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着哭泣的女儿,心里非常不好受,她一下一下抚摸琦娇的头发,直后悔自己没有听母亲的话,没有慎重地处理这件事,到头来害了心爱的女儿。
琦娇慢慢停止了哭泣,窝在王氏的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王氏看着越加心疼。
“母亲,为什么他说话不算数?”
“嗯?”王氏一时间没有反应上来。
“他说等我长大了会娶我,我们长长久久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骗了我。”王氏听了又悔又怒,悔的是自己让琦娇与国公府走得太近,怒的是竟然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承诺,没想到女儿竟沉迷至此。
“娇娇,国公府也没什么好的,咱们再找还有更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琦娇仿佛没有听见王氏的话,自顾自喃喃地说道。王氏急的将琦娇紧紧搂在怀里,
“别吓母亲,娇娇。”看着琦娇的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前方,王氏忙命赶快去请大夫。一面又吩咐赶快点上安息香,让琦娇躺在床上。不多时大夫来了,同福放下床帐,又拿帕子盖住琦娇的手,大夫才扶脉诊断。一时间,诊完了脉,陈妈妈连忙问大夫怎么样。
“只是一时急怒攻心,不要紧,吃上些压惊的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当真不要紧。”陈妈妈害怕王氏不满意,特意有追问了一句,那位大夫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似乎是不满陈妈妈怀疑自己的医术。
“是,不想吃药也可以。”陈妈妈也感觉到了大夫的不悦,连连感谢,那位大夫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去一边写方子。
王氏命丫鬟熬了药,喂着琦娇喝下去,看见琦娇沉沉睡了,才稍微放下心来。
张厚听说琦娇突然生病,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看视。他对于琦娇是真心的疼爱,从小长到大,都是他一步步看着的。进了屋子看见琦娇还没醒,就问王氏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琦娇就病了。王氏满面惭愧,跪在张厚面前。张厚吓了一大跳:
“夫人快快请起,这是做什么?”王氏早已是珠泪涟涟,张厚双手扶起她,
“有话慢慢说,夫人这是何必。”
“老爷,是我害了娇娇。”张厚不解,用奇怪的眼光看着王氏,等着她的回答。
“是我糊涂了,没听老爷的话,硬把琦娇和国公府扯上关系,可是今天刚得了消息,国公府已经托了广平公主做媒,向昌平侯府正式提亲了。这琦娇可怎么办?”
“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了,国公府那边不可靠,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妾身也知道错了。”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连议亲都没开始,谁也不知道呢。”
“可,琦娇她……”王氏有点说不出口。
“琦娇怎么了?”张厚有些狐疑。
“娇娇之前本以为能嫁进国公府,这会儿突然不行了,这不就气病了。”张厚听了大怒,
“你教的好女儿,这种事怎么能跟她说,乱了心性。”
“妾身也是……”王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琦娇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母亲。”张厚夫妇也顾不得吵嘴,赶紧到内室去看琦娇。
“父亲,母亲。”琦娇看着王氏和张厚。
“女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娇娇,快别说了,只要你没事就好。”王氏坐在床边,轻轻握着琦娇的手。张厚一看琦娇没什么事情了,这时候也不忍心教训她,于是温言说道:
“琦娇,没事不要胡思乱想,凡是有父亲母亲给你做主呢,好好养着吧。”
“父亲,娇儿会听话的。对了上次给父亲的荷包旧了,我再给父亲做个新的。”琦娇微笑着说道。
“好,为父等着用你的新荷包呢,别偷懒呀!”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屋子里一种温馨的氛围悄悄流转,完不见刚才的剑拔弩张,王氏也稍稍地放下心来。
晚上,王氏想着琦娇身体还弱,就留她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张厚则到白姨娘那儿去过夜。
琦娇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白天睡多了,没有一点困意。隐隐约约地她觉得床边站了一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想喊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床边的锦帘被那人掀开,琦娇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可是当她看见那张面孔的时候,就感觉身冰雪消融,那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李端。
李端俯下身子,轻轻拥住琦娇,琦娇顿时觉得自己被一种温暖的气息所包围,眼睛一涩,流下泪来。她颤着声音问道:
“为什么不要我?”李端听到这句话,突然放开了琦娇,本来温柔的眼睛,却突然变得肃杀,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视、厌恶的神情。
突然一声“妹妹”响起在琦娇的耳边,她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隐约看见琦玉正站在自己旁边,而李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二姐?”琦娇说道:
“错了,谁是你二姐,你应该称呼我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
“没错,现在该知道是谁痴心妄想了吧。不是你的终究得不到,费尽心机都得不到。”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痴心妄想,他说过,亲口说过的。”
“还说不是,你找着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想嫁进国公府?”琦娇闻言,低下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双手也是干燥龟裂,疤痕累累,拿起面前的镜子一看,自己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她恐惧地看着自己,“啊”的一声大叫出来。琦玉醒了过来,她赶紧摸摸自己的衣服仍然是绸衣锦被,看看那一双手也是细嫩光滑,这才稍稍放心。
翠羽听到了琦娇的叫声,赶紧过来看。
“小姐,怎么了,要不要叫夫人?”琦娇摇了摇头,
“给我倒杯水。”翠羽走到桌子边,从茶壶里倒出一盏茶,递给琦娇,又取出一个大迎枕垫在琦娇背后。琦娇喝了口水,把茶杯交给翠羽,说道: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姐,那你有事喊奴婢。”琦娇点点头,翠羽帮她拉上帘子,退了下去。
琦娇靠在那儿,脑子里异常清明,今天这短短的一会儿,摧毁了她的梦,那些甜言蜜语什么都不是,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佩,光滑温润,这是最后一次去国公府小住,李端送给自己的。她狠狠地握着那块玉,从手心传来的疼痛似乎才能减缓她心中的痛。
想着梦中所见琦玉锦衣华服,雍容华贵的样子,又想起自己一身破破烂烂,琦娇暗暗下定决心,她既然已经失去了所爱,那她一定要握紧权利和荣华。不行不可以让琦玉进宫,那里只能是属于她琦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