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蘅哭道,“郎中!求你救救我娘,我的月钱不领了,我一定多干活报答您的恩德!”
“什么?一个月两吊钱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方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方老太太先炸毛了。
“就是!方家养你这么大,你凭什么给别人白干活?”王氏跟着说。
“要不再找个郎中来看吧,怎么能听他一个人的。”方大力也凑了过来。
杜羽蘅低着头不住冷笑,看看,这家人为了钱都是什么嘴脸!
娘啊,你好好看看,这是你想要的一家人吗?
钱郎中气得脸通红,正要说话……
“都给我住嘴!桐娘生病要紧,钱什么时候不能赚!钱郎中……”
方老爹从大屋里走出来,“妇道人家没见识,钱郎中见谅。只不过家里确实缺钱,药钱你看能不能晚一点再给?”
父子俩天天在外头喝酒,女儿生病一个月几十文的药钱没有?
只不过方老爹的话总算比其他人说的入耳一些,钱郎中撇撇嘴,“药钱我想过了,羽蘅孝顺能干,我也不忍心拒绝。这样吧,药钱先欠着,等她娘能起身,到我店里做个衣服煮个饭,做事抵债吧!”
杜羽蘅眼中含泪,千恩万谢。
原本杜羽蘅就给了草药抵药钱,钱郎中还故意这样说,是知道方桐在家里根本养不好病。
跟杜羽蘅一起到仁医堂去,甭管做不做事儿,至少吃的比在家强万倍,心气儿也顺,这病才能尽快好起来。
钱郎中仁心,真是她们母女俩的恩人了!
方家人听说不用扣杜羽蘅的月钱,要方桐做事还债,只好答应,方老太太还在心里算计起来等方桐病好,一个月又能多赚几钱银子。
杜羽蘅告诉方桐下午带药回来,就跟着钱郎中回了仁医堂,收拾,晾晒,背药材,比昨天更尽心。
到了下午病人看完,钱夫人递给她一个食盒,并几味补气力的药材,杜羽蘅打开一看,是做好的饭菜。
“丫头,我算过了,你今天采的草药够你娘喝几个月的药了,这些药拿回去给你娘补身子,快点好起来,好过来跟我说话作个伴儿。”
杜羽蘅又是一阵感动,谢过钱夫人回家。
因为杜羽蘅和方桐是方家现在和将来的摇钱树,方家人对待她们的态度好了很多。方桐床前放着的粥居然不再是一碗米汤。
可是方桐一口都没吃,只等杜羽蘅回来。
杜羽蘅熬上药,把粥倒了,一口口喂方桐吃钱夫人准备的饭菜。
听了钱郎中和钱夫人说的话,又看了杜羽蘅带回来补身子的药,方桐的脸上有了点血气。
“好,娘一定好好养身子,到仁医堂去帮忙,不为别的,只当是报恩了。”
娘俩说一回笑一回,方桐喝了药,胸口舒服了许多。
外面方家人从天黑就吵个没完,先是方老太太教训王氏手脚太慢做饭难吃,王氏不敢顶嘴就在厨房里摔锅打盆,再后来方家俩父子回来了,嘴上不停地嚷嚷要去走货做生意,王氏听了更气不打一处来,不停埋怨自己丈夫,没本事,想得倒挺美?
方老太太怎么忍心看着唯一的宝贝儿子被骂,拿出婆婆的架势说,儿媳妇你啥时候给我们方家添个孙子?
这一下戳到了王氏的痛处,又哭又闹,又嚎又叫,直闹了半宿。
杜羽蘅和方桐躲在房里,假装自己根本不在。
杜羽蘅服侍方桐早早睡下,自己在昏暗的油灯下把这两天的记录整理一遍。
看一遍,背一遍,又把怪老头曾经说过的药材也都默一遍。
直到这些东西都滚瓜烂熟了,杜羽蘅才把笔记都丢进炉子里烧掉。
这些珍贵的东西,她才不会冒着被方家人发现的风险留下来。
只能记在脑子里,而且为了不忘掉,必须随时在脑子里复习。
说来也怪,这些很多人觉得繁杂的东西,杜羽蘅学起来却觉得很简单,连那些小海都容易混淆的细微差别,杜羽蘅一眼就能认出来。
“也许我真的是有天分吧!”杜羽蘅头一回这么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杜羽蘅把药熬好,又把方桐两顿的吃食都安排好,才轻轻关了房门出去。
经过昨晚的整理,今天看这些药材更加熟稔。怪老头念的那些方子,为什么那些药材要组合在一起,杜羽蘅也更有心得。
这样一想,钱郎中诊脉的时候,杜羽蘅的眼神就控制不住地往那边飘,耳朵也恨不得伸到钱郎中嘴巴底下,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一个人开完方子正要到杜羽蘅这里来拿药,见了她却不敢过来了,犹豫着想跑。
正是侯四。
“客官来抓药吧!”杜羽蘅说话时笑眯眯的,眼中却冷冷盯住侯四。
侯四没法子,只好慢慢挪过来。
杜羽蘅接过方子一看,都是治跌打损伤的,想是那天挨打的伤没好。
“客官,您的药好了,记住一天一副,好好休息,不可近女色。”
侯四身子一抖,连连点头,不敢说话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