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烨对祭天的事情很上心,从准备祭祀用的各种物品,香烛,食物等用品,到皇上和皇后所穿的朝服,都让他最信任的心腹手下准备了一份。
当然,为了麻痹大意,为了想要看那些几朝元老,仗着辈分高资历深,就想要对他刁难,想要将许沐晴从皇后的位置上把人拉下来,究竟能够想出怎样阴损的招数来,萧霖烨底下的人不动声色,任由以前负责祭祀用品宫女和太监准备这些东西和相应的一切事宜。
祭天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许沐晴和萧霖烨就起来了,盛装打扮,庄严肃穆,在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去了天坛。
朝中文武百官已经聚集在那里等着了,只等待着时辰一到,皇上和太后点燃香烛,祈求上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没过多久,许沐晴腰间的布料嘶啦一声,直接裂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扯了扯身边的萧霖烨,小声地埋怨道,“你真的猜对了,我的朝服在针线被动了手脚,还没开始祭天呢就坏了。”
萧霖烨轻声地对她说道,“你别着急,现在祭天还没开始,所以现在让白薇和茱萸带你去换我们准备的那一套,等会真正祭天了,再被那些大臣们刁难,那才是最糟心的事情呢。”
许沐晴也顾不得其他,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马车里,将备用的朝服给穿上,这才没有被抓住把柄。
时间一到,皇上身边的陈公公扯着嗓子大声地说道,“使臣已到,祭天仪式开始。”
钦天监里的官员穿着祭天用的衣服,在高台上载歌载舞,鼓声如雷,祝福的,传颂的歌声传遍了天坛,所有的官员神情庄严肃穆,站得笔直地听着。
祭祀的歌谣唱完以后,钦天监的官员走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恭敬又郑重其事地说道,“请皇上和皇后上香祈福。”
萧霖烨拿过香烛,火折子就在面前小太监的手里。
张立磊等好些朝中大臣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萧霖烨和许沐晴,暗戳戳地等待着变故的发生。
只要许沐晴点不燃香烛,不能完成祭天仪式,他们就有理由联名上书废后,将这个女人拉下来,换上世家贵族的女儿上去。
许沐晴闻着那些香烛,赫然发现香烛的头部被浸在水里泡过了,上面还涂着一层薄薄的,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的粉末,然而用脚趾头想,她都能想得到,这些香烛在她的手里绝对不能点燃。
她看了萧霖烨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
萧霖烨在那些大臣翘首以盼的时候,再次将香烛给放进了托盘里,冷声说道,“这些香烛分明是湿的,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凤一,去将备用的香烛拿过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凤一就把事先准备好的香烛拿了过来,递到了皇上和皇后的手中。
香烛都顺利地点燃了,萧霖烨和许沐晴郑重其事地在祭台上跪了下去,把香烛插好,认真地颂唱着流传了几百年的熟悉又神圣的祭祀歌谣。
整个祭祀的过程阳光明媚灿烂,偶尔有微风轻轻地吹着,天空湛蓝如洗,那些大臣想要看到狂风大作,瓢泼大雨的事情并没有出现。
祭祀仪式在大臣失望又不解的心情里结束了。
等回到宫里的时候,萧霖烨心情很愉悦,“沐晴,你看到那些自视甚高的大臣的脸色没有,青一阵紫一阵的,别提有多精彩了。他们越是想要把你从后位上拉下来,你就要坐得越稳,气死他们。”
许沐晴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她捏着自己的下颚,幸灾乐祸地说道,“我就是喜欢他们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投机取巧这样的事情,他们想要做,也要看你愿不愿意给她机会啊。”
萧霖烨看她在宫里过得顺心自在,也放心了一些。
“沐晴,你等会睡一觉,我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祭天仪式的时候,距离天坛几里远的地方,有南越国的术士在作法,被凤十等人给抓住了,我要去审问一下。”
她的眉头立刻皱得很紧,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因为她控制不住地又想起了南越太子霍书敬做的那些事情。
“是不是南越国又有人潜伏进京城,想要对我下手了?”她带着强烈的不安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我要先去审问再做决定。沐晴,你别害怕,哪怕是南越国的术士潜伏进了京城来,结果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绝对不会让你从我的身边离开的,你只管安心地待在宫里,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就行了。”
许沐晴也知道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慌乱,就算害怕慌乱也没有什么用。
于是她只好将负面情绪给咽了下去,“我不害怕,皇上你去处理那些南越国术士吧,不用担心我。”
萧霖烨离开了凤鸾宫,直接去了顺天府的大牢。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几个穿着浅灰色衣服,瘦骨嶙峋的男人戴着手铐和脚镣,只不过是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被折磨得满身是伤,狼狈又痛苦地坐在墙角处的稻草堆上。
萧霖烨走进来的时候,凤十就在耳边低声地说道,“皇上,就是他们。属下赶到的时候,这些术士正在作法,呼风唤雨,试图毁掉祭天,将所有的罪名和脏水都泼到皇后娘娘的头上去。”
清隽雅致的男人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懒得跟南越国这些术士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朕不跟你们绕弯子,南越太子和拜月教祭司让你们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那几个术士都是四五十岁的男人,哪怕已经很狼狈了,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落到萧霖烨的手里,等待着他们的是死路一条,他们坦白了又有什么用呢?
