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反正在背上,留不留疤我无所谓。你事忙,不要为这些小事费心思了。”
秦松立心中一酸,徘徊了许久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总是想,要是你没有追随他,没有离他那么近,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磨难,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羽蘅,如果你选择的人是我,我一定会让你自由自在的!
可是原本还算温和的羽蘅却一下子冷了脸色。
“秦公子,你不明白,我并没有追随他,只是我和他要走的路,刚好是同一条而已。我出来久了,要回去休息了,秦公子也早点回城吧。”
羽蘅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秦松立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几乎与此同时,京城里的叶府迎来了另一位贵客。
端王陆青章。
端王精神抖擞,走路带风,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厮抱着高高的礼品盒,一进内院就大笑着上前拥抱陆修安。
“九弟!现在本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你一声九弟了!本王真是太高兴了!”
陆修安也微微笑道,“多谢三哥。”
“三哥恭贺来迟,你不会怪三哥吧?”
“三哥说哪里话,小弟开心都来不及。”
端王好好打量了一下陆修安,“九弟,这一天三哥等了太久了,现在三哥在朝堂上终于不是孤身一人了,以后你我兄弟相互扶持,一起为父皇排忧解难!你如今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谢三哥关心,已经好多了,再过一阵子就能上朝了。”
“嗯,父皇已经收到消息,羌羯王的使团已经出发了,大概半个月到京城,你是要快快好起来,好接待羌羯使团。”
“这么快?”陆修安暗暗吃了一惊,似乎比当初说好的要早。
“可是那晚的刺客还没抓到,京城不宁,怎么好招待客人。”
“这个嘛,父皇也有旨意了,那些贼人估计是抓不到了,京兆尹在城里大肆搜捕了这么久,都没个结果,也不能无休止地找下去了。”
说起这个,端王的语气淡了下来,“这次真是让秦相占了个便宜,本王原本以为父皇会借此机会大肆调查秦家,谁知竟没有。秦家根基深厚,果然非常事能动。”
陆修安星眸一闪,感觉有点不对劲。
“三哥觉得一定是秦家做的?”
“九弟以为呢?”
端王转头看住陆修安,他唇角微勾,但眼睛却像深渊一样,冰冷无底,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陆修安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养伤都养糊涂了。”
端王宠溺般的一笑,“放心吧,九弟,三哥一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的。你只要快点好起来,准备迎接羌羯使团就好,听说这次来的使者是个重要人物,我们的大英雄一定要用最好的姿态等着他们。”
“是,多谢三哥。”
端王起身要走,陆修安起身送了几步,垂花门前,端王回头拦住了陆修安。
“实话说,凭九弟你立下的功劳,三哥原以为父皇会很痛快地封你为王,谁知父皇竟没有……不过这刺客这么一闹,你反而因祸得福了,真是上天庇佑,也算秦桓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吧。九弟不要多送,回去歇着吧。”
端王含笑离去,陆修安的笑容却渐渐僵硬。
等到端王走出叶府,身影再也看不见,陆修安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使劲地扶住了垂花门。
“来人!”
当天晚上,羽蘅写的纸条和露娘传回来的消息,同时到达了陆修安的案头。
陆修安匆匆扫了一遍,眼中冷光越来越盛,嗤笑了一声递给宋淼道,“先生看看吧。@·无错首发~~”
宋淼接过来一看,羽蘅的纸条上赫然写着“恐端王主使”,露娘的纸条则说当日事发后,端王府中并无动作。
,十分安静。 @
宋淼斑白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起来,真的是他?”
“他今日说那些话,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说不应该要找到那些刺客定秦家的罪么,他却指望父皇借此查秦家别的事情,想必他是想以此为引子,牵出别的事情来,计划落了空。”.
“可是端王刚和王爷结盟,王爷又立了大功,他这时候刺杀你做什么,这不是自断臂膀么?”
“不,”陆修安暗暗咬牙,恨意更深,“他计划得很好,只派了一二十人隔远处放了一轮箭就跑了,根本就没有下死手,他要的就是动静大,伤害小!如果他真要杀我,一两百人可以直接把马车射透,不管里面有多少人都活不下来。”
“那他知道皇上没许你王爷之位?”
