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冷嗤一声,他原先还真以为李嫣歌只是无心之失,可女儿都这样说了,他的女儿这样聪慧,怎么会错怪别人?
李恪不禁怒上心头,他奉为掌上明珠的女儿,怎能容他人侮辱?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沉声问道,“大哥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
李恪其人在战场厮杀多年,浑身透着摄人气势,平日里便是不怒自威,如今怒起来,更是让人胆颤心寒。
更让人畏惧的,是他如今大将军的身份,手握兵权,连当今皇上都对他礼让三分。
此人现在还得罪不得。
“二弟息怒,息怒。”
李敬收敛了心思,脸上扬起笑意,走到李恪身旁,恭恭敬敬地安抚李恪,又转头瞪了一眼李嫣歌,厉声呵斥,“还不去给长歌道歉,为父平日里何时教过你堂姐不敬?!”
李嫣歌从未受过父亲训斥,当众被落了面子,脸色很不好看。
堂中人的目光将李嫣歌刺得生疼,受此屈辱,她如何能忍!
可再不能忍,她也要忍,谁让李长歌是将军嫡女?!
李嫣歌咬唇,眼中噙满泪水,泫然欲滴,缓缓走向李长歌,心里纵有百般不情愿,面上却不敢有半分不甘,似是愧疚万分的模样,“姐姐,今日是嫣儿说错了话,请……请姐姐原谅。”
“我既作为你姐姐,今日便告诫你一句,谨言慎行。”
说完,李长歌突然凑近李嫣歌,她的唇瓣薄凉,说出的话也极薄凉,“不该是你的,就别妄想。”
闻言,李嫣歌猛然看向李长歌,面露错愕。
她知道了什么?!
见此,李长歌唇角勾起笑意,又似无意一般地打量着堂中众人,语气淡淡,却掷地有声,“今日借此机会,长歌便在此告诉各位,这腿,是为边疆平稳而伤,日后若府里传出什么瞎话,我必不轻饶。”
前世便是她的好大伯让这群刁奴将她腿上有疾、清白被毁一事传遍京城,如今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给他们可趁之机。
她要一步一步,将他们的路堵死。
此言一出,众人心下一颤,李长歌的话音平淡,却充满了凛冽之意,带有不容反抗的气势,威严不容置喙。
是的,威严,一个小小女子怎么让人有这种感觉?
这个丫头,不简单。
“送我回房。”李长歌冷声吩咐。
李恪父女望向李长歌离去的方向,目光阴毒,有如啐了毒的利刃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李长歌却突然回头,对上李嫣歌阴暗眸光,她勾唇轻笑,眸中冷意溢出,似冰窑一般散发着迫人的寒意,凌厉气势尽显。
她曾上战场,曾毅然砍下敌人头颅,如今,又怎会怕一小小闺阁女子!
李嫣歌被那样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底发凉,身体僵直在原地,竟忍不住颤抖,冷汗几欲浸湿了里衣。
李长歌看她的眼神,似是像是在看着……
将死之人……
她要对她做什么?
李嫣歌心下开始不安起来。
见此,李长歌才满意地收回目光,转头回屋。
李嫣歌,这才是只是开始,前世你加诸我身上的,今生,我必百倍千倍偿还于你!
将军府,琳琅居,屋内虽已有许久不住人,却也已收拾干净。
一个青衣杏眼的丫鬟上前,将温热的茶杯端给李长歌,福了一福,“见过姑娘,奴婢是来伺候姑娘的茉儿。”
李长歌闻言,也不搭话,旁若无人的端起杯盏。
这屋子里的人,表面恭敬,可心底却不然。
前世,她将茉儿带入宫,因她无父无母便待她极好,可之后李嫣歌来水牢时,身旁跟着的人,便是茉儿。
不过是个背主的货色。
不对,她的主子自始至终便是李嫣歌。
是她前世蠢钝未曾察觉。
茉儿见李长歌并不理会,面上无光,状若无意的讥讽,“姑娘,茉儿已派人将恭桶搬至房中,姑娘的腿不方便,日后便在屋中如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