对于他们的心思,萧霖烨又怎么可能猜不到,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只要你们说出霍书敬的目的,朕自然会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执迷不悟,等待着你们的就不会是什么好下场了。”
萧霖烨打开一个很小的木匣子,金黄色的虫卵看起来很是醒目。
“噬心蛊的虫卵,你们想要感受一下吗?死的确不可怕,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才是最恐怖的,不是吗?”
其中的一位姓张的术士率先扛不住,颤抖着,带着不可置信的声音问道,“皇上说话算话,只要我们说出来,就会放我们离开?”
“你们的性命对朕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倒不如放你们一条生路了。说出南越太子的目的吧。”萧霖烨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太子和祭司想要我们捅破皇后是南越国圣女的女儿,根本不是威远将军女儿的事实,要我们制造出皇后会给梁国带来厄运的假象,好顺利地把她带回南越国去。”
张术士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坦白了,“没想到我们还没成功,就被抓起来了。皇上,其实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你放了我们吧。”
萧霖烨才不相信他们的说辞,“谁让你们在西北角那个地方作法的?”
那里是龙脉上最为薄弱的地方,要是说梁国没有人接应,他才不会相信呢。
“不知道,的确是有人写了信告诉我们,说距离天坛三里路远的西北角,最适合作法,也最能破坏祭天仪式。”
萧霖烨气得心肝都疼,他懒得再问下去,对身边的随从冷声吩咐道,“废掉他们的双手,让他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作法害人,逐出梁国,永世不得再踏进梁国半步。”
他又派人去查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探子们就将他想要知道的结果放在了他的案桌上。
丞相府,良国公,永昌候,远富候府,甚至连已经没落的沐恩候府都有人参与到破坏祭天仪式的过程中来。尤其张明熙最为活跃,那真是卯足了劲地想要将许沐晴拉下马来。
萧霖烨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张明熙尝一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晚上回到凤鸾宫的时候,他的情绪还是恹恹的,许沐晴不由得将一杯花茶递到他的面前去,略带着好笑地问道,“怎么了,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祭天仪式上,朝服和香烛有问题,还有南越国的术士作法呼风唤雨,破坏祭天仪式,都有张明熙的手笔。这个心胸狭窄又记仇的男人,我真想直接将他给打死。还有张丞相,竟然结党营私,一直在暗处盯着你,想要揪出你的错误。”
许沐晴听了萧霖烨动怒的原因,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好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也不想看到张明熙过得很好啊,他要是过得比我好,我也会想办法给他添堵,这些事情我都不在意,见招拆招让他气得吐血,然后又奈何不了我,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
萧霖烨却没有那么乐观,“不管是那些顶级贵族,还是手握实权的武将,其实都不想有一个不受控制的皇帝,他们看我们不顺眼,想要扶持听话的君王上位,谁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张丞相和张明熙,我们也是时候收拾他们了,留着这样居心叵测的大臣,也不是个办法。
反正你手上会治国,将国家管理好的人那么多,也不缺他们。谁不听话只管将人撤下去,换我们的人上来。
那些贵族都是之前被捧得太高了,都快要忘乎所以了。等到时候你把所有的实权都抓到手里,就是他们求你的时候。”
许沐晴发狠地说道,她也不想忍那些世族了,明明萧霖烨的皇位是靠着自己打下来的,这些世家贵族一点力气都不出,现在又想要摘取胜利的果实。
“张明熙和许沐蕊成亲,我一定会送给他们一份大礼。等到秋闱考试以后,张立磊连同他的门生我都要连根拔起,让他们这么忘乎所以!”萧霖烨发狠地说道。
许沐晴想到即将到来的许沐蕊和张明熙大婚的日子,眼底涌过一丝算计的光芒,“皇上,我会让他们有个很难忘的新婚之夜的,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萧霖烨恨声说道,“怎么样让他们不痛快,就怎么来。”
没过几天,张明熙和许沐蕊大婚的日子就到了。
一大清晨,许沐蕊就被丫鬟给叫了起来,盛装打扮,妆容精致,首饰精美,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种妩媚的风情。
