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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柒柒凑上前,从卢曦掀开的窗帷里瞧见卫雨霏下了马车。她一边哭,一边往被层层围住的定远侯府里冲。
卢曦低声道:“这睿王妃是不要命了!如今恨不能和定远侯撇清关系呢,她倒是往前凑!”
卫雨霏哭的是撕心裂肺,大声哭道:“母亲,母亲!”
守门的侍卫自然都是认得睿王妃的,谁也不敢确实的拦住,只是层层挡在了卫雨霏的面前。卫雨霏大怒道:“你们都给我让开,让我进去!”
侍卫们很是尴尬,卫雨霏索性大叫道:“袁子翱,袁岘!你给我出来!”
杨柒柒极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再狠的心,也很难撇清关系的。”
卢曦道:“你瞧,虢国公家的世子爷就根本没来。”
杨柒柒早就料想到的,她实在太了解卫霖了。卫霖最是个想得通透的人,他心思细腻处事又格外的冷静谨慎。虢国公选择弃车保帅,卫霖当然不会愿意抱着虢国公夫人一块儿死。就算是为了孝心,这怕这时候卫霖也在想方设法的给虢国公夫人减轻处罚呢。整个虢国公府,最不清醒的也就只剩下了卫雨霏。
杨柒柒坐在车里,瞧着这情景,就仿佛看戏一样。
这时间,慕容时骑着马忽然赶来。他一阵快马加鞭,显然是匆忙赶到的。到了定远侯府的门口,突然勒紧了缰绳,那马被强勒的掀起前脚,将将停了下来。
卫雨霏一见是慕容时来了,含泪扑到了慕容时的脚边哭诉道:“殿下,您快说句话,救救我母亲吧!她是虢国公府的人,自然不能跟着定远侯府一起被定罪的是不是?旁的我也不求,但求殿下您救一救母亲。”
慕容时满面沉肃,低声呵斥道:“你给我起来!”
卫雨霏泪如雨下,纹丝不动,“殿下,她是我的母亲,也是您的岳母啊!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
没等卫雨霏把话说完,慕容时抬手便是一个大嘴巴狠狠地抽在了卫雨霏的脸上,道:“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给我站起来。虢国公已经休妻,她就不是你的母亲!”
卫雨霏被慕容时打的发懵,一副不能接受现实的样子,道:“休妻?不会,父亲绝不会这样做的!我去找父亲,我去让父亲来接母亲回府!”
杨柒柒隔着窗帷不禁微微地摇头,卫雨霏这样说,显然对虢国公夫人和定远侯扶撺掇着慕容时造反,慕容时反过来告状这些事儿全都不清楚。她只知道虢国公夫人忽然回了定远侯府,定远侯府又忽然遭了难。她匆匆赶过来,只是想要接虢国公夫人回家。
慕容时一副懒得在与卫雨霏废话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漠然道:“你若是不想做这个睿王妃,尽管折腾去!你若是还想回睿王府,就立刻跟我回去。”
卫雨霏被唬的不敢再哭,表情木然。慕容时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同高陵道:“你看着她,她若是再闹你也不必再拦着,只管回来告诉我。她若是同犯上作乱的人扯不开干系,咱们睿王府也容不得这样的王妃!”
