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首领略有些踌躇,但见李长歌执意便先只能假装离开。
等离开后却是到了将军府的库房换了一身小厮模样的装束,随后又找了个暗处躲起来。
整个过程没人发现,就连李长歌此时也因为心烦意乱而无暇顾及。
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中,暗卫首领没有忘记拓跋桁交代他的事情,务必在暗中保护好李长歌。
虽然刚才很诧异李长歌为何能够发现隐藏起来的自己,但恐怕这名女子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暗卫首领看着推门而出的李长歌,悄然往墙角的阴暗处又缩紧了几分……
李长歌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
虽然一切事情的从起因到了今天的结果,并不如她所愿。
可事实如此,她也不会自欺欺人,因此消沉了两日之后决定开门见人。
在这期间,李将军无疑是最小心的。
最近朝堂上变动极大,尤其是丞相一党又出来新风作乱,搞得人心惶惶。
再加上女儿突然自闭,内忧外患相加,使李将军一夜之间不禁苍老了许多。
“父亲。”李长歌面容虽用粉黛遮掩不少,但还是看着憔悴。
此时略有些踌躇的走向父亲,心里的酸楚无人倾诉。在看着李将军眼底的青黑,和疲惫的眼神,想来这几日也过的不好。
李将军收到消息早已在大殿等候后,此时恨不得跑上前看看女儿脸色如何,但到底还是稳坐堂中不显出一丝慌乱。
“嗯,可是想通了?”李将军轻咳两声,本来眯起的眼睛却是悄悄睁起一只,倒像是在做鬼脸。
李长歌见状嫣然一笑,倒是把这几日带在头顶的阴霾给全部揭开。
“父亲连女儿是烦恼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就知道女儿想通了呢?”李长歌嘴上说着俏皮话,手上则搭上李将军的肩。
适度的力道化解肩上的疲劳,李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享受女儿的孝顺。
“你这小丫头从小就是我看到大的,脑袋里有几斤几两还用猜?”李将军说完,心里却想着这女儿家终究大了,有些心事也不是父亲能够随意只晓得。
再说皇上和自家女儿的事情也曾弄得满城风雨,即使他再想把两耳关闭,一心清静做人,也无法真正的做到忽视。
既来之,则安之。李将军心里想到,不经睁眼看着水灵的女儿,这才意识到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都到了半入土的年纪了。
李长歌感恩父亲对自己的照顾,也感谢他对自己的理解。
此时被如此慈爱的眼神看着,心中那块冰凉的地方给融化了一个小角。
“父亲要是再看着我,我可是会害羞的。”李长歌微微一笑,像是雨过天晴后的彩虹。
“就你这没脸没皮的小丫头会害羞?都不知道吓到了多少人。”李将军也是无奈的伸手刮了刮李长歌的鼻子,总算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你之后还有什么想法吗。”
此话一出李长歌顿时无话,长达片刻的冷漠之后,李长歌这才缓缓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此生此世都不想与那皇家有瓜葛。”
若是可以,她更愿离开这片繁华的京城,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只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安宁。
可是父亲已经年迈,将军府的整个家业最后都要承担在她的身上。
就算现在为了一己之私而离开京城,但到最后也无法永远逃脱。
与其现在满足自己选择逃避,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面对现实。
李长歌的眼里已经没了最开始的迷茫,现在展露出的是对未来的希望。
李将军真心实意的感谢上天对他李里家还算不薄,不会处处都把事情逼到绝路。
他轻轻拍了拍落在肩头的手掌,说道:“无论你做什么,父亲都是支持你的。”
李长歌听罢,浑身一颤,再到后来却是泪流满面,无语凝噎。
“嗯。”
……
李长歌近日在家闲着也是无聊,便找了时间去听雪阁打扰听雨。
听雪阁作为一大收集线索的暗部,里面人群涌动,且关系链复杂,李长歌对此一直抱有可用,却不接近的态度。
不过现在来看,没了皇帝这个身份的助力,若是想要完成自己的事情,投靠一方势力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再者,她也有段时日没与听雨见面。
两人此时在听雪阁分楼外相见,却是如隔三秋,分外激动。
“几日不见,没想到你这皮肤又细腻了不少,可是有什么秘诀?”李长歌像是普通寻常人家的小姐一样,和听雨聊着一些闺蜜的私房话。
而听雨虽说有些僵硬,但也是有问必答。
两人之间气氛和谐,一直聊到了中午,这才意犹未尽的出去吃饭。
因为两人身份特殊,听雨也没过多讲究,李长歌也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早上嘻嘻哈哈的过去,听雨却是有消息要与李长歌汇报。
而一家不起眼的街边饭店的大堂鱼龙混杂,无疑给两人之间传递消息形成了一个很好的隔绝屏障。
“最近听说铸剑阁背后出了内鬼。”
听雨悄声说道,只是表情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在问这里的哪道招牌菜好吃一样。
李长歌拨弄筷子的手微微一愣,眼角余光环视四周,确认身后没有跟着人,也没人注意这里之后开口问道:“是谁?”
