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拥有了,就会想要的更多。
本以为这么多年自己对他已经够好,不曾想到头来他的欲望却是无穷无尽的。
李大伯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李恪的表情止不住的狰狞。
他的眼珠早已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像是刚浸过血水一样,颇为骇人。
“我的好弟弟,想必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这将军府上下都已经被换成是我的人了。就连我那好侄女长歌,都也已经去了阎罗殿,很快,你就要下去陪他们了!”
话刚落音,他就从袖子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李恪目光微微闪烁着,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将小瓶子里面的东西倒进了茶杯之中,却并未出手阻拦。
“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够取你而代之!也不枉我的嫣儿就这么无辜惨死了,一报还一报,只怕是我那侄女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李大伯端起桌上的茶杯,刚准备直起身子,一只孔武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拿着瓷瓶的手,让他丝毫不能动弹。
“李恪,你……”
“大哥,没想到你就是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就想置我于死地?”李恪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眼中却充斥着无尽的愁绪和复杂。
“李恪,你……你不是……”李大伯看着他,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我没事,你很惊讶?”李恪瞥了他一眼,另一只手却是不停的在身下摩挲着。
他也有些惊讶于于自己居然还能如此冷静。
或许是因为刚刚李大伯说的那些话和所作所为,让他已经明白了,这些事情都已经变成了无可更改的定局。
想清楚了这些,他也不那么气急了,只剩下了冷漠和感慨。
手足之情,也不过如此么?
“你都听到了?”李大伯忽然冷静下来,只要他能够想到办法从这里逃离,那么一切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李恪没有回应他,但他的态度已表明了一切。
“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要杀要剐,你尽管来,给个痛快话吧。”
李大伯的态度竟是十分坦然,这让李恪也惊讶不已。
他从没想过,这个不成器的大哥,竟然有朝一日能够有了些许的硬气。
“我不杀你,只要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我可以放你一马。”李恪静默片刻,忽然间问道。
他紧紧盯着李大伯,一双深邃的眼睛之中仿佛能透露出精光。
李大伯就算是再贪心,可是凭借他的了解,都是不太可能自己做出这件事情的。
这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他才能够做到心思这么缜密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先把我的手松开。”李大伯低下头看着两个人的手,竟是一点挣扎都没有。
李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见状,李大伯快速地将手抽了回来,竟能这般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李恪,想让我死,你做梦吧!”边跑着,李大伯还边回头喊了一嗓子。
李恪闻言,竟也没有跑上去追,只是坐在了原位上,一点也不着急。
谁曾想,李大伯才跑到了院门口,就被一个护卫给拦住了。
正当他想换路走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涌出了一堆护卫,将他团团围住了。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哥,我们好歹兄弟一场,若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并保证你以后再不生事,我便放你一马。”李恪说着,已从屋中走到了李大伯的面前。
那个样子,看上去哪里有一点点像是中毒已久的模样?
李大伯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李恪根本就没有上当,这一切都不过是请君入瓮罢了。
“当真是我看错你了!你好深的心机,竟然能骗我到现在,真是憋屈你装傻充愣这么久了!”
“如若不然,你怎么肯暴露真是的目的呢?”李恪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转而笃定地说道,“我保证,只要你告诉我,这事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你屈服的!”李大伯跌坐在地上,样子颇为狼狈,却仍心有不甘。
李恪见此,也不多言。
他背过手,转身重新向他的寝室走去,只留了一个背影给李大伯。
“机会我给过你了,可惜你自己不珍惜。既然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希望下辈子别做兄弟了。”
李恪没有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
到底还是兄弟,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纵使他再怎么铁石心肠,现在也多少会有点会受到影响。
“你这是弑兄!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李大伯在地上爬着,做着无谓的挣扎,就像是一摊会挪动的五花肉一样臃肿。
十分的令人作呕。
很快,他就被护卫装进了麻袋里,拖了出去。
消息在同一时间传了出去,拓拔沅以最快的速度从探子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是个蠢货!”
