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倍感屈辱,明里暗里威胁战事再起,却遭小王子反唇相讥,恐怕不是端王想打就能打的,言下之意是要打就奉陪!
端王自然不能让无功变为有过,只好灰溜溜地也走了。
回来却将过错都推到煜王身上,说是煜王惹恼了小王子,如今羌羯使团对与大晏和谈一事很有抵触。 无错更新@
皇帝闭目沉思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下了口谕给睿王,让睿王去见小王子。
带着皇帝的旨意,陆修安才终于坐到了小王子的对面。
彼时他们在京中最有名的临海仙阁,这里因为靠海边,风平浪静,景色最好,因此很负盛名,非达官贵人负担不起。
陆修安包下了整个海岸,只和小王子两人乘坐一条小船泛舟海面,四周空寂无人,再安全私密不过。
桌上摆着珍馐美味,以海鲜居多,其中有一道海鱼脍最为鲜嫩,小王子尝了一筷,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这样的美味,在羌羯是永远吃不到的。”
陆修安执着一杯梅花酿,这是羽蘅专门用梅花酿的酒,里头加了药材可以补身,却泛着淡淡梅花清香,十分好喝。
“王子殿下要是喜欢,可以在大晏多住一段时间,我们大晏人是很好客的。”
小王子不理陆修安话里的暗暗讽刺,又吃了一筷才放下道,“最好吃的永远都是家乡菜。况且本王如果真的长久不回羌羯,羌羯真的就落入他人之手了,睿王还会对本王这么客气?本王可没有这个自信。”
“殿下费这么大事,不就是想要我来谈么,现在我来了,殿下可以说了,到底意欲何为?”
小王子双眼一抬,温润的眼神后是满满的算计。
“很简单,我在国书里说得很清楚,羌羯缺钱,我要钱。”
“没钱可以赚。殿下这么直接地要钱,我都恍惚了,还以为打了胜仗的是殿下,俯首称臣的是我们呢。”
这话,也就是陆修安说出口,才有这么大的震慑力。
小王子猛地一怔,见陆修安漫不经心地朝他看来俊朗,面颊染了一分粉,却丝毫不损他暗里的霸气。
那些可以应付煜王和端王的小伎俩,在陆修安面前是没有用的。
小王子勾了勾嘴角,决定实话实说。
“我没有撒谎,羌羯去年大灾,打仗又输了,死了那么多壮劳力还没粮,我是真的缺钱。不过我是想开通两国互贸。”.
“边市互贸是好事,如果当时提出,肯定会有大臣应和,殿下为何要闹成现在这样?皇帝和群臣都有所不满,有人甚至怀疑殿下不想和谈。”
“因为,这是我送给睿王的礼物啊!”
小王子终于觉得扳回了一局,十分得意。
“我说过,我希望你做下一任大晏皇帝。既然你根基浅,没有母亲的助力,我就会用自己的方式助你一臂之力!”
陆修安看小王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谁让你自作多情上来送功劳的?
“不管谁做皇帝,我都是大晏的王爷,你说进犯就进犯吗?我永远都能再打败你们一次!”
“真的吗?王爷现在有皇帝的信任,等新皇帝继位,还会有这么大的信任?”
小王子直直地盯着陆修安,陆修安反而哽住了。
小王子这话才是说到点上了。
“依你所说,煜王和端王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坐等他们继位不是更好么,到时大晏就像是你嘴边的肥肉,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大王子也比我更笨,更好掌控,你为什么要让我设计杀掉他呢?哪怕你跟他有私仇,等他当了王再毁掉羌羯,不是报仇出气得更彻底吗?”
陆修安和小王子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一点惺惺相惜。
小王子先笑道,“虽然我。
有这个心,但你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一定,看你的造化了。”
陆修安转而说起正事,“明日我会回禀父皇,想来国书签订只需几日的功夫了。”
“那就好,我可以放心玩几天了。”
“不知殿下母妃是哪里人,我可以安排殿下去那里看一看。”
小王子顿了一瞬却没有接话,反而问道,“你手里端的是什么,闻着挺香的,怎么我这里没有?”
陆修安低头看了一眼杯里淡粉色的酒。
“是一种特殊的药。”
“骗人,明明有酒香。”
“特制的药洒,只能我喝。”
“哦……”小王子意味深长地笑了。
“原来睿王有意中人了,是那个跟睿王走得很近的永安郡主吗?”
陆修安一眼扫过去,居然带了煞气。
“王子殿下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可惜本王这次时间紧急,来不及见到这位大名在外的永安郡主了,不然本王还真想见一见!”
