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殿中,仅有皇帝和国师两人在其中议事,苏月冷同众人一起站在大殿之外,踩了踩地面,好像还有点不真实。
这还是入宫后君久黎头一回把自己放下来,看来同皇上是真的在商议秘事。
“月冷妹妹。”
正猜测着他们交谈的内容,楚云逸走了过来。
“五皇子。”苏月冷前世同楚云逸是敌人,两人为了争夺皇位明里暗里交战无数次,像这样还算平和的状态下交谈,还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只比你年长三岁,叫我云逸哥哥把。”楚云逸的笑容有些疲惫,眉宇间的忧愁散不去。
很明显,柔嘉贵妃的事来的汹涌,此时年幼的他还无法消化。
“我们没有那么熟吧。”苏月冷语气冷淡。
再可怜,她也没有同情的义务。
“月冷妹妹性子刚烈,果然名不虚传。”楚云逸有些尴尬的笑笑,见对方没有要和自己继续对话的意思,咬着唇,索性硬着头皮把话说开。
“我知道这样说很唐突,毕竟我们不熟,但还想请你在国师面前替我母妃多美言几句,若你愿意帮云逸这个忙,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楚云逸面色诚恳,直白的话倒是让苏月冷很是意外。
这个人,原本是这样直率的吗?
“不好意思,我和国师也不熟,爱莫能助。”苏月冷面色坦然,说出的话却是在场没人肯信。
周围几个皇后的心腹竖起耳朵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偷笑着五皇子也有今天!
楚云逸没想到苏月冷这样不给面子,她和国师不熟?谁信啊!她可是国师唯一一个亲近的人!
“哈哈哈!五哥你就别为难她了。”
桀骜不羁的笑声传来,打破了此时因为皇后中毒而沉闷紧张的气氛。
“这丫头和谁都不熟,就和我熟,要不五哥你先讨好讨好我?”楚暮羽大摇大摆走来,习惯性地抬手想架在苏月冷肩头,却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楚暮羽,你怎么来了?”苏月冷问。
“我在军营里没有等到你,去侯府问了说你没回去,就进宫想看看我母妃,结果听说皇后出事我就来看看,没想到在这儿找到了你!”楚暮羽裂嘴笑着,一口气说了个长串。
“五哥,贵妃娘娘的事我听说了,我想她应该不会那么蠢下毒还不把尾巴藏好。”楚暮羽一脸坦诚,话粗理不粗。“父皇明察秋毫,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的,你就别担心了。”
“更别花心思去讨好这丫头。”楚暮羽不敢碰苏月冷,但是嘴欠却是管不住。“这丫头啊,像个冰块一样,怎么捂都捂不热!”
楚云逸没想到楚暮羽会这样形容苏月冷,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七弟,你这性子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叹了口气,楚云逸深深看了眼苏月冷,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望着紧闭的殿门。
过了许久,殿门终于打开,楚灏天同君久黎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苏月冷眼眸一闪,君久黎脸色似乎不太好,刚才在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后已经脱离险境,你们都进去侍奉吧。”
楚灏天一出来竟然不是先对已经被禁足的贵妃下罪诏,那几个皇后心腹都满面疑惑。
“父皇,母妃真的没有对母后娘娘下手,请您明察!”楚云逸现在正是众皇子中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他深受群臣拥戴,母妃又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嫔,如此大好局势他可不能让其轻易崩塌!“云逸愿用人格担保,请父皇务必相信母妃!”
楚灏天站在台阶上淡淡地扫了眼楚云逸。“朕知道。”
简单三个字,瞬间静默了所有景阳宫上上下下的宫人。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人证物证确凿,皇上难道还相信贵妃是无辜的?!
“皇上,事情已经查明,久黎就先回了。”君久黎脸色略显苍白,但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气息已然不似平日里那般沉稳。
“好。”楚灏天面带歉意。“今日之事多谢国师相助。”
“无妨。”君久黎眼眸微暗。
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命数,他若不愿又能如何?
视线微微右移,落在苏月冷身上,就见她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心头的阴霾瞬间就被吹散。
只不过……
楚暮羽这小子怎么又跟过来了?
还同苏月冷靠那么近,看来两人刚在外头聊得很欢?
“冷儿,过来。”
伸出手,就见女孩抱着雪狐,乖巧地走向了他。
毫不在意四周投射来的惊愕目光,君久黎直接将人抱进怀里,大步流星离开了景阳宫。
这下,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君久黎对苏月冷的宠溺!
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国师独独偏爱苏月冷这卦张扬跋扈的女娃,所以认了她作义妹?
毕竟两人年龄差距在那儿,更是国师身份太过神秘超然,无人敢往另一个方向想。
可无论如何,国师同苏月冷关系极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所有权臣皇子,甚至宫中有皇子的妃嫔,都赶紧筹备礼物,力求攀上苏月冷的关系。
马车内,君久黎一坐下就向后倒去,闭上眼没有再说一句话。
方才开了天眼耗费太多精力,他需要好好休息。
思绪刚要沉下,就感觉一双凉凉的小手摸上了他的脸颊,小手指按着太阳穴轻轻揉了起来。
睁开眼,对上女孩关切的目光。
“怎么?这样不舒服吗?”苏月冷的语气难得地柔和,还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韵味,仿佛此刻他才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勾起嘴角,君久黎索性躺在了她腿上,捉住她慌乱的小手按在眼后的太阳穴上揉搓。“这样才舒服。”
苏月冷愣了下,这人刚才是不是在撒娇?
“吱唔。”被挤掉位置的白团委屈巴巴地蜷缩在苏月冷身侧,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君久黎,想夺回地盘却又碍于他骇人的气势而作罢。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出宫还有些时候。”
“嗯。”
许是真的伤了神,抑或是小丫头按得舒服,君久黎当真在她腿上睡了过去。
苏月冷原本打算着把君久黎送回国师府后再自己翻墙回侯府,反正她就是不想见到杨榕那群人。
不是怕了他们,而是觉得烦。
和他们争辩,真是拉低自己的档次!
“国师,到了。”
马车停下来,苏月冷掀开帘子望了眼。
威远侯府的排便习惯大剌剌地印在眼里。
怎么先到了侯府?!
“怎么,不想回去?”君久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躺在她的腿上舒服地仰望着女孩惊讶的小脸蛋。
“的确。”苏月冷也不揶揄,自从杨榕派人对她在三清山上下手,他们之间就已经算是撕破脸了,要她和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处在同一屋檐下,当真是度日如年!
“那你要不和我回国师府?”
问出这个话,君久黎自己也惊讶了。
他就这样放不下这小丫头?
“不必了。”
他心直口快,苏月冷也拒绝得干脆。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苏月冷已经望见府门内乌泱泱朝外走的众大妈们,好笑。“不然那些个皇子娘娘送我的礼物岂不是白白进了杨榕的口袋?”
门口的贺礼已经堆成了山,她可不是瞎的。
“我虽不是个贪财的,但也不是搞慈善。”
君久黎眼光一闪,这丫头当真有趣。
坐起身子,君久黎就抱着苏月冷下了马车。
杨榕一群人原本是出来拿一车车礼物的,没想到抬头就见国师抱着苏月冷出现在府门外,脸色变了变,立即行礼跪拜。
“杨夫人真是客气,先前还对我指手画脚的,怎么转眼就要磕头跪拜了。”苏月冷心安理得地窝在君久黎怀中,嘴角噙着邪肆的笑意。“快起来吧,大门口跪着多难看,您要是心有愧疚,一会儿来月冷的梧桐院,有的是地方给杨夫人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