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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妃暴毙半月后,宫中查出是秦贤妃再一次对李贵妃下毒。显然,秦贤妃一箭双雕,先对李贵妃下毒,又拉卓淑妃当替罪羊。永徽帝当朝震怒,当庭质问翼国公秦盎,秦贤妃该当什么罪。
秦盎脸色铁青,这谋害了两位宫妃,一例就是死罪。永徽帝非要逼着他这个口,如何说得出来?
退了朝,光王慕容晏眸立时跪在观风殿前大喊冤枉,为秦贤妃求情。永徽帝充耳不闻,理都没理光王。慕容晏一时情急,在观风殿前大喊道:“父皇,母妃是冤枉的啊!请您下旨彻查,还母妃一个公道!卓淑妃一事已经不可追回,父皇难道也要把我的母妃逼死吗?”
卓淑妃的事原本就是永徽帝不愿说出来,不愿承认的。谁知慕容晏这样大胆,竟公然在观风殿前就嚷了起来。
永徽帝听见这话,直接从观风殿冲了出来。他此时正准备小憩,已经脱了朝服换上了常服。这会儿脚上趿着鞋,疾步推门而出。观风殿前的宫女太监见状,纷纷跪地道:“陛下万安。”
慕容晏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奏效了,趁着这个空档还在说:“儿臣请父皇您细想一想,短短数月间、先是淑妃娘娘跟着是贵妃,最后又牵扯到了母妃的头上。这背后,说不准是谁的阴谋。”慕容晏此刻心急如焚,越发想要说服永徽帝,“父皇,眼下就袁德妃一人置身事外,实在很可疑……”
没等慕容晏把话说完,永徽帝猛地抬脚照着慕容晏的心口就是一脚。这一下踢得极重,直接把慕容晏掀倒在地,喘不过气来。永徽帝右脚的鞋子随着这一下,直接飞下了台阶。
御前的内监见状,立刻帮着永徽帝去捡鞋。永徽帝赤着一只脚,指着慕容晏破口大骂:“不肖子,你自己母妃做了这等没脸的事儿,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敢去攀咬德妃!子不言父过,你口口声声说朕逼死了淑妃,又要逼死你母妃,你将朕置于何地?你这是说朕不仁不义?”
慕容晏喘着气,忍着心口的疼痛忙又跪在永徽帝的面前,哭诉道:“父皇,儿臣何敢有这样的想法!儿臣也不是要攀咬德妃,儿臣只是觉着这件事儿实在不简单。”
永徽帝显然还没缓过来,见慕容晏跪直了身子又来狡辩,抬脚对着慕容晏的肩膀又是猛地踹了一脚,“你以为你同你母妃和翼国公府背地里做了什么腌臜事儿朕不知道?朕还好好的活着,你就心存妄念。你以为老七远在南康,朕又责罚了老九、申饬了老十一,你就有机会了?朕今日在这,大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朕众子之中,数你资质最愚钝。朕就算没有可选之人继位东宫,也断断不会选你来。”
慕容晏听见这话,脸色由青转白,连方才空隙之间求饶的话都被吓得说不出来。只一头磕在地上,颤颤的发着抖,什么都不敢说。
永徽帝这才觉得心口勉强舒坦一些,大声呵斥慕容晏道:“给朕滚回你的光王府,没有朕的传召,你不得迈出一步。”
慕容晏没说话,永徽帝转身穿上太监递过来鞋,仍旧回了观风殿。
一旁慕容晏的随从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上前扶起慕容晏。慕容晏勉强就着他的手走出了观风殿,一迈出观风殿仪门的门槛。慕容晏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当即就晕厥了过去。
不多时,整个洛阳上下都知道光王被永徽帝训斥,甚至说出就算没有继承人,也绝不会选择光王继位东宫这样的话。翼国公原本存着的那一星半点儿的希望,是全被永徽帝一盆冷水兜头罩脸的给浇灭了。
从观风殿出来后,慕容晏直接重病在床。没几日,秦贤妃也因为先后害死两位贵妃,被废为庶人,赐白绫自尽。
原本三个后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先后离世,唯剩下袁德妃最有资历。谁知,一过中元节,袁德妃便是向永徽帝请求,要亲自去峨眉山为皇帝和太后祈福。
永徽帝自是格外震惊,问袁德妃道:“好端端的去峨眉山做什么?你若是要去拜佛祈福,尽管去白马寺好了。”
