪她去做风筝……”
“你们敢碰再他一下,本郡主就打断你们的腿!”
“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小白,你要自己努力强大起来呀,像爹爹一样,像尧哥哥一样。”
思念,入骨深髓。
……
墨玦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弧度,像是个孩子,满足而妖异,但很快湮灭在一片黑夜之中。
他微微起身,动作优雅地褪掉外袍,并很随意地将林熙的外袍一把扯掉,一起放到衣架上。
林熙的意识已经完恢复清醒,顺势翻了个身背对着墨玦,试图把外袍扯回来:“臣觉得晚上会有点冷……”
她话还没说完,墨玦一把将锦被盖到她身上,声音依旧撩人,但不容他人置疑:“冷,那就盖着被子。”
说完这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她的胸口,玄目之中,蓝色的幽光深沉,声音清冷淡然的响起,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不脱中衣?”
林熙本就对墨玦把自己外衣扯下的举动充满防备,若是中衣也被扒了,那自己是女子身份的内幕,只要墨玦不瞎,必然会发现。
中衣是绝对不能脱掉的。
借着月光,林熙冷漠的脸上看不出内心的波澜,语气果断:“不脱!”
他凝视着她,清寒的声线再次响起:“你身上的酒味儿,熏得朕头疼。”
这句话莫名的令她熟悉,林熙脑海中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之前朝堂上沈居石弹劾自己的时候,墨玦也说来着,只不过是用来嘲讽沈居石:
“你哭的朕头疼。”
陛下,您真爱头疼。
林熙不再多说话,用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上,在杯子里拱了一下,含糊的声音从里面闷闷的传来:“要脱你脱,臣要睡觉了。”
明日一早,她还要看沈良有没有上钩,还要想怎么跟沧澜和其他人说,自己房里忽然多出来个男人。
墨玦见她不愿意,便自己褪下里衣,动作依旧优雅至极。他也没有脱光,身上留下一件薄薄的中衣。
其实林熙身上并没有什么酒味让他讨厌,反而是那温暖又舒适的气息让他沉醉,他只是觉得脱掉衣服,身旁的少年会睡得舒服一些。
林熙窝在被子里没多久,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道墨玦脱到什么地步了。
美人,到底还是美人啊。
林熙一想到墨玦那谪仙般的容貌,心中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点邪肆的心理,好像若是将那天仙般的男子,拽到泥沼尘灰之中,狠狠践踏,一定极为精彩。
墨玦的外表太过美好,那冰雕玉琢的面容,让她想看看,他的心是不是也是凉的。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的心理,林熙也说不清楚,好像这个矜贵清傲的帝王她曾在梦里见过。
只是,梦里的墨玦,只会被她压在身下!
正不着调的想着,墨玦已经脱完衣服,掀开被子,自然地躺回床榻上,下一刻,林熙再度落入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