和许沐晴嫁人的时候不同,她的婚礼虽然也算隆重,但是却并没有多少宾客上门来,更没有贵族夫人过来给她添妆,也没有全福夫人给她梳头开脸。
候府里同样是张灯结彩,有喜庆热闹的唢呐声响了起来。
然而许沐蕊的嫁妆却不怎么丰厚,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张明熙娶她的时候原本就是被迫的,聘礼给得就少,心不甘情不愿的,沐恩候府又落魄了,根本不能给她准备体面的嫁妆,所以,几乎是丞相府给了她多少聘礼,她再次将这些嫁妆用彩绸打结,当做嫁妆。
许沐晴她倒是给许沐蕊送了一副水头很好的翡翠首饰,还祝她和张明熙幸福白头。
许沐蕊却觉得那位已经贵为皇后的堂妹,给那么好的翡翠做添妆礼是故意来侮辱她的,心里恨得跟什么一样,在心里将许沐晴狠狠地骂了一通。
她对前来送礼的绿柳说道,“回去转告皇后娘娘,她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替我谢谢她。”
绿柳领了命令离开了。
然而吉时快到的时候,她身边的陪嫁丫鬟小金面带难色地走了过来,小声地说道,“小姐,少夫人把夫人给你的那两千两的压箱底银子给拿走了,她说府里周转不开,丞相府本来又那么富有,你不需要带那么多嫁妆过去。”
许沐蕊听到这句话,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嫁妆很快就要抬到丞相府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那个泼辣的,蛮不讲理的大嫂竟然贪了她的银子,这还了得。
“你们怎么能让她拿走呢?不是让你们把银票看好吗?罗锦菲那个女人竟然连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难道是想死吗?不行,我要去找她理论!”
她也不管盛装打扮,妆容精致,嫁衣名贵又漂亮,怒气冲冲地从她的闺房里走了出去,直奔她哥嫂的房间,扯着嗓子大声地说道,“罗锦菲,你给我出来,快出来!”
她将门拍得砰砰作响,胸腔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逼得她都快要发疯了。
罗锦菲没过一会就开门出来了,一点都不心虚也不愧疚,“你找我什么事情?你不忙着等新郎上门来娶你过门,跑到我的房间来撒野做什么?”
“你凭什么把我的压箱底银子拿走了,那是我娘留给我傍身用的,罗锦菲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许沐蕊这一刻想要掐死这个嫂子的心都有了。
罗锦菲脸上流露出了然的表情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既然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娘给你的压箱底银子都是从我这里拿去的,是你哥偷偷给娘的。但是这件事情我之前根本就不知情,就在不久之前我才知道的。”
“那笔银子既然是我的,我不想给你做压箱底银子,所以自然就拿回来了。丞相府家大业大,也不指望你这几千两银子过活。”
许沐蕊快要气疯了,她眼睛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那是我娘给我的,你凭什么拿走!我出嫁整个候府就没有添置什么嫁妆,现在仅剩的银子你也要拿走,罗锦菲你还是个人吗?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罗锦菲脊背挺得直直的,冷笑了出来,“你想要嫁妆,让娘和你哥置办啊,我又不拦着。但是想要拿我的银子给你话,我可就不乐意了。许沐蕊,我嫁过来一年多的时间,你叫过我几声大嫂?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嫂子,凭什么花我的银子?”
“那是我娘给我的,不是你的。罗锦菲你别太过分了。”许沐蕊面容狰狞,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罗锦菲已经死了有十几次了。
罗锦菲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不甘示弱地说道,“所以陪嫁的银子你找娘要啊,从嫂子的嫁妆里抠算怎么回事?沐蕊啊,吉时快到了,你就别再这里跟我吵架了。你心里不痛快就去找娘要,娘那里应该有不少私房钱,我的银子你就别想了。”
许沐蕊被逼得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她娘哪里有多少银子,都补贴她哥了,现在罗锦菲竟然说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来。
“罗锦菲,你存心在我大喜的日子里给我找晦气是不是?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在我成亲的时候非要给我添堵?”她恨得咬牙切齿地问道。
然而她的嫂子却嫣然一笑,“错了,你成亲想要跟谁过日子,过得幸福美满,还是鸡飞狗跳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别动我的银子就行了。沐蕊,既然是大喜的日子,你最好别动怒,图个好兆头不好吗?”