袁德妃笑的格外真挚,道:“祈福自然求得是诚心,臣妾久闻峨眉山灵验,也想在有生之年亲自上去拜一拜,但请皇上准允。”
永徽帝皱眉想了想,但很快就想通了,袁德妃这样的举动,是为了明哲保身,实在无可厚非。他当即点头,答应了袁德妃,更下旨让袁岘亲自护送袁德妃去一趟峨眉山。
袁德妃再三叩谢圣恩,待的她们一行人要出发,她向永徽帝辞行时,更是为她和她自己向永徽帝送了一颗安心丸——袁德妃向永徽帝推举慕容昭来做太子。
此番,更加明显的向着永徽帝示诚,她们母子对后位和东宫是半点儿妄想都没有。
这样一来,永徽帝的所有儿子中,也唯有慕容昭如今是最得永徽帝看重的。
一时间,襄王府门庭若市,前来给慕容昭和杨柒柒请安的人络绎不绝。杨家的几个姊妹也是日日都恨不得来襄王府巴结杨柒柒一番。
倒是面对这样情势,杨柒柒和慕容昭都格外的镇定。凡事来府上的人,按照亲疏远近,品级高低都让门房记录的清清楚楚。来是什么事由,送了什么礼。若是不相干的是由,慕容昭不会见。但凡是送礼的,也被两人一一都还了回去。
因着近几个月接连发生的事儿,洛阳内格外的安生。倒是李贵妃暴毙,头一个倒霉的不是李家,竟然是杨玉妍。
没有了宫里的贵妃撑腰,杨玉妍在永平侯府的日子越发难过。
前次在豫国公府说了那样的话,一回永平侯府,杨玉妍就被动了家法。跟着没几日,杨玉娆有孕,杨玉妍的日子就越发难过。杨玉娆将她的月例全停了,她不得不用自己的嫁妆来补贴。可之前她假大方,嫁妆零零碎碎的花了不少出去。为了给自己做面子,连着府里的仆人都是用银子打点,才能让她得到些大夫人该有的尊严。
可这些仆人认着钱来的,自然越来越贪心,胃口越来越大。杨玉妍眼瞧着坐吃山空,艰难度日。
李贵妃一没,永平侯夫人立时找了官媒的人来,罗列了杨玉妍无子、不事姑舅、口舌,四也、妒忌等罪名,立时就要把杨玉妍给休了。
杨玉妍当然不愿意,在永平侯府里上蹿下跳的要闹和离。
李夫人如今熬得只剩下了一副骨头,人又被豫国公送去了家庙,谁还肯心疼杨玉妍。豫国公听闻杨玉妍要和离,自是极不同意。亲自去了豫国公府,生生的把杨玉妍教训了一顿。又同永平侯说了好些好话,才把这件事勉强压下来。
谁知没几日的功夫,虢国公夫人李君芝竟为着杨玉妍打抱不平闹去了永平侯府。
这一桩家务事,闹了数月,搅得洛阳上下众所皆知,成了闺中各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连着杨玉妍本身,也成了各家贵妇教育自家要出嫁女儿的反面典型。
杨清欢对这件事儿很是津津乐道,笑着同杨柒柒道:“因着慕容时的事,虢国公夫人为着自己女儿很对杨玉妍有些偏见,如今李贵妃死了,李夫人不中用了,虢国公夫人竟也肯为杨玉妍出头。”
杨柒柒倒是并不吃惊,笑了笑道:“有什么可稀奇的,到底是亲姨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只是李家眼下风雨飘摇,虢国公夫人到底不如李贵妃和二夫人有脑子。这种时候还恨不能多给李家竖几个敌呢!”
杨清欢凝神片刻,问杨柒柒道:“你知不知道慕容时不日又要回南康去了?”
杨柒柒很是意外,不禁叹道:“回南康?因着李贵妃的事儿,他可是好不容易回了洛阳,陛下不是也没再提让他回南康的事儿了吗?”
杨清欢撇了撇嘴道:“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九郎说他去了观风殿,也不晓得同陛下说了什么。听着陛下的口风,还是他自己请旨要回南康去呢。”
“他自己请旨?”杨柒柒可太知道了,慕容时其人最是贪恋权位,他怎么会自己请旨回那种远离京中的偏远地方去呢?
杨清欢颔首,“是这样说的。若是父皇下的旨,自然当庭就会说的。再或者让他奔完丧立时就返回南康了。我听说卫雨霏因为慕容时自请回南康的事儿,气的大发脾气呢。让虢国公去同陛下请旨,去同慕容时求情呢。”
杨柒柒有些摸不准慕容时这是揣着什么阴谋诡计,刚要开口,但见竹枝进了门道:“王妃,谈先生来请,说是宫里来了公公,请您去正厅呢。”
杨柒柒和杨清欢倍感意外,立时整理了衣衫去了正厅。两人刚一到,宫里的太监便是恭恭敬敬地向着杨柒柒行了一礼,欢喜道:“襄王妃娘娘,大喜,大喜!陛下册封襄王为太子,不日要入主东宫。襄王马上就回了,烦请您更换朝服,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