卫雨霏一听犯上作乱,彻底懵了。眼见慕容时飞快的上了马,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几乎连犹豫都没有,就做了选择,追随着慕容时的脚步立时离开了定远侯府。
卢曦冷冷地笑了出来,讥讽地说道:“方才还是一副孝女模样,睿王一来就立时变了颜色。到底是李家的人教出来的女儿,这般无情无义。”
杨柒柒极轻的摇了摇头,与卢曦道:“小舅母,眼下李家是绝没有翻身之日了。不出两日,为温家翻案的事儿就会尘埃落定。往后您是怎么打算的。”
卢曦面上流露出轻快地神色,那是沉冤多年后拨云见日的如释重负。
“我已经写好折子,等温家被平反,我就自请重回温家。还有念儿,我要让他认祖归宗的。”
杨柒柒点了点头,“小舅母为温家守了这么些年,又保全了念儿,是温家的大恩人。由您在,温家的来日可待。只一点,我思来想去,总觉着有些不妥。念儿自然是要认祖归宗的,可我只怕陛下会在心里怪罪小舅母当年的欺瞒,倒不如就当是您从卢家过继到温家的子侄,左右都是一样的。”
卢曦连连颔首,“是,太子妃说的有理。我这些日子,也正琢磨这桩事儿。就听您的!”卢曦语顿,又是一笑道:“从前因着担心念儿的身世被人察觉,也不大敢让他回洛阳。你们姐弟还从来没有见过一面,等过几日回来,我好好让念儿给您磕个头。”卢曦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激动的落了泪,感叹道:“我有生之年能看见温家洗雪沉冤,这都是太子妃您的功劳,我……”卢曦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
杨柒柒眼中泪水莹然,紧紧地拉着卢曦的手道:“瞧您说的,仿似我是外人一般。等陛下为温家正名之后,归还祖宅田产等都要一一打理,只怕往后的事情会更多。赶紧让念儿回来,才是正经。若有什么用得到我的,您只管去东宫。”
卢曦一一应下来,又陪着亲自将杨柒柒送回了东宫。
永徽帝查抄了定远侯府,第二日便是在朝堂之下,定了李家的罪,更细数了近二十项重罪。又立时为当年牵涉进三王之乱的赵国公、勋国公等世家平反。
尘埃落定,杨辅立时就张罗着要迎温言的牌位如宗祠,又要为温言修衣冠冢。
因着杨柒柒即将临盆,实在不宜太过折腾。杨辅又不想将这件事儿委委屈屈的办了,竟是要等着杨柒柒出了月子之后,好好的操办一番。
杨清欢只觉着可笑,忍不住在背后揶揄地同杨柒柒感叹道:“二叔这般见风倒,也不怕旁人笑话。”
为温家洗雪沉冤,为温言报了仇,杨柒柒心头最大的石头落地,此刻除去临盆之外,再没有旁的事儿让她挂心。听见杨清欢讥讽之言,很随意地笑了笑,道:“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左右豫国公的日子,往后也只能是江河日下了!”
杨清欢道:“杨玉妍还被关在大狱里呢,只能等你生下孩子,有了大赦,她才能出来呢。永平侯府折腾着要休妻折腾的厉害,可也得等着杨玉妍从里面出来。”
杨柒柒笑道:“永平侯府说休妻就休妻?没有那么好的事儿!”上辈子两人不能在一起,这辈子杨柒柒自然是要成全他们两个天长地久、永不分离的。
“贤妃如今回复了身份,是正经的世家女了。可南宫大长公主到底也是陛下的亲姑母。论辈分,温瑶葭也算是陛下的表侄女了。如今她出身是高贵了,可这身份又是分外的尴尬。”杨清欢摇了摇头,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茗茶。
杨柒柒缓声道:“宫里对这些一向是荤素不忌的,先帝的后宫里,不是还有姑侄共侍一夫的时候么。贤妃自己愿意的,如今又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不能反悔的事儿了,旁人还能说什么!我好奇的是温瑶葭是怎么逃回宫里的,又是怎么把他在睿王府这些日子给抹杀掉的。”
杨清欢点头,“咱们两个可想到了一块儿去!她背后到底有谁?是谁帮了她,可真叫人费解!你和太子,你们就一点儿都查不出来?”
杨柒柒摇头,“查不出来,什么都查不出来。”
杨清欢叹了口气,“不管能不能查出来,有一点我是清楚的。那温瑶葭不是什么善茬儿!她憋了一肚子坏水儿,除了我枉死的孩子之外,她身上还背着母妃的血债。只可惜,如今她风头正盛,我也没法子把手伸进宫里。还有,之前我同九郎,也被她陷害暗算过。她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还不晓得后面有多少阴谋诡计等着咱们。我试探过太后的口风,冲着南宫大长公主,太后也不打算为难温瑶葭。宫中除去张淑妃,也很难再有人与温瑶葭抗衡。”
杨柒柒自然明白杨清欢话中的道理,“温家翻案以后,她就更没有什么忌惮和顾虑。若是想要对付咱们,更无阻碍了。”
“我还好,倒是你!这一阵子,但凡是宫里的动静,就有一半儿都是奔着你去的。这里面同温瑶葭根本就脱不开干系!往后只怕更艰难了,你要格外小心。”
睚眦必报的小人,还不晓得后面有多少阴谋诡计等着咱们。我试探过太后的口风,冲着南宫大长公主,太后也不打算为难温瑶葭。宫中除去张淑妃,也很难再有人与温瑶葭抗衡。”
杨柒柒自然明白杨清欢话中的道理,“温家翻案以后,她就更没有什么忌惮和顾虑。若是想要对付咱们,更无阻碍了。”
“我还好,倒是你!这一阵子,但凡是宫里的动静,就有一半儿都是奔着你去的。这里面同温瑶葭根本就脱不开干系!往后只怕更艰难了,你要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