“他没那么快的手脚。不管我是不是王爷,回京城当天被刺杀就一定会让皇帝震怒,矛头一定会引向秦桓,父皇也一定会更加向着我,这样秦桓原先准备对付我的小花招就全都没用了。秦桓的势力削弱了,我的力量强大了,他得到的助力才会更多!”
“只用一点点小动作小伤害就能换来这么多的好处,端王的算盘打得真好!”
陆修安双目如炬,精光毕露,心中却怒意翻腾。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伤害到羽蘅!
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你好好清算!
宋淼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如此说来,端王此人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仁善宽厚。”
“以前是我小瞧了他,能在皇后手下平安长到这么大,还掌管了刑部,端王和明妃的手段不可小视。从今往后,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朝堂上,我们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那现在跟端王?”
陆修安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一片清明。
“眼下还不能跟他翻脸,我们现在还有共同的敌人。但这次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让鹤娘和露娘都查一下端王的事,从小到大所有可疑的事情,我全都要知道!”
“好!”
当羽蘅也为了自己的猜想震惊不已时,杜府里来了一位贵客。
忠义侯家请了媒人上门,说忠义侯的小儿子看中了杜羽歌,要纳她为妾。
话音刚落,杜老夫人苍老浑浊的眼睛里迸出狂喜,罗氏端茶的手却猛地一抖。
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媒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摇着一把小扇,眉梢眼角都透出高高在上来。
“忠义侯府那是什么人家?世代簪缨,自打有大晏以来就是侯爷,世袭罔替的!忠义侯的小儿子今年才二十七,年富力强,长得又潇洒,大小姐能跟了这样的人,是几世修不来的福气啊!”
杜老夫人陪着笑,“是啊,是啊。”
“不知贵公子是在哪儿见到我女儿的?我们家家教甚严,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见不到外男。”罗氏道。
“哎哟,这说起来就是有缘了!”媒人抿嘴一笑。
“据小少爷说,是除夕赐宴那天在宫里偶然瞥见过一眼,大小姐端庄婉约,小少爷一下就看中了,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是杜家的大小姐,这不,刚打听出来就催着我上门来了。”
罗氏极力忍着心口的怒气,难道就是那一次害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吗?
“可是大小姐是我嫡出的女儿,我舍不得她去做妾。”
媒人脸色一变,尖利的三角眼里满是轻视。
“大夫人,虽说府上二爷现在做了侯爷,可是大小姐毕竟只是侄女,府上的大爷听说是白身吧?连个差事都没有,不就是普通老百姓吗!小公子看得上大小姐,肯纳她为妾已经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了,不然大小姐就算削尖了脑袋也进不了忠义侯家的大门啊!”
“你!”罗氏气得眼前直发黑,什么话都说。
不出来。
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被别人这样轻视,这简直就是剜罗氏的心头肉!
杜老夫人把脸色一板,“儿媳妇!你先回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自然会跟老爷商量的!”
又对媒人笑道,“等我和老爷商量过后,再请您来说话。”
媒人冷笑一声,起身就走,一点客气都不留。 @
罗氏喘着粗气,还想跟老夫人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老夫人和老爷的脾性她早就看透了,有巴结权势的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
反正牺牲的,只是他们不在意的羽歌!
罗氏转身出了大堂,刚转过一个角落就见杜羽歌带着侍女站在外头,端庄秀丽的脸上早已满是泪痕,显然已经听到了大堂里的话。
“娘,我不要去做妾,我不愿意!”
“羽歌,娘的好女儿,娘知道,娘知道……”
罗氏把伤心欲绝的羽歌抱进怀里,为母则刚让她越来越坚毅。
“娘一定会想办法的,娘一定不会让你去做妾的。”
第二天,罗氏就以看望羽蘅和柳芜为名,带着羽歌去了云化寺。
羽蘅对她们的到来有些惊讶,但一看羽歌红肿的眼睛就知道,出事了。
陈溪南陪着羽歌出去散心,罗氏在房间里将昨天的事情讲了。
柳芜惊讶道,“忠义侯家,他们怎么会找上羽歌?虽说是世家,但忠义侯宠溺子女,几个儿子都不成器。”
“不止,”羽蘅眼神清冷,“听说忠义侯的小儿子何英卓最是好色,早早就娶了正妻,不到三十的年纪,姨娘都纳个了,后宅里每日鸡飞狗跳,热闹得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