小王子浑不怕死地不停挑衅,陆修安抿了抿唇。
“一川!王子殿下吃饱了!把船划回去!”
小王子看了一眼刚吃了几筷子的一桌子好菜,嘴角的笑终于勾不住了。
他奶奶的,不就是问了几句吗,连饭都不让人吃了!
他还偏要去打听打听这永安郡主何许人也!
陆修安回禀皇帝以后,两国的和谈国书很快就签定下来。
煜王和端王虽然都怀疑陆修安在其中搞了鬼,可是自己确实没办成事,现在计较难免显得没有容人之量,只好任由这记入历史的功劳,被陆修安一人占了。
小王子这次没有再出幺蛾子,定后启程回羌羯。
朝中重臣们得了皇帝的许可,都纷纷利用这难得机会,邀请小王子和使者们各处游玩,尽好地主之谊。
几位王爷当然也少不了。
杭释心眼最活,听说两国互通商贸的消息,就想准备一批货物到羌羯去试试水。
羽蘅正和他在济民堂里商量运什么东西过去卖,忽然小伙计报有人来找。
居然是芸娘!
芸娘着急忙慌的,见了羽蘅就拖着她往外走。
“小姐!你快回去!镇国侯出事了!”
“什么?!”羽蘅大吃一惊。
“今天不是胡相府中设宴,请二伯去赴宴的吗?”
芸娘眼睛都红了,“镇国侯回府换了个衣服的功夫,就病倒了。夫人说恐怕是中毒……小姐快走,耽误不得了!”
羽蘅猛地一顿,转身搜出几个瓷瓶来。
“杭释……”
“你快回去,其他的我都知道,东西一会儿就送到!”
杭释不等羽蘅吩咐就开始准备各类救命的药。
羽蘅这才掉头急急往外走去。
马车上芸娘担心得坐立不安,羽蘅却斜看着帘外一言不发。
既然柳芜说是中毒,恐怕不可能是意外,区别只在是谁下的手。
煜王?端王?还是其他眼红杜唯则的人?
可是他们怎么会把手伸进杜府的呢!
马车直接进了后院,停在杜唯则院前。
羽蘅刚一下车就听到杜唯则的院子里一片混乱,哭喊叫骂各种声音都有,吵得人头都大了。
罗氏一头撞出来,惶急不安,见羽蘅到了如见救星。
“羽蘅,你回来就好……”
“大伯母,二伯病重,他院子里的人我要好好查清楚,可以吗?”
罗氏一愣,“这个,当然可以……”
“好,我先进去了。”
羽蘅话不多说,直接进了杜唯则的房间。
里头比外头还热闹!
只见杜唯则躺在床。
上人事不省,面色青白,嘴角还燎起一圈红色的泡,眼看着呼吸微弱下去。
昔日高大威猛,雄姿英发的人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
羽蘅心痛如绞!
旁边站了几个侍从,是一直跟着伺候杜唯则的,另有几个丫头哭哭啼啼的。
羽蘅几步走到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杜唯则,心里却越发沉重。
柳芜说的没错,杜唯则的确是中毒了!
看脉象和嘴角的燎泡应是乌头!
乌头毒性烈,起效却快,一旦毒发不能快速救治,那就必死无疑!
还好还好……
羽蘅从怀里掏出一个刚才搜的瓷瓶,倒出一丸药来塞进杜唯则嘴里。
这里头有一味珍贵的犀牛角,正好解乌头的毒性。
转身要写方子,脚边却有着湿腻,羽蘅低头一看,是一些吐出来的秽.物,想必是杜唯则发现不好,自行催吐出来的。 _o_m
羽蘅心下稍安。
后头那些伺候的人还在哭闹,似乎除了慌张和哭什么都不会了。
“别吵了!”
羽蘅大喝一声,怒气又一直蔓延到头顶,突突地正想找个地方发泄。
“再吵全都发卖出去!你们主子病了,哭就能哭好吗!”
众人吓了一跳,都住了嘴,羽蘅扫视一圈,点了其中跟杜唯则时间最长的一个人。
“成江留下,其他人全部都出去,好好呆在自己房里,等着本郡主问话!”
羽蘅拿出郡主的威仪来,周身冷冽,其他人就算不服也不敢反驳,瑟缩着退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羽蘅深吸一口气开始吩咐。
“成江,拿水喂给你的爷喝,芸娘,派辛柳和瑞青过来照顾二伯,拿这个方子去济民堂抓药,让李管事选几个细心会照顾人的伙计来,动作要快!”
芸娘领命赶紧出去。
羽蘅看了看杜唯则,药效很快,杜唯则的呼吸已经缓和了些。
羽蘅这才坐下道,“说吧,成江,今天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