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八卦心起,盯着荣汶的脸看了又看。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更多端倪。
碧柳在一旁看着,只觉姑娘一脸的痴汉相,再去瞧那睡熟的公子,轮廓俊朗,神态平和,虽未睁开眼睛,也能瞧得出来是个样貌极佳的男子。姑娘该不会……该不会是瞧上这个男子了吧。若这不明身份的男子醒来知道是姑娘救了他,又要以身相许怎么办?
碧柳瞬间在脑海里便上演了一部百转千回的深情大戏。仔细瞧姑娘和这位公子却也是对璧人,可花本子上这样的相遇大抵都要受到家族的反对。姑娘可是大齐贵女,不可随随便便就和这等山野小贼,朝廷逃犯结亲。碧柳越想越害怕,为了保护姜采,唯有挺身而出。
“姑娘,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们守着就是了。若是休息不好,明日回去神情恹恹,老夫人和大爷怕是又要担心了。”
鲜少见碧柳这么啰嗦,平日里叮嘱姜采早些休息,不要熬坏身子云云皆出自碧丝之口。姜采颇觉诧异的看了碧柳一眼,也却是觉得很是疲乏,便从善如流道,“夜里按着了禅大师的吩咐,再喂这位公子吃一次药。明日辰起也将他伤口上的药换一换。今日便辛苦你了。”
碧柳福身行礼,“姑娘且放心,交给奴婢便是。”
姜采觉得困意上涌,身体也沉重不堪,便由碧丝扶着去另一间禅房休息。
一觉便睡到大天亮,用过早膳后,便去那大雄宝殿祈福。昨日的贵人显然已经撤离了广济寺。
昨日有疑似皇室身份的小哥受伤,又有二皇子派人来追,紧接着便有不合常理的贵人出现在广济寺,恐怕事情并不简单。姜采一早就将百事通碧柳偷偷放出去打探了消息。
待姜采祈福回来,碧柳也集齐了八方小道消息回来。急匆匆讨了一口茶润润嗓子,便开始陈述。“姑娘,奴婢都将昨日的事情打探清楚了,原是一位宫中新晋得宠的贵人。”
姜采不解,“昨日宫中设宴,妃位以上都该赴宴,如何会有人出宫来广济寺呢?”
碧柳一挑柳眉,迫不及待开始下回分解。“自然是未列妃位了,据说是南诏国进献的美人,因会奇巧之术颇得太后欢心,又生的十分貌美,刚一进宫,便是无所出也被封了嫔位,眼下圣眷正浓呢。”
南诏因广安王一事,同中原的关系一直有些紧张。虽然多年来看似和平,实则暗流涌动。南诏王也早已显露不臣之心,如今却怎么送了美人入宫?还真是奇怪呢。
这大齐国的新鲜事儿真是空前绝后。姜采偏了偏头,见碧柳仍旧兴趣正浓道,“听闻这位贵人也被封了丽字,如今正是丽嫔。与那先前故去的丽妃娘娘颇有几分神似。想来过不了多久也会像丽妃娘娘一样,深的圣上宠爱,成为后宫众位娘娘的劲敌。她方来中原,恐是不知这广济寺不准驱人的规矩。如今只怕是早就有人将她这蛮横行径告到太后跟前了……”
“碧柳,勿论宫中是非,仔细项上人头!”姜采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出声阻拦。又吩咐碧丝将方才请来的汉白玉观音像仔细放好,一并请回府中。
见田妈妈自外面打点进门,便问,“那位伤者妈妈都安排妥当了?”
田妈妈点头,“都已经交给了禅大师了,姑娘且请放心吧。方才了禅大师还说,万事结为因果,今日姑娘种下善因,明日必得善果。”
姜采笑道,“借大师吉言,我也没什么别的所求,只求祖母福泽绵延,父亲万事顺随,英国府众人都得康泰。”
田妈妈心中赞叹,姜采果然心地善良,且十分孝顺,不怪老太太格外宠爱她。
心善是自然,孝顺也是本分。只是从前的姜采不善表达,如今的姜采却是深谙此道,表达的恰到好处。
有时候人大概是这样的,不该过分张扬,却也不能过分内敛。许多时候,适当的表达清楚自己的情感、立场以及见解,才能不被人误解,少去许多麻烦。
姜采的广济寺之行结束,全首全尾的回到英国府。捏了一把汗的老太太和姜柏都松了一口气。田妈妈并未告诉老太太姜采意外救下一个人,姜柏得知消息后也未表露。
老太太得了那汉白玉的观音像很是高兴,又因进宫得了许多赏赐,便将所得均分给了姑娘们。
姜淮进宫后,似乎很是高兴,情绪极好。既没有找姜采的晦气,也没有欺负姜瑜。这叫姜采倒颇有几分以外。
四太太爱说,请安时少不得要她来活跃气氛。自然而然便谈到了几位姑娘的婚事,“听闻近来广安王府的小王爷便要进京了,太后有意要给广安王府和咱们府上结亲呢。”
老太太用眼尾余光扫了她一下,自然是觉得她多嘴聒噪了。三太太端着茶碗默默不语,她没有女儿自然不大关心。也觉得四太太似乎有些太多事了。姜淮小脸红扑扑的,似是有些兴奋。姜瑜小声在姜采身边咬耳朵,“在宫中,四姐姐很是得太后娘娘的欢心。”
原是以为自己势在必得,姜采一副了然的模样,垂下眼眸喝茶。暗暗觉得,平稳的日子似乎是要倒头了。
“广安王府有位小郡主,性情温顺,颇有才情。这次随王妃入宫,我瞧着与栋哥儿倒是有几分相配。”老太太话锋一转,看向三太太。
四太太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三太太一副惶恐样子抬头,“郡主身份尊贵,怕是栋哥儿高攀了。”
“说来也是。太后素来有好亲事总想着咱们府上,虽是一片好心,可咱们却要时刻清醒着。”老太太赞赏的看了一眼三太太,再一次眼尾扫向四太太。四太太面色尴尬的低下头,心里一阵不服。
才刚燃起希冀的姜淮,也白了脸色。姜采和姜瑜一副状况外,低头认真吃茶。此次请安谈话以不愉快收场。
人都走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当年娶媳妇时候真是瞎了眼,除了那故去的梁氏,竟没一个省油的。便是国公府糟了这样的大难过后,一个个仍要盯着那蝇头小利掐尖逞强。真是作孽啊!老爷说不在续娶,我瞧着倒也好。如今只管给柏哥儿寻个好媳妇,掌管着内宅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