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你落水,是我将你救下,才没让你提前去见阎王,算来算去,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救命之恩,比不上一个小小的约定不成?”
牧云礼把话放在这儿,让她自己选择,看看在李长歌心里,究竟恩人重要,还是一个漠不相关的人更加重要,他想,堂堂将军府的嫡女,总归不该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双手紧握成拳,李长歌盯着他,纵有满腔不满,可仍旧一句话未说,因为她心里面有愧,所以无法继续拒绝。
像他说的那般,救命之情,恩同再造,无论如何,她得报恩,若是她敢拒绝恩人,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都可能鄙视自己,身为李家儿女,断然不能如此。
“三皇子说的对。”慢慢松开了手,李长歌有些妥协了,“你救了我的命,让我得有机会站在这里,那么自然是你的事最为重要。”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掂掂衣袖,对于她的回答,牧云礼一脸的满意,他就知道,李长歌自幼熟读圣贤书,追崇孔孟之道,忠孝仁义,定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没有叫他失望。
“我们走吧。”
李长歌可是说话算话的,既然答应了他,绝对不会食言,她迈开脚,准备跟他离开,但是手臂却被耶律斯拽住了。
她回头示意耶律斯放手,这次她决定跟着牧云礼离开,不想再对他说不了,免得他用救命之恩压她,令她更是无所适从,无能为力,与其一直被人威胁,不如随他去吧,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她即便这样想了,耶律斯却仍旧没有答应,他最讨厌强人所难,尤其是勉强一个弱女子,牧云礼今日胁迫李长歌就范,实在卑鄙无耻,难称君子,有他在这,他别想得逞了。
“李小姐可是先答应了我,如今我们之间还没结束,三皇子想要带走她,是不是应该问过我的意见呢?”
耶律斯将李长歌紧紧护在了身后,独自一人面对牧云礼,像他这种卑鄙无耻之耻,由他一人对付刚好,不需要李长歌出马,玷污了她。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见他不肯放人,牧云礼也急了,“李小姐既已答应我,你就痛痛快快的放开她,不要在这胡搅蛮缠。”
“究竟你我谁在纠缠,你比我更清楚。”为了把事闹大,惹得人群围观,耶律斯特意拔高了音调,“我们两个走得好好的,你为何非要插进来?”
“声音小点。”眉头紧锁,牧云礼四下看了一圈,不满的说,“你已经缠着李小姐很久,该把她让我了。”
“让?”耶律斯不理会他的警告,声音依旧大的出奇,“李小姐又不是物件儿,我们需要尊重她的意见,为什么要说让?”
今日他即便是说破大天,耶律斯都不可能让李长歌跟他走,自己就算是要做个恶人,也不会成全他,否则让他吃到甜头,以后李长歌就怕不得安宁了,他今日这样做,希望可以保护到她。
“你…”牧云礼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愤怒的指着他半天,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就是再也无法开口。
身边百姓越聚越多,他们纷纷抬头张望,就像看耍猴戏一样看着他们,令牧云礼无所适从,浑身都不舒服,最后不想成为笑柄,一挥衣袖,他恼羞成怒的走了。
临走之前,他又回头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耶律斯,眸子里面都是恨意,今天耶律斯不仅是对他不敬,还破坏了他的计划,这个仇他可是记着的,改日必定加倍奉还。
“马上跟着他们两个,尤其是那男人,必须替我跟住了他。”
交代好了手下之后,他这才彻底的离开。
“他走了吗?”
