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系为什么没有得到家主令,容错公子应该比天语更清楚。”
容氏身为十大世家之一,自然深知其中道理,容错解释道:“天下十大世家太夸张,是古泽大陆十大世家,简单点说就是无功不能受禄。”
“何解?”
云知困惑不解地问。
容错看着她淡淡道:“没有进过天门,上过天之战场,就算得到家主令也没用。”
妙天语轻笑道:“是啊,没进过天门,上过天之战场,洒过血汗为这天地做过牺牲、贡献,是不会得到那家主令的认可。云少主当年也是这么讲,可是大家都相信,纷纷都向云少主举起屠刀。”
“后来呢?”云知轻轻问。
“云少主并没有失去修为,只是受了很重的伤。”
妙天语看着云知,心有余悸道:“即便受了伤,云少主还是强大得可怕,一把剑一把瑶琴,就杀得满江浮尸,血染胤江,再后来她和船一起沉入江底,从此便失去踪迹消息。”
“再后来呢?”
云知若有所思地问。
妙天语微微笑道:“各大家族先后打捞了一月余,几乎把这一段江给翻过来,愣是没找到云少主的尸体,连那艘船的残骸都没找着,你们说是不是很邪门?”
“云族嫡系的人都很邪门,尤其是女子更邪门。”末了,妙天语再强调一句。
“邪吗?”
云知反问,淡淡道:“在云知看来不过是因果有报,天道轮回,你们终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谁也逃不掉。”
妙天语心里泛起一丝恐惧,不过很快就又压下道:“我们妙族人从来不信天命,只相信权力,也唯有权力能让我们立足于不败之地。”
“百姓受苦,你们救不了;”
“胤国将倾,你们拦不住;”
“妙族罪孽,你们逃不掉。”
“善恶到头终有报。”云知淡淡道:“还是那句话——你们逃不掉的。”
“什么意思?”
云知的话让妙天语感到不安。
云知没有回答,两手轻轻拔动琴弦,琴音如泉涌。
妙天语本能拿起琵琶,却发现云知弹的不是战曲。
“水天共长色,亦不外如是。”
从船舱内传出无颜君的声音,“天语,今晚我们注定无功而返,不若坐下来静静聆听云姑娘琴声。”
无颜君走出船舱,一直走到妙天语身后,望着云知:“每次听完云姑娘的琴声,本君不是修为有所精进,就是对功法有新领悟。所以……本君很愿意倾听云姑娘的琴音。”
“既是如此,一曲《流水》请诸位品鉴。”云知从乾坤袋内,取出檀香焚上,开始重新抚琴。
“你……”妙天语刚开口,就被无颜君一个手势打断。
夜色茫茫……
滔滔江水……
古朴致远的琴声,如身下江水波连波。
云知抚完一曲,无颜君沉默良久才道:“你的琴音能净化人心,使人灵台清明,难怪能让本君修为进益。”
“云姑娘,容若经常听,怎么没见修为精进?”容若不解地看着云知,云知淡淡道:“人心很小,容不下太多的东西。”
“?”
容若不解,却无人理会他。
无颜君含笑问:“本君记得,云姑娘从不说谎,不知可否告知此行目的。”
云知举起手腕,露出腕上的手镯。
“炼狱。”
无颜君还没开口,妙天语先失态,看着无颜君道:“风颜,到底怎么回事。”
无颜君面上笑容不是那么美好,冷冷道:“有四个还不够,你还想要多少?”
云知坦诚道:“我打算用些t6r做成琴弦,眼下还缺三根,您要是还有就一并送给晚辈,反正您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什么叫一并送,你以为这东西是白菜。”无颜君气得根痒痒,妙天语却又一次追问:“风颜,你最好解释清楚,妙族的炼狱为什么在云知手上。”
“你应该回去问问圣女。”无颜君没好气地回一唏,看着云知若有所思道:“你此是要去忘尘谷。”
“桃花潭。”
“好,本君陪你一同前往。”
云知不出声算默认,抱着起身准备回去睡。
无颜君忽然又问:“对了,《流水》之前,你所抚何曲,所颂何言?”
“琴声随心而起,并无曲谱。”云知如相告:“晚辈颂读的是佛家圣言,无颜君若是喜欢,晚辈可以抄写一份赠送与您。”
“风颜,不可。”
妙天语马上出言阻止,云知真的很邪门。
自来妙天音出世以来,从来无人能化解,可是云知却生生抑制妙天音的作用。
云知淡淡道:“天语前辈,佛家圣言不曾抑制妙天音,经常颂读可使心境平和,经常聆听可使灵台清明。其实你不担忧,就算天下人都知道佛家圣言,他们的颂读抑制不了妙天音。”
“为何?”
“心境不同。”
云知答完走进舱内。
大船护着小船顺流而下,天亮后便进入景城境内。
“老板,一碗素面。”
云知在桃花溪边面摊坐下,迅速打量一眼四周的环境。
景城一年前虽经历了大水的冲刷,却没有造成任何损毁,百姓的生活很快便恢复正常,眼下依旧热闹非凡。
“你卖药草赚那么多钱,就吃一碗素面。”
无颜君坐在云知对面问,容错坐她身侧,代她回答:“无颜君,幻儿从不食荤腥。”
无颜君心一动问:“不食荤腥,不杀生,是否也是让佛家圣言起作用的条件之一。”
云知含笑道:“非也。佛曰众生平等,谁都没有权利剥夺谁的生命,所以云知不食荤腥、不杀生。佛家圣言可澄清杂念,制心一处,万念归一,教思想能随时集中专一,有利精进修为,诸位倒可以常常颂读。”
“原来如此。”
无颜君对老板道:“……再来两碗素面,想必容错公子也想试试这素面,本君就代劳。”
“……”
“老板,你这干捞面不够干啊?”
容错正欲开口时,就被容若不满的声音生生打断。
云知看一眼没说什么,容错像是没有察觉到容若的异样,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老板忙过来招呼:“客官见谅,上次发大水时家伙没来得及收拾,滤面筛子被冲走,朝廷限用铁,有钱都买不到筛子啊。”
“老板,筛子一定要用铁的吗?”
云知好奇地问,老板也奇怪地反问:“不用铁制的用什么呀?”
“借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