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爹冷哼道,“怎么,没有?没有你就……”
“里长大人!这二百两我愿意给!就是要些时日,求里长大人做个见证,我愿意立字据!”
方老爹不防杜羽蘅这样说,大惊失色。
他们料定方桐不会愿意给,只要她们不走,怎么都是捏在自己手心。
没想到这小贱人跳了出来!
方桐捏住杜羽蘅的手轻轻摇头,杜羽蘅却坚定地说,“娘,不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离开这里。”
“三日,就三日!三日之内送来二百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方老太太的眼神如同伺机伤人的毒蛇,阴沉毒辣,透着吸血吮骨的疯狂。
二百两!就算不死,也能让你们剥掉一层皮!有了这二百两,再多两个孙子都使得!
“好!三日就三日!……”
杜羽蘅咬牙答应,正要立字据,人群里又站出来一个人。
“何必还要等三日,这种地方,想必大家和我一样,都是一日也呆不得了!我愿意出这二百两!”
居然又是叶少爷的小厮!
他从怀中抽出两张银票,递给里长,“还是请里长大人做个见证,我愿意出这二百两,以解方家大娘子和杜姑娘的困境。请里长大人写下分家书,各位乡亲都是证人!”
这会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叶家少爷和小厮的身上。
这两个到底什么人啊!一会拿出上好补药,一会出手就二百两,什么家庭啊!
叶达辰捂着脸,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好的低调,不引人注意,不招惹闲事呢?!
这臭小子今天是着了什么风,一趟趟的出风头!
杜羽蘅也很有些吃惊,这小厮就这么给了二百两,他家少爷同意吗?
方家众人回不过神来的空挡,里长大人最先回过神来,写好两份文书,交给方桐、方老爹和众乡亲都看过后,将一份文书交给方桐,另一份文书
并二百两银票递到方老爹手中。
杜羽蘅看着方桐手中的文书,终于踏实了。
不管怎么说,以后总能睡个安稳觉了。
她走到叶家少爷跟前一福,“多谢叶少爷今日出手相助,您放心,这笔钱只当我借的,我做牛做马都会还上的!”
叶达辰摆摆手,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杜羽蘅又对着里长和众位郎中、众位乡亲一福,谢过他们今日的见证,回来扶住方桐。
“娘,我们收拾收拾走吧。”
“收拾什么!你又不是方家人!这房里的床椅衣饰都是我方家的!什么都不许带走!”
方老太太声嘶力竭。没想到啊,到处都有爱帮人打抱不平的侠士!今天居然就这样让这该死的娘俩走了!
走就走吧!一针一线都不许带走,有多少私房都尽给我留在方家!
方桐身子晃了晃,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
杜羽蘅倒是无所谓,最值钱的那包银子已经早就找机会带出去藏起来了,剩下的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她大声道,“众位乡亲都亲眼看着了,我跟我娘可是什么都没带,空着手走出方家门的!”
人群窃窃私语中,有怜悯,有惋惜,有潸然泪下,也有苦尽甘来。
两人走出方家大门,方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低声道,“羽蘅,咱们要往哪里去啊?”
“到我家去!”说话的是钱夫人,原来她见钱郎中和小海一直不回来,放心不下也跟过来瞧瞧,在人群中默默看完整场大戏。
“仁医馆再怎么不宽敞,一间容你们的屋子总是有的,只要你们别嫌弃。”
杜羽蘅盈盈下拜,“夫人肯收留已经是大恩大德,不敢提嫌弃二字。夫人放心,我只借住几日,等找到新住处就不麻烦夫人了。”
钱夫人和杜羽蘅一起搀着方桐往仁医馆走,其他人也随着她们渐渐离去。
里长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说,“方老爹,我李家镇历来循规蹈矩,镇上乡民也都是良善的人,你们这样,实在是让大家不能接受。今天的事,暂且记下,要是你们再做出什么谋财害命、触犯律法的事,别说乡里乡亲不留情,我一定连同这件事一起报到衙门!有大家作证,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方老爹和方老太太吓得抖了抖,里长转身大步离去,剩下的人也一起走了。
今晚的这出大戏已经落幕,方家,也实在是个让人恶心的地方。
方家的这出故事也随着人群散去四处传播,不过天亮,整个镇子就知道了其中原委。
附近的邻居纷纷在方家门前啐上一口,回家紧闭门窗,嘱咐家中老少不许跟方家人来往,连他们门前都不许经过。
方家老少站的站,坐的坐,直到人都走光了,还定定地发呆。
就这么走了?
人没弄死,钱倒是多了二百两,他们就这样走了?
可是方家底子面子都漏光了啊!
方老太太第一个站起来,冲进方桐住过的厢房,在里面大肆翻找。
柜子倒了,床褥掀了,连溺桶都翻了,可是除了几件破破烂烂的旧衣裳,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没有私房呢!她不可能把银子都给我的!”
方老太太站在厢房中痛声疾呼,两手拼命撕扯着方桐留下来的旧衣服,如癫如狂。
王氏第二个进厢房,看到的就是婆婆疯了一样的狰狞面容。
这几天的事情实在太耗心神,王氏终于支持不住,眼一翻晕了过去。
“儿媳!”
“婆娘!”
方家两个男人急急忙忙把王氏扶进屋里,只留下方老太太在厢房中眼露红光,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