许沐蕊她强忍着怒气,“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我的银子还给我,别逼我对你动手啊。”
罗锦菲很冷静,一点都不为所动,“谁也别想动我的银子,我也不会动别人的银子。”
许沐蕊尖叫一声,发狂地朝着罗锦菲的身上扑过去,锋利的指甲在罗锦菲的脸上划下去,一边发狠地说道,“贱人,还不快点把我的银子还给我,快给我!”
她怒目圆凳,眼底涌动着森森的杀气。
罗锦菲手里拿着银票,不停地挣扎着,就是不肯松手,“你想都别想,我不会给你的。”
许沐蕊扬起手在罗锦菲的脸上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罗锦菲力气没有她大,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都快要疯了。
好在罗锦菲的侍女比较给力,在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反应过来,很快上前去把许沐蕊给拉开了,“二小姐,你别冲动,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寻晦气。”
许沐蕊眼泪都飚出来了,双手不停地折腾着,挣扎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故意跟我过不去的是不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把银票拿给我。”
罗锦菲捂着火辣辣的脸,朝着许沐蕊的面前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看在今天是你嫁人的份上,我就不打你脸了,省得你难堪。许沐蕊,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休想拿走我的银子。你给我滚出我的房间。”
许沐蕊却不甘心,“你不把银子还给我,我今天还真的就赖在这里不走了,罗锦菲,做人不能太过分。”
罗锦菲都懒得理会她,翻了翻白眼,吩咐她的侍女,“看好她,别让她进屋来烦我。”
许沐蕊不停地痛骂着,“罗锦菲,你这个心胸狭窄又恶毒的女人,你这样对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哥一定会把你休了,老天爷会一道雷下来把你劈死!”
没过多久,李芙蕖和许知宁得到丫鬟报信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就听到了许沐蕊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两人都快给她跪下了。
“沐蕊,你这是干什么,吉时很快就到了,你还在这里跟你嫂子吵架做什么?快点回屋待着去,一会就上花轿了。”
“娘,罗锦菲她把我压箱底的银子给拿走了,不肯给我,她是我的嫂子啊,怎么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就这么想要看到我去死吗?”
许沐蕊抽抽噎噎地哭道,也不管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心里觉得很委屈,别人嫁人都是浓情蜜意,充满着对新生活的期待,怎么到了她这里,却变得那么糟心,鸡飞狗跳的。
李芙蕖和许知宁也快要气死了,脸色阴沉难看得很,两人不停地砰砰地敲着门,“罗锦菲,你快开门,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拿走沐蕊的压箱底的银子?”
罗锦菲直接就开了门,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是我的银票,是我的嫁妆。许知宁,你偷偷地拿走我的银票,不跟我商量这件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反而来质问起我来了,你哪来的脸呢?”
许知宁脸上立刻青一阵紫一阵的,火辣辣的难受,“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等沐蕊出阁以后再说,你非要算计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李芙蕖心里也生气了,对这个儿媳妇简直不满意到了极点,“就算拿你几千两银票又怎么样?你是嫂子,沐蕊是你的妹妹,她嫁人难道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吗?你还拿走她的银票,在她大婚的日子里给她晦气,罗锦菲你就那么见不得沐蕊过得好吗?”
