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阁内白氏和宁挽华听闻宁芷莟拒绝了蒙面黑衣人的探望,心下以为宁芷莟定是遭逢打击,以至意志消沉,二人皆是喜上眉梢,巴不得宁芷莟就此一蹶不振才好。
“姨母平日总是告诫我不要轻敌。”宁挽华如今得意之下越发觉得宁芷莟实在是不足为惧,“如今姨母方才一出手,她便栽了如此大的跟头。”宁挽华眸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可惜中途出了岔子,没能将污水泼在她的身上,母亲您说我们不要就趁着现在,无声无息地了结了她?”
“不可以!”白氏忙阻止道,“如今你四妹妹婚期在即,且这几日府中下人又看到你与她多有不睦,若是这个时候她出了事惊动了你父亲便不好了。”
宁挽华与宁芷莟的梁子早已结下,再者宁挽华为人乖张阴狠,若不是怕触怒了宁凡之,这会子她当真恨不得能将宁芷莟给挫骨扬灰了。
白氏在一旁看着宁挽华眼中显露的杀意,又见她因为今日在人前露了脸越发骄纵了性子,心中深悔不该将她惯得这般目空一切,丝毫不懂得隐忍与韬晦。
“母亲,您在想什么?”宁挽华见白氏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挽了她的手臂撒娇道,“华儿知道母亲多年来的隐忍筹谋,待到华儿成为正妃,坐上皇后宝座的那一日,母亲便不用在这般忍辱负重了。”
“华儿乖,为娘知道华儿最心疼为娘了。”白氏虽是心狠手辣之人,但对宁挽华却真是一片慈母心肠,她藏在心中的后半句话却并未叫宁挽华知晓,她只在心中无声地说道,“华儿,你以为为娘让你坐上后位是贪恋后位的殊荣,其实为娘一直未曾告诉你,为娘因为出身低微备尝世人冷眼,为娘受过的苦又怎么忍心让你再去承受了,所以为娘才希望你能成为世上最尊的女人,这样你方能不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白氏没有告诉宁挽华,此番皇贵妃之所以愿意出手除去宁芷莟,并不是为了替宁挽华这个“准儿媳”出气,而是上官清峑在暗中与宁芷莟纠缠不清,被皇贵妃派去的人在暗中查出了端倪。
不管从自身计,还是纵观家族势力,宁挽华都是与上官清峑联姻的上上人选,为了这些皇贵妃方才会下了狠手对付宁芷莟的。
但其实白氏又何尝不知,皇贵妃之所以同意宁挽华嫁入恒亲王府为正妃,不过是看重宁挽华左相府嫡女和白氏外孙女的双重身份,再者便是宁挽华从小便白氏骄纵坏了,虽有些小聪明却终是难成大器。
白氏表面上与皇贵妃是合作关系,但其实皇贵妃身前只允许有依附之人,断断是容不下太过聪慧通透之人的,这些年若不是白氏在皇贵妃面前俯首称臣,做小伏低,怕是早已遭了皇贵妃的毒手了。
白氏前脚刚从宁挽华的琼华阁走出,后脚便被皇贵妃身边潜伏在左相府的小丫鬟连夜诏入了畅春宫。
皇贵妃一身金屡掐丝的华贵宫装侧倚在软塌之上,见着下手跪地俯首的白氏也不慌忙叫起,而是拨弄着镶着宝石的珐琅护甲,缓声道:“本宫倒真没看出来那个宁芷莟居然是个狐媚的,撩拨着毓亲王便罢了,这会竟然又勾搭上本宫的清儿。”
尽管上官清峑行事极为小心隐蔽,但那次在云雾山时依旧是被皇贵妃看出了端倪,派人查察之下竟发现上官清峑居然多次在暗中遣人助宁芷莟摆脱了困境。
“恒亲王殿下到底还年轻,一时被人蛊惑了而已,皇贵妃娘娘不必太过忧心。”上官清峑与宁芷莟之间有所瓜葛,这个当真是让白氏颇感意外,但是在皇贵妃面前她却不敢显露出半分惊讶的神色来。
“本宫打算在安国公的嫡孙与你家庶女完婚后,便向皇上求娶给清儿赐婚的恩典。”皇贵妃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则暗中观察着白氏的神色变化,“本宫一向是最疼华儿的,自然不会让那侍郎府的侧妃抢在了咱们华儿前头。”
“妾身多谢皇贵妃娘娘垂青妾身的华儿,日后华儿嫁入恒亲王府也得唤娘娘一声母妃,必定永生不敢忘记娘娘对她的垂青提携之恩。”白氏慌忙跪地叩首,向着着上首的皇贵妃一通千恩万谢。
“华儿是本宫的外甥女,本宫自然是疼她的,也希望她婚后可以拢住清儿的一颗心,夫妻和睦才是最要紧的。”
皇贵妃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宁挽华与上官清峑成婚后能够挽住上官清峑的一颗心,也免得让其她的人趁机钻了空子。
白氏又何尝不知道在皇贵妃眼中,宁挽华不过是牵制住左相府和白家的一枚棋子,白氏在皇贵妃手下隐忍多年才挣下今日的局面,从前为了宁挽华的安危自然不希望她过于冒尖,可如今她很快便要是恒亲王府的女主人了,白氏恨不得能将毕生的隐忍与智慧全部都传授给宁挽华。
能让白氏如此忧心宁挽华出嫁后的日子,也是她深谙自己宠坏了宁挽华,若是宁挽华有一半宁芷莟的城府与隐忍,她亦不必为她如此忧心了。
“娘娘,您的计划如此周详,却还是让宁芷莟使诡计逃脱了,若是过些日子让她缓过神来,想明白了是娘娘在陷害她……”白氏抬眸窥探着皇贵妃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方才继续道,“与其到时候被动迎敌,不如趁着她如今还没缓过神来……”
其实方才在琼华阁中,白氏何尝不想听从宁挽华的意思,趁着现在结果了宁芷莟一了百了,可如今不管是她还是宁挽华都不过是皇贵妃手中的棋子,既要在皇贵妃身前明哲保身,又要趁机为自己谋到想要的好处。
“暂时不必理会她了。”宁挽华虽在与宁芷莟的数次争锋中落于下风,但皇贵妃却始终认为不过是宁挽华骄纵自大,太过轻敌造成的,更何况如今对付宁芷莟不过是为了敲打敲打上官清峑,如今目的既以达到,自然没有必要再去理会如今苟延残喘的宁芷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