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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云淡风轻的一笑,不紧不慢的开了口道:“且不说旁的,单说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为什么没有立时上告,怎么在时隔四年之后,忽然出现了呢?”太子说到这里,看着顾韵仪,眼中带着几分温和的责备,道:“只怕是阿韵被人算计了!”
顾韵仪就是再蠢,也想明白了这件事儿的严重性。若是这件事儿牵扯进了郑国公府,她自然也是要跟着倒霉的!
太子看着顾韵仪的面色变了又变,立时问顾韵仪道:“阿韵,这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顾韵仪心里打着寒颤,立刻道:“是,是永平侯家的世子夫人帮我找来的。”
众人闻言,全都是面面相觑。顾韵仪自然不能说,是她自己求了杨玉妍帮她去办这件事儿。太子给了她一个退路,她自然是要顺着这个退路,一口咬定是杨玉妍利用算计她的。
想到这里,顾韵仪几乎没有丝毫的忧郁,道:“是永平侯世子夫人的婢女找到的,那个婢女叫南霜。她出了洛阳城大约时日,就领回来了他!他同我说,南康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可是,可是他没说是几时发生的。”
顾韵仪明显的慌乱失措起来,李贵妃听见这样的话,呵呵一笑,讥诮地说道:“若是他告诉你是何年何月发生的,让你想起来蓉江堰曾是郑国公和你的兄长督建的,你就不首告了吗?”
“不!不!”顾韵仪连声否定,道:“我只听说是南康郡王欺上瞒下。”
李贵妃嗤的笑了出来,提醒顾韵仪道:“若是这件事儿当真发生在永徽十六年的六月,那么欺君罔上的,你方才说出来的那些罪过,可都有你父兄,有你郑国公府一半呢!”
皇后脸色发白,厉声提醒李贵妃道:“李贵妃,请你注意言辞。这件事儿皇上还没说什么,你先要断案了不成么?”
李贵妃笑意嫣然的看着皇后,曼声道:“自然不是,不过臣妾看见顾姑娘自打嘴巴,都替她脸疼呢!这首告的人是她,如今瞧这情状,是要反悔了不成?”
“草民没有说谎,草民说的句句属实!草民之所以时隔四年才上京,一是因为南康离京中路途遥远,二是,害怕被人灭了口。都说官官相护,草民谁都信不过,不敢把这件事儿说出来。”苏茂将方才太子的问话解释了一遍。
太子又道:“那如今怎么又敢开口了,还是同这些你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
苏茂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是那个姑娘听说草民是从南康来的,问了许多话。草民并没有告诉给她,只有有缘无处诉。那个姑娘就领着草民回京,说是有一为贵人,能帮着草民上达天听。草民便是同这位顾姑娘,也没有和盘托出,只是说了个大概而已。如今看见陛下,草民才敢把当日的实情都说出来!”
永徽帝听得烦躁,直接道:“叫永平侯世子带着她夫人和婢女入宫。”
皇帝传话下去,这些人自然不敢耽搁,立时就去了永平侯府,宣召张宗嗣和杨玉妍入宫。
不多时,夫妇二人带着南霜觐见。
永徽帝将二人宣召进来后,立时就让南霜、苏茂和顾韵仪对质。
南霜和顾韵仪从苏茂听到的,又同殿上听到的不大相同。南霜胆战心惊地回禀了是如何碰见苏茂,又是怎么说上的话。
这番对质,并没有觉得苏茂有什么可疑之处,倒是都如同他方才说的一样,不敢提及太多,只是试探两人而已,没想到竟皇天不负苦心人,真的这样容易的就入了宫。
太子找不到什么可反驳的地方,只得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杨玉妍的身上。
“这人到底是永平侯府找来的。谁知道,这件事儿是不是有人刻意陷害,利用了顾临怡。”
杨玉妍闻听这样的话,当即反驳道:“天地良心,这件事儿是顾姑娘亲自托给我的。她说她不想嫁给南康郡王家的傻儿子,所以请我帮忙,让人去南康找证据。天晓得,就这么赶巧,在半路上碰见了从南康来的人。可见老天有眼的!”