罗锦菲从来都不是那种胆小懦弱的人,她反应很快,伶牙俐齿地反击回去,“她过得好我当然高兴,也愿意她和妹夫过得顺心自在。
但是娘,你凭什么拿我的银子去做人情,你不是有私房钱吗,不是还有公中吗,你想要沐蕊嫁得好,在丞相府里过得硬气自在,拿你的私房钱啊,沐恩候府想办法给女儿更多的嫁妆啊。
我的银子,就算要给也是我给。
娘你和夫君这么一出,我心里真的很不舒服,很不痛快,银子我不给了。既然是我的嫁妆,我就有权支配,想给谁就给谁,但是我现在不想给许沐蕊,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李芙蕖和许知宁气得都快要晕倒过去,指着她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这个泼妇,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沐蕊也是你的妹妹。你的嫁妆还不是沐蕊给你的银子做聘礼,你做事情这么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罗锦菲嘲讽地笑了起来,“我嫁到沐恩候府这种人家来,就已经是最糟糕的下场了。许知宁,你以为我想嫁给你这样的人吗?你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我的银子我绝对不出。”
她看着李芙蕖,略带着嘲讽地笑了起来,“娘,别说你没有私房钱,这些年从将军府那边弄到的银子,还有庄子和铺子的收益,你偷偷藏起来的私房钱应该有好几万两银子了吧。
连你的儿子和女儿都瞒着,沐恩候府变得那么穷你也不肯拿出来。
怎么,这笔银子打算带到棺材里去吗?”
罗锦菲是个聪明的女人,因着有耀国公府撑腰,她底气十足,根本不害怕沐恩候府里的任何人。
李芙蕖没想到藏得那么深的秘密竟然被罗锦菲给捅了出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她心慌意乱地说道,“锦菲,你别乱说,娘哪里有几万两银子。如果真的有,也不用等到现在都不给沐蕊啊。”
“虚假的,哭穷的话就不用了吧,沐恩候府里的那些账本我可都是看过的,看得清清楚楚,你有没有藏私房钱你心里明白,我也清楚。
好了,娘,夫君,我也懒得跟你们吵架。至于许沐蕊的压箱底银子,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也不关我的事情。反正她是你的女儿,又不是我的女儿。”
罗锦菲说完这番话,转身朝着屋里走去,“等到妹妹出阁的时候,再来叫我。”
许沐蕊的脸色很难看,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的娘亲,声音都变得颤抖,“娘,罗锦菲她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藏有几万两的私房钱?你不是说沐恩候府里很穷,连哥给耀国公的聘礼都出不起吗?”
“的确是没什么银子,沐蕊,你别听你嫂子乱说。你的压箱底银子娘想办法,这就去将军府那边跟你大伯母借,先把眼下的难关过去了再说。”
李芙蕖眼神闪躲,身体僵硬,神色很不自然地说道。
许沐蕊对她的娘亲最了解了,她这样的眼神和动作,分明就是心虚了,说谎了,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凉了大半截,她心痛得都快要滴血了。
“原来你真的有好几万两的私房钱,那你竟然还要把我卖给什么李员外做继室,难道在娘的心里,三万两银子比我还要重要吗?你明明有钱,却装作走投无路的样子来欺骗我。”
要不是她被三万两银子逼疯了,又怎么会铤而走险,选择和张明熙合作,要把许沐晴给送到张明熙的房间,让他羞辱和折磨,最后反而赔上了她自己。
李芙蕖看瞒不下去了,被女儿眼底的失望和冷意吓到,立刻硬着头皮解释道,“沐蕊,你听娘解释啊,那是留下来应急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娘不能拿出来。
你别怪娘啊。你嫁给张明熙也挺好的,丞相府的少奶奶,属于高嫁了呢,不然按照我们家的门第你哪能嫁给那样的人家。”
许沐蕊伤心欲绝地冲着她娘吼了起来,“是不是我死在你的面前,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银子比儿子和女儿都重要。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亲!”
张明熙要真是如意郎君,为什么许沐晴会费尽心思地解除婚约,就连名声受损都毫不在意。
那分明是个火坑啊,她嫁过去不被折磨死都是好的了,怎么可能会得到幸福。
“我这一生都被你毁掉了,我要是死,也是被你害死的。你明明拿的出哥的聘礼来,非要把我卖了,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李芙蕖脸色惨白,她心虚又愧疚,不敢对上女儿幽怨又控诉的眼睛,急忙绞尽脑汁地安抚道,“沐蕊,你别哭,别难过,今天你大婚,等会哭得很难看,张明熙又该不开心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这样吧,娘这就去拿五千两银票出来给你做压箱底的银子,这样你满意了吧?你别恨娘,撑着这么大的一个家,娘也过得很辛苦。”
她不敢看女儿的眼泪掉落的样子,急匆匆地朝着她的院子跑去,很快就拿了厚厚的一叠银票过来了,塞到女儿的手里。
“沐蕊,这是五千两的银票,只要稍微省着点话,够你用二十年的。娘不是还给你陪嫁了一个茶叶铺子吗,你嫁过去也能过得很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