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顾宁以为自己死了就该转入轮回,却没想到魂魄始终盘旋在驸马府上空。
她瞧着李修远不顾下人的阻拦,冲进火场,想要把她救出来,却没想到被砸下来的柱子砸中,竟是生生毁了容。
顾宁心里毫不波澜地瞧着这一幕,李修远现在这副深情的模样,只会让她觉得可悲可笑。
后来,李修远与昭宁公主夫妻关系决裂,余氏病倒,昭宁公主频频进宫,从下人口中,顾宁隐隐得知,燕北靖王府谋反了,昭宁公主等皇族也自顾不暇了。
“靖王世子竟然将突厥十万大军焚烧在鬼谷,真没想到昔日温润如玉的靖王世子会变得如此残暴不仁。”
日渐一日,心无波澜的顾宁终于被丫鬟口中的“靖王世子”吸引了心神。
明明是个陌生的人,顾宁听着这个名字,却从心底深处涌出一股压也压不住的心痛。
“延年?”顾宁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她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人,她不该在这里徘徊的,她要去找他。
她努力得冲破灵魂深处的桎梏,终于,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眼前一黑,一个漩涡将她灵魂吸进去,再次睁眼时,眼中的场景已经是荒无人烟的西北边境。
因为延绵的战火,突厥与西北交接的地方还能瞧到慌张逃跑的百姓们。
他们衣衫褴褛,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的脸上还带着对未来的迷茫。
从他们口中,顾宁又听到他们对靖王世子的惊惧,那个生生将突厥十万大军焚烧在鬼谷的男人,残暴嗜血,让人听着就觉得异常陌生。
“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顾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急切地冲到他们面前,向百姓解释,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可惜,人们根本听不到她的辩驳,顾宁绝望地发现自己的魂魄穿过那些逃亡的百姓。
她无措地回头瞧着渐渐远去的百姓,耳中还依稀响百姓对那个人的唾骂声:“靖王世子这么暴虐,无故生起两国战火,害得我们这些人流离失所,真是畜生不如,靖王那么英明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也许是她的心声太过强烈,眼前一闪,再次换了个场景。
这次是一个营帐,一个身穿银色盔甲,身材修长的男人背对着顾宁。
男人身上的盔甲还沾着血污,侧颜冷峻,光是个背影,顾宁就能感受到他的冷漠与嗜杀。
顾宁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那股心悸越来越强,她突然踟蹰不前,不敢面对事实。
营帐中还有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他痛心疾首地骂着年轻男子:“褚明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燕北正和朝廷打仗,你却又将突厥拉入这场战火,你是嫌天下还不够乱吗?”
祈伯熙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有,你竟然将突厥的十万大军焚烧在鬼谷,这样残暴不仁的手段,你是嫌你手上的冤魂不够多吗?”
连连几声质问,可见老人气得不轻。
可惜,年轻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还冷声地道:“不够,还不够。”
祁伯熙快被这劣徒气死,只是褚明渊这模样实在不像是开玩笑,祁伯熙突然想起什么,惊骇地瞪大了眼:“你不会是擅自动用了师门的那个禁术?”
祁伯熙师门来历神秘,除了医术出众,占卜能力也十分莫测,而师门中一直有个传闻,用十万冤魂为祭,可以启动逆天改命之阵法。
只是这禁术太过阴损,祁伯熙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几个徒弟说过,没想到会被褚明渊利用。
年轻男子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身看向祁伯熙,虽然没有回答,可他这副默认的模样,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祁伯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教出来的徒儿,会变成这副模样。
自从那天突然无缘无故地心悸吐血后,他这个徒儿就变了一副模样,要不是他确定褚明渊还活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祁伯熙都觉得这徒儿已经成活死人了。
当年轻男子要转过身的时候,顾宁的眼睛就一直离不开他了。
靖王世子,褚明渊,那个传闻温润如玉、神姿秀郎的世家公子,可眼前的男子眸里却似乎结了千年寒冰,那种漠视生命,视人命为蝼蚁的冷漠,让顾宁生生停住了要上前的脚步。
“延年!”顾宁不知道为何鬼魂还会落泪,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一样,痛彻心扉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该是这样的!
顾宁头痛欲裂起来,她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人和事情。
她为什么知道眼前的男子叫延年?
褚明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目光看向顾宁的位置,眸子里的寒意突然像是冬雪初融,渐渐消失,温柔又不舍,一声呢喃似有似无:“阿宁。”
“阿宁,你快醒醒!”
“阿宁……”
一声声熟悉的呼唤,让顾宁越来越急切地要摆脱此时这种状态。
她焦急地想要寻找声音的主人,终于眼前一亮,她看到了那张熟悉却又憔悴万分的脸。
“延年?”
男子眼睛布满血丝,可那眸里的温柔,熟悉到顾宁有种落泪的冲动。
没有不是梦中那般的冷漠与无情。
顾宁突然使劲抱住了褚明渊的脖子,无声地落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忘记了你……
褚明渊心疼地吻着顾宁的泪眼,心有余悸地道:“阿宁,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顾宁主动回应褚明渊的吻,她急切地想要证明这是个现实。
以后我再也不要像上辈子那样弄丢你了。
“好。”一声温柔的回答消失在两人的唇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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