听雨摇了摇头。
“只是一个情报,听说背后的人与南疆有关系。但具体是哪个分楼出来的人,且与哪位大人有关联暂且不知。”
一听南疆二字,李长歌第一反应就是那个看似草包,实际上内藏不漏的南疆三皇子。
不过仔细想想,铸剑阁乃中原一大武器库,虽然铁匠众多,且武器名满天下。
可怎么可能也不可能与那草包搭上线……李长歌思及此又摇了摇头。
万事不能过早的定下结论,否则很容易将自己吸引到一个误区。
“那现在那边可有什么动作?”李长歌眼神一凛,俨然是进入了工作状态时的模样。
听雨信李长歌,自然是事无巨细的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整个情报所掌握的真正有这个信息并不多,但放在李长歌这里也算聊胜于无。
李长歌仔细的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发现其中疑点重重,而且很多事情并不符合逻辑。
但如果是真如她所想一样,恐怕整件事情就麻烦了……
牧云礼没想到拓跋桁居然会对李长歌做出如此绝情之事。
但很明显,若是两人之间决裂,能够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是他。
虽然他并不确定拓跋桁跟李长歌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确定李长歌角是离开拓跋桁之后是否会转心于自己。
但总的来说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不会轻易认输。
再则,哪怕日后牵扯不到这个端南皇帝,还有一个将军可以紧紧握在手中!
但是碍于线下原因,还得草草的回到南疆。究竟是否成功,怕是还得看这几日。
牧云礼心里这个算盘打的约响,牧云礼的心情就越好,自然也越是想主动去找拓跋桁的麻烦。
拓跋桁最近似乎有心事一样,对于大臣们的进言不是忽略,就是择日再议。
但是有了前几日逼着皇帝选妃的事情,这些大臣也知道皇帝那日做出的退让,这几日绝对没有好脸色!
也只有牧云礼敢往这枪口上撞。
“陛下,南疆三皇子求见。”太监进来报完信,便走到一边候着。
拓跋桁正临摹着一张前朝大家的字帖,此时一听自然是让人放行。
等牧云礼进来时,拓跋桁已将字体临摹完毕,这让一旁的宫女收好。
此时转身看着牧云礼,却不知怎么的,有着一种雄狮看着猎物的感觉……
“不知三皇子今日找朕有何事?”
牧云礼先前晃神,连忙反应过来时,毕恭毕敬的朝拓跋桁行了个标准的南疆皇家礼。
“此番前来是与皇帝陛下告别,在下将于两日后启程返回南疆。”
“原来如此。”拓跋桁听罢点了点头,倒不觉得意外。
牧云礼又说了一些没有营养,无外乎都是些感恩戴德,感谢陛下照顾的话。
听的倒是很中听,不过这些即使是他不说,拓跋桁也都不会在意。
倒是这几日他再不滚回老家去,恐怕他也会用点小手段把人给赶走。
此时再看这人,莫名的顺眼不少。
“那就于今日在殿前设下欢送宴席,还请三皇子务必参加。”拓跋桁淡淡一笑,却像是毒蝎露出了尾巴一般,让牧云礼感到浑身不适。
“谢过陛下!”牧云礼刚刚说完,便连忙带着下人跑路。
拓跋桁见他这般,叫出安慰将负责盯梢牧云礼的暗卫减少半数的。
等要吩咐暗卫首领时,才想起来他已被自己派去守着李长歌。
拓跋桁看着窗外已经泛着红霞的天空,不知道李长歌此时正在做什么……
牧云礼刚出宫却并没有回到驿站,心里还是抱着一个侥幸的心理,想要去将军府一探运气。
虽然对于此事早已放弃,但牧云礼仍然想要在离开之前与那位奇女子见上一面。
只是门口的家丁对牧云礼印象不好不说,恰巧李长歌不在附中,便只能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