拓跋沅狠狠地一拍桌子,桌子被他拍得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嘭”声,他的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了。
“早叫他不要这么急功近利,结果不但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了,还白白折损了本王的势力。”
一旁探子只低着头弓着背,装作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模样,静静地站在一旁。
“李长歌如何?”拓拔沅生气的,不仅仅是李大伯的擅自行动。
幸好李长歌还活着,如若不然只怕他是要鞭尸,让李大伯都不得安宁罢了。
“有点意思,长歌被他逼到这般还能安然无恙,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拓跋沅收回了刚刚拍桌子的手揉了揉,突然笑着道,“这么聪明的女人,嫁给拓跋桁那个废材真是可惜了,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组合怎么都让人心生不爽呢!”
偌大的屋子里面,响彻着他一个人的回音。
“李长歌,本王一定会得到你的!”
拓跋沅说着,慢慢握紧了那只他刚拍过桌子,红色还没褪却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李长歌一样。
“去打听一下,李长歌何时回京。”拓跋沅对身边的探子说道,蹙起的眉头出卖了他所有的情绪。
自从上次暗卫被李长歌诓出来后,拓跋桁也不再隐藏,而是大大方方地让暗卫们从暗地的保护转为了明面上的保护,一路上也没再多出其他的波折。
“主子,再有一日我们就到京城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现在京郊外找个客店歇息吧。”
“也好,长歌觉得呢?”拓跋桁调笑似的这么叫了李长歌一声,竟是生出了几分旖旎的味道。
李长歌只当他风流病犯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没多言,只道了声好。
如此,众人便找了就近的客店安顿了下来。
“到京郊了吗……”拓跋沅坐在桌案旁,听到探子回禀的消息后,喃喃道。
边说着,他的手边不自觉地敲着桌案。“吩咐下去,明日我要去京郊狩猎。”
“是。”
次日早晨,李长歌众人在客店稍作休整了以后便再行启程,很快便到了京郊。
只是才到京郊,他们便见到一个熟人。
“快,你们快去把我射的那只鹿给捡来。”拓跋沅骑在马上,手拿弓箭,看上去真像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很快,拓跋沅也发现了李长歌一众人。
纵马到了李长歌跟前,看了一眼她以后才转头看向了拓跋桁,“皇兄,你们这也是来狩猎的?”
拓跋桁看了一眼拓跋沅,纵马插进了李长歌和拓跋沅之间。
这才拿出了他那副浪荡子的派头,笑道:“四皇弟,你也是好兴致,来京郊狩猎,我可不和你一般,我这是和我媳妇儿在享受新婚时光呢?长歌,你说是吧?”
说着,拓跋桁给李长歌递了个眼神过去。
李长歌看到后低下头,做娇羞状无声地配合了他。
拓跋桁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头看向了拓跋沅。
拓跋沅见此冷笑道:“皇兄还真是舍得,竟忍心让皇……独自驾马,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哪里哪里,长歌受不了马车颠簸,提出来要驾马,我本不放心她。但她又害羞,不肯与我同驾,我才只好如此。至于怜香惜玉……四皇弟已有家室,自当去心疼你家的温香软玉,你皇嫂就不必你担心了。”
拓跋桁说着,拿出了一个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李长歌。
“你……皇兄此言差矣!天下女子都是需要怜惜的,皇……嫂亦是。”拓跋沅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长歌。
完全都没有任何一点要收起自己的想法的意思。
拓跋桁又纵马上前了一步,彻底挡住了拓跋沅看向李长歌的目光。
他这才说道:“你皇嫂自有我来怜惜,就不劳皇弟你操心了。既然皇弟这么喜欢怜惜女子,不妨去多怜惜几个美人,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再喝一次皇弟你的喜酒了。”
“那便承皇兄吉言。”拓跋沅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