张宗嗣对这件事儿是一无所知,永平侯府里,谁会在意杨玉妍身边的婢女消失了,这种微末的小事儿?甚至根本没人在意,杨玉妍这个人是死是活。
杨玉妍说到这里,立时问顾韵仪道:“顾姑娘,你说啊!是不是你要把这件事儿托付给我的,是不是你说的,让我帮你办这件事儿。”
顾韵仪心虚得很,当即看也不看杨玉妍,直接咬牙道:“谁知道你们姐妹是不是盘算好的来算计我!”她说到这里,立时将矛头对准了杨柒柒道:“这主意,根本就是襄王妃出的。”
顾韵仪一开口,殿内的一众人再一次面面相觑。
慕容昭当即笑吟吟地开口,反问顾韵仪道:“我的王妃,帮你出什么主意了?我怎么不知道?”
顾韵仪冷然一笑,将那日杨柒柒躲在回廊里说话的事儿悉数都说了出来。
杨柒柒很利落的承认道:“我委实在顾姑娘的背后嚼了舌根子没错,可我何曾给你出过主意?”
慕容昭漫不经心地大笑起来,道:“这样的舌根子,哪家的内院没嚼过。当日你分明铁了心的不想要成婚,我府上的丫鬟好奇,多问了我家王妃几句而已。再者,我们柒柒说的话句句属实。难不成,这也有错?”
句句都是在维护杨柒柒,杨柒柒只说了一句话,慕容昭竟说了这么多。顾韵仪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生气,更加想要把杨柒柒拖下水,当即道:“说不准,就是你故意说给我听的,是你姐妹两个串通起来要陷害我的。”
杨柒柒淡淡然的笑起来,反问顾韵仪道:“顾姑娘,难不成,这件事儿是我拿刀架着你的脖子,让你去做的?是我当面劝告,让你去做的?若非你自己想去,永平侯世子夫人还能主动把这样的事儿揽到身上去?”
顾韵仪侧眼看着杨柒柒,一口咬定道:“就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是你要害我。”
杨柒柒懒怠同顾韵仪拉扯,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一句话。
“顾姑娘,你若是这样说,同这件事儿有关联的,岂不是都合伙儿联手要算计你的。睿王妃跟太后请旨,办了这么一场宴会。杨玉妍当着你的面儿,说南康郡王家的世子是个傻子。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为了让你下定决心,去查南康郡王府把柄做的铺垫。你说,是不是这样!”杨清欢澹然哂笑,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对顾韵仪十足的嘲讽。
卫雨霏立时接了杨清欢的话,道:“那我们也得知道,南康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只是,我们这些人别说去过南康同南康郡王有过接触,连着南康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呢!”卫雨霏话罢,掩唇而笑。
李贵妃沉着脸,不悦地教训起杨玉妍道:“你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她求你做什么,你就去做?她若是让你杀人放火,你也跟着去杀人放火不成?如今顾姑娘自己捅了篓子下不来台,要拿你去填呢!”
杨玉妍立时道:“不是我自作主张的,她当时说只要我帮她去办这件事儿,办成了就给我金银首饰。那东西都在永平侯府,我一件都没有碰过。”
永徽帝听着这些人嘴上官司打个没完,烦躁道:“得了,今儿个好好的吃个饭,说这些做什么?都先退下,等明日朕再做定夺。”
皇帝开了口,这些人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顿饭,郑国公府是吃不下去了,早早的退了席,带着顾韵仪回了郑国公府。
顾良带着妻儿一进家门,二话没说,先抬手给了顾韵仪一个大嘴巴。
顾大公子也是气的连声道:“活该,活该!”
顾韵仪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哪里还有脸道委屈,只是哀哀哭诉道:“若是您同意了不让我嫁去南康,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
顾良气的手指发抖,指着顾韵仪道:“怎么?你出息了,出息了!顾家培养你这么多年,旁的没学会,反倒是会反手来算计自己家里人了。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但凡是和蓉江扯上关系的事儿,难道就不能多留个心眼儿?”
姚氏此刻也没了心思护着顾韵仪,只忧心忡忡的问顾良道:“国公爷,咱们眼下可要怎么办!这件事儿可是天塌的大事儿,这可要如何是好!”
顾韵仪捂着被打的通红的脸颊,嗫喏地说道:“是啊,眼下、眼下该怎么办。我,我若是……”
“能怎么办,只看明儿个陛下把这件事儿交给谁来查。若是自己人,不过打点打点,把那个什么苏茂,说成是诬告也就是了。若是个难打点的……”顾良也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就算是难打点,也得打点。这件事儿如果闹大了,要的就是父亲和我的命呀!”顾大公子果断的开口。转头,目光锐利如鹰一般,指着顾韵仪道:“就算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也别指望能逃了和南康郡王世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