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莟一行人回到帝都后并没有寻去大长公主府,而是乔装打扮隐匿在了帝都最大的风月场所,春风楼内。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前往北境?”整整三日,宁芷莟每日皆只是拉着素心练习着银针入穴,毫无要动身北上的意思。
“素心,此去北境凶险异常,你要用心记下人体的基本穴位,这样到了关键时刻方能保命。”自从经历了上官清峑那一遭,宁芷莟总是担心素心会再次遇到危险,非得执意教会素心人银针入穴才能安心。
“小姐,都已经三天了,王爷那边怕是会有危险。”素心深知一旦皇贵妃顺利除掉了镇北将军,上官寒月从此便失了大长公主府的支持,届时皇贵妃独大,宁芷莟这些个无足轻重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素心,皇贵妃此去北境刺杀镇北将军,派遣而去的虽说必定都是心腹精锐,但镇北将军在北境经营多年,皇贵妃的刺杀说到底也不过是占着出其不意的优势。”宁芷莟边说边将银针缓缓扎进素心的合谷穴,“如今上官寒月早已猜到了皇贵妃的杀机,又怎会坐以待毙留在北境等着皇贵妃刺杀。”
只是大周之大,宁芷莟一时倒真是想不到上官寒月会去哪里?她已暗中派人去向上官云歆打探了北境的消息,只待有了更为确切的消息,她方才能动身北上。
“小姐,九公主派人传来了消息。”大长公主府如今被皇贵妃严密监视起来,只有上官云歆素日不涉朝政,又得启帝疼爱,这才能从启帝处打探出北境的一二的消息来。
宁芷莟接过飞云递过来的纸笺,上面是九公主的簪花小楷,竟是镇北将军楚临渊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的消息。
皇贵妃好一招声东击西,到底还是让她钻了空子。
“小姐,上面写了些什么?可是王爷……”
“是镇北将军中了毒箭。”
“小姐,那我们今日便动身北上吧。”
“素心,若是一个人身中剧毒,又被人追杀,你说他会躲去哪里?”
其实宁芷莟心中已有了答案,镇北将军身受重伤,上官寒月定会为他寻得大夫。若说这天下医术无双之人,当数上一世她的师父医圣——赛扁鹊。只是除却宁芷莟,天下之人皆不知医圣素喜云游四方。上一世她跟着师父行医,从未在一处待过三个月以上。上官寒月想要前往翠竹谷找到医圣医治镇北将军,怕是难以如愿了。
“素心,我们明日便赶往翠竹谷。”宁芷莟继续道,“让飞云去大长公主府,请流云郡主派出多组人马扮成我的样子,与咱们同时赶往北境。”
如今镇北将军身受重伤,皇贵妃势必要一路追杀到底的,只是通透如上官寒月怎么如此招摇的便带着楚临渊前往翠竹谷医治,如若不是楚临渊真的危在旦夕,便是这其中有什么宁芷莟不知道的隐情。
如今皇贵妃一心追杀楚临渊和上官寒月,一时间倒是无暇顾及宁芷莟,可这却并不代表世人眼中,她那贤良淑德的好姐姐会就此放过她,想来这一路上白氏和宁挽华定会举整个白氏一族之力派杀手刺杀于她。然宁挽华虽心狠手辣,但自小养在深闺,如今她误以为宁芷莟已入穷巷,得意放松间倒是给了宁芷莟脱身的机会。
翌日,宁芷莟便已舞团台柱子的身份,招摇过市的穿梭于帝都的街巷之中,虽说混迹于卖笑的舞姬中确实是脱身的最佳办法,但放眼整个帝都又有谁愿意自降身份,与舞姬比肩而立。
重活一世的宁芷莟却明白,这世间之世人最放不下的便是脸面,更有甚者,脸面与性命互为冲突时,有人会为了脸面而放弃生命。便如上一世宁芷莟宁死不屈,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对老祖母下过施过厌胜之术,若是她当场承认,若是她肯放下可笑的尊严求一求宁凡之,他那左相父亲或许会为了家族的面子,将宁芷莟永生永世囚禁在左相府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旁人出逃都是乔装打扮,甚至假扮成男儿身悄没声的赶着路,偏偏宁芷莟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未作任何乔装,还以真面目世人,招摇过市的一路从帝都行至京郊,如今又来到了帝都与桂地的交界之处。
若要去往翠竹谷必要途经桂地,方进入桂地宁芷莟便吩咐飞云带了流云郡主派出的人顶替了她舞团台柱子的位置,自己则乔装成男儿身带着素心一路走水路去往翠竹谷。
“小姐,你昨日故意在白氏和宁挽华派出的爪牙面前露了脸,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你藏身在舞团之中吧?”素心想到这几日白氏和宁挽华被各种假冒宁芷莟的人马耍的团团转,如今好不容易得知了宁芷莟的行踪,却是故意设下的圈套,想来那素来心高气傲的宁挽华此刻定是鼻子都气歪了。
“如今我们已经脱离了白氏和宁挽华的势力范围,且桂地多成林屏障,他们的人想要抓到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宁芷莟心中思忖着她若是能牵制住白氏派出的人马,或许可以分担一些上官寒月那边的压力,毕竟他带着重伤在身的楚临渊,比起她更为举步维艰。
“素心,只会一声桂地各个商铺的人马,让他们帮着寻找一下王爷的踪迹,若是碰到那些黑衣刺客投店便在他们的食物中混入我调制的药粉。”
早在重生之初,宁芷莟便着手打理着商铺的事宜,如今帝都的好些铺子已在临近的桂地开了分号。这一世她不仅要握住手中的权利,更要利用财帛生出财帛,毕竟手中有权势,兜里有财帛,她才有可能撼动世代显贵的白氏一族。
宁芷莟好不容易通过沿途假扮着成她模样的替身,摆脱掉了宁挽华派出的大批杀手的追杀,与素心日夜兼程,整整赶了十来日的路,方才来到了与桂地交界的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