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在福王府挂了个闲职,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每天去应应卯即可。自从那天和齐国公摊牌之后,齐国公也没有再过问李翊的事情。而且当日自己家人去打听李端下落的时候,也是李翊借福王府之名。算起来福王对齐国公府也是有恩,因此对李翊挂名福王府的事情,齐国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天福王邀李翊品酒,他回到府中已经夜深了。值夜的丫鬟要进去禀报琦玉,却被李翊止住。看着屋子里闪烁的烛火,没来由他心里一阵温暖。他快步上前,掀开帘子,就看见琦玉正坐在窗前的榻上做着针线。
“你回来了?”琦玉看见李翊进来,展颜一笑,放下手里的活计。
“你怎么不听话,这样点着灯做活会伤了眼睛。我的衣服多得很,不用这么赶。”李翊上前搂着琦玉有些不高兴的责怪道。
“只是偶尔做做,反正等你也没事情干。”
“那和丫鬟说笑说笑也好么。”
“说了一天,可还有什么说的呢?”琦玉静静靠在李毅怀里。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做针线,可是自从成亲之后,却反而喜欢上这个事情,看着李翊穿上自己精心缝制的衣衫,莫名就觉得很高兴。
“那我以后一定早些回来陪着你。”李翊轻轻地说道。
“你喝了酒?”琦玉轻轻嗅了嗅,李翊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嗯,马上就要选秀了,福王殿下也快大婚了。所以邀我们一班好友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选秀?”琦玉这才反应过来,琦娇今年也参加了吧。自己这闲散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对外面的事情似乎一无所知。
“是呀,估计也就是这几天。”
“我妹妹也是今年的秀女。”
“管她呢。”因为对王氏的行为不齿,李翊连带对琦娇也没什么好感。
“你知不知道,差一点父亲就让我参加选秀了。后来要不是妹妹主动要求,现在我恐怕就被关在那个大笼子里了。”
“那我们倒还是应该好好感谢她。”琦玉听了一笑,是呀要不是琦娇,自己又怎么会过上这样闲适舒心的生活。
琦娇从淑妃哪里回来,总算是放了心,又去拜谢了教养姑姑,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打点。好在王氏怕琦娇在宫里受委屈,带的银票足够多。琦娇的性子,容不得自己吃一点亏,这次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不由得对孔姵就有了无限的怨恨,她琢磨着一定要给孔姵一点颜色看看。于是表面上她又装着错怪了孔姵,主动认错。孔姵性子直爽,见琦娇态度诚恳,也就原谅了琦娇,两人重归于好。
因为皇上病体未愈,选秀的日子就推再推。也是事有凑巧,因为前几日,天气突然转冷,很多人都生病了,包括琦娇在内。这几日将教养姑姑忙的是脚不沾地,因为大厨房实在忙不过来,于是就给生病的秀女,每个屋子放了一个小炉子,方便大家熬药。
孔姵这两日对琦娇是尽心尽力地照顾,这天晚上,又喂琦娇吃完了药,两人刚睡下不久,就听见琦娇呼痛。孔姵急忙起来看视,只见琦娇颜色苍白,但是脸颊又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牙关紧咬。
“妹妹,你怎么了?”
“肚,肚子痛。”琦娇勉强才能说出话。孔姵被吓得不轻,赶紧去禀报教养姑姑请太医。教养姑姑也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赶紧请太医。不多时,太医来看过后说道:
“风寒已经好转,怎么会又腹泻不止,晚上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晚上没吃什么,喝了药就睡了。”
“取过来药我看看。”孔姵不解何意,就端过药碗呈给太医,太医接过碗一闻,面色变得很不好看,
“这药里怎么会有大黄,大黄性属大寒,病人又是感了风寒,怎么能用这样的药。”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把送来的药熬了给她喝的。”孔姵有些吃惊,结结巴巴地说道。”
教养姑姑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宫女上前将孔姵的包袱打开仔细翻捡,检查枕头和被褥。当孔姵看见那个人从自己的床铺下搜出个白色的纸包时,心下一沉,她明白自己着了别人的道了。
那宫女将纸包交给太医,太医打开一看,闻了闻,
“这是大黄没错。”教养姑姑盯着孔姵,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姑姑,我没有做。”
“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抵赖?”
“姑姑,我要是给她下了药,又怎么会把药藏在自己的床铺下面?”
“说不上你没来得及扔呢?”
“要是我下了药给张妹妹,怎会立刻知会您请太医。”
“必是你见张秀女情况危急,怕搞出人命,不用抵赖了,来人给我拖出去关到柴房。”教养姑姑冷冷地吩咐道。
孔姵哭着被人拖了出去,太医重新开了药,教养姑姑留下一个小宫女照顾琦娇。
第二天就传出消息,孔姵因为犯了宫规,取消选秀的资格,被送到浣衣局去。那儿是犯了罪的宫人接受处罚的地方,繁重的劳作使得那里几乎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闻之令人色变。
秀女们听到这一消息,无不暗暗心惊,纷纷猜测孔姵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教养姑姑,在选秀的前夕被送往浣衣局。当大家看见琦娇频繁的进出教养姑姑的屋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天琦娇又被教养姑姑叫到屋子里。教养姑姑说道:
“三日之后就是选秀之期,这次你要好好准备,也要小心防范,可在不能出什么乱子了。”
“多谢姑姑提醒。”琦娇向她行了一礼。
“这次的孔秀女的事情我也是担了莫大的干系,再者总是她欺负你在前,受些惩罚也是理所应当。”
“姑姑的恩情,琦娇一定不会忘得。这是琦娇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姑笑纳。”说着琦娇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教养姑姑。她看着上面的数字,顿时眉开眼笑。
“好说好说。”
琦娇走出了教养姑姑的屋子,心想这件事情前前后后花费了自己三千两银子,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也算是值了。心情甚好的她,正要往自己的屋子走,穿过一个回廊的时候,就听见两个声音。
“听说那丫头又去见教养姑姑了,这次不知道该谁倒霉了!”
“听说孔姵被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
“快别提了,有了人做替罪羊,正求之不得呢?”
琦娇听完一时愣在那里,连那两个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错怪了孔姵,在自己病的时候那样悉心照顾,而自己却利用她的善良,陷害了她,害了她一辈子,内疚和歉意然琦娇难过的哭了起来,但她知道,她什么也不能做,也不能说,这已经无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