李长歌没有敢回头,只是站在原地,问。
耶律斯回头向四周望了一眼,确定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以后,这才放心的说,“都走远了。”
“那我们也走吧。”
见他终于离开,不会继续纠缠自己,李长歌发自内心的松了口气,她挽着耶律斯的手臂,和他走在街上,继续演戏。
一面笑容满面,如沐春风,一面又在心里告诉自己,回去以后,她会派人带份厚礼,去拿给牧云礼,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这样他以后总不会再拿恩情要挟他了,因为她还过了。
她的听觉十分敏锐,眼神也是极好,自然很快就能发现,有一伙人正鬼鬼祟祟的跟在他们身后,獐头鼠目,模样恶心极了。
“有人跟着我们。”
慢慢的靠近耶律斯,她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
耶律斯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果不其然,的确有几个男人行踪可疑的跟着他们两个,看来真的有了麻烦。
“那怎么办?”他问。
他刚来到端南,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即便是想带着她甩掉那些人,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毕竟弄不清楚方向,想甩谁都不行。
“不要回头,跟着我走。”
这里他不熟悉,可李长歌却是十分熟悉,她拉着耶律斯的手,面容严肃,一点一点的带着他逃离,甩掉尾随之人。
可那帮人,同样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即便走得再快,他们也都会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既不会打扰到他们,也不会被他们甩掉。
走了一段路程以后,他们仍旧寸步不离,走哪跟哪,让李长歌不仅有些绝望,甚至很累,但她不能放弃,更不可能叫这些人得逞,因为她是不会妥协的。
脑筋一转,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个胡同,串联到了一起,就像迷宫一样,不管从哪里走进去,都可以从不同的地方走出来,而且也很神秘,极少有人发现那里,他们若是走了进去,一定可以甩掉那些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旦打定主意,李长歌连忙就带着耶律斯钻进去,和她想的一样,那些人小心的跟着走了进去,接着她就七拐八拐,和耶律斯从一个出口走出来,然后没有停留,接着又走了两条街,这才彻底甩掉他们。
“真是难缠。”
望着没有了他们的街道,李长歌一面大口喘着气,一面得出一个结论。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派的他们,但是可以肯定,这都不是好惹的主,一旦真被他们盯上了,怕是一时半刻逃脱不开,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长歌,你真厉害。”耶律斯望着她,无比敬佩地说,“果然是甩掉了他们。”
“不是我的厉害,而是刚刚那个地方厉害。”李长歌可不敢邀功。
“那些人你知道是谁派来的吗?”李长歌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相信对于这儿的一切,应该了如指掌,至少比他清楚。
“看不出来。”李长歌摇摇头,“但是无论如何,你接下来可要小心一些,行事必须谨慎,记得提防周边的一切人和事,我担心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之前她从不曾被人追踪,今天是第一次,况且她又发现,那些人的目光,一直在耶律斯身上打转,很少会盯着她,由此她能断定,耶律斯才是他们的目标,他接下来万事都要小心,切莫出了差错,不然她也会内疚自责的。
“那就让他们来好了。”她在这边愧疚又心急,可耶律斯明显没当做一回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要再敢来,我就和他们较量一下,看看究竟谁更厉害。”
他不是吃素的,更加不会做胆小鬼,畏畏缩缩,那不是他行事风格,如果真的有人存心要对付他,那就尽管来吧,正好他也看看,他们孰胜孰败。
“你啊。”见他骄傲自满,自信过头,李长歌摇摇头,很是无奈,“总之,以后还是小心些吧。”
她也劝说不了耶律斯,毕竟眼睛心脏长在他的身上,他要不想谨慎行事,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叫他无论如何,千千万万记得当心,不要让自己陷入了险境,否则到那时候,谁都没有太平。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一看到她关心他的样子,耶律斯心里面就美滋滋儿的,甭管她说什么,他都答应,当然,照不照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又在外面逛了许久,确定足够招摇,所有人都看个仔细之后,这才打道回府,耶律斯先是送李长歌回到将军府,之后自己回了行宫,准备吃个午饭,好好休息一下。
他在这边走的惬意,却殊不知,那边的牧云礼,肚子都要被气炸了,“就让你们跟踪个人,你们都做不好,把人给跟丢了,你说,我留你们还有何用。”
一拍桌子,左手掌心通红,胸腔一上一下,剧烈起伏,就连脸颊都是涨的通红,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被气到了,也是真的觉得他们蠢笨。
看着他们跪在地上,无地自容的那模样,真想把他们全都处理掉,一个不留,这些蠢人,留着也是没用,白白浪费他的粮食,还有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