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语: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而柳玫连水都算不上)
见向文进了屋里来,秋荷跟景月停止了叫骂。
向文看到柳玫在红木桌腿旁边,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红的像熟透的桃子。
“婶,月月,我咋听说浩天家这是怀上娃了呢,这不是好事嘛,咋还骂上了?” ✱m❋.✷vo✵dt✱w.la
“啥娃,就不是我们家的种,我问过我哥,我哥说他没动过她呢,那咋会这么快怀了,这都有孕吐了,咋也得一个多月了吧”
“你哥这么说你也信呢?”
“你让她说啥时候,哪天?”
向文看着柳玫,往前走了几步,“既然怀了,那就说嘛,咋回事?”
“端午那晚上,在景柳河前的那块地里,就那一次,我就那一次,再没跟别的男人过”
“撒谎呢你,端午浩天在家过的,晚上就没出去,咋会和你去景柳河了?”
“就是他嘛!”
“放你个锤子呢,你是跟哪个野男人偷去了?”
“我没有,是你家的种你们还不认了!”柳玫俩人摊开,原本手里的手绢掉到地上。
这时候,景建海和大儿子浩圣从村支部跟学成算完账回到家里,见自家门口还那么多人围着,就让大伙散了去,心里头嘟囔着咋还看了没个够哩。
俩人进来里屋,见到这种情景,愣着头不知道啥情况。
景月见爹跟大哥回来了,便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景建海听罢,气得一句话没说出了屋。
浩圣见景向文在这站着,一家人就他一个外人,“你咋在这?”
向文听话的意思,知道了是他们家里事不想外人参和呢,于是就接话说了句找旭东还有事,就出了门去。
出门见外面早已没了看热闹的人,旭东也不见了人影。
刚到戏台子广场那,看见景婷婷抱着一摞书走过来。
景婷婷看到向文,立马喜笑颜开的跑过来,“向文哥,这几天咋不见人哩”
“这不是忙着浩天的事嘛,你是咋呢这?”
“喔,浩天,太可惜了”
突然意识到向文问她干啥去了,于是又说道,“我这去了趟镇上买了些书,这不马上放暑假了吗,买些下学期要给娃娃们上课用的教材,自己先学学”
“景老师就是用功的嘛”
“你还说,我爹找你那么多次你咋不来我们学校呢”
“说了下学期开始嘛,我这刚回家来还对学生们不熟悉,下学期重新开始呗”
“真的,你答应我爹了?”
“嗯!”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景婷婷俩手搂住向文的胳膊,向文却慢慢抽了出来。
景婷婷“哼”了一声,但还是高兴地看着这个两个月后就能跟她一块给孩子上课的意中人。
经过了一天的忙碌,村民们今晚都早早地躺下了,白天在建海家帮忙的、看热闹的、聊闲话的,似乎都一样累的倒在床上就呼呼睡了去。
晚上向文跟景鸿展说了柳玫的事情,景鸿展皱了皱眉头,“多好的闺女,咋是个这嘛”
“你也不相信她肚里娃是浩天的?”
“真假都成假的了,你往村里走一圈,有几个人信是浩天的?”
“不是浩天,那是谁的,那个野男人在哪,没人知道嘛,咋能胡乱给人按罪名嘛,人家都成了寡妇了,这可咋见人了以后”
“这都是轻的,你没听到更严重的!”
“啥更严重的?”
“说是这闺女伙同那个野男人害死浩天,好跟那个人私奔呢”
向文听这话,直接从板凳上站起来,“放他个锤子!这话咋敢乱说嘛,这是犯罪呢”
“你激动个啥,坐下!”
向文没有坐,而是直接回屋睡觉了。
可他咋会睡着,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浩天的离开和见到柳玫的模样,只觉得五味杂陈,他似乎也开始动摇了,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浩天的呢?
早晨是被一阵找孩子的喊叫声吵醒的。
向文睁开眼,看到窗外天色已经亮了起来,然后就是一声一声“龙娃、龙娃”的声音。
向文穿上衣服刚出屋门,就见父亲景鸿展一头汗地刚回来。
“咋啦了嘛这是,叫龙娃干啥呢?”
“龙娃不见了,早上起来就没寻见人了”
龙娃是饭店老板蒲子霖的儿子,因为生下来就只笑不哭,到长了年龄才发现是个傻子,逢人便笑,也能说几个字,但是智力只有个三岁左右。
蒲子霖带他看了附近庄子的医生,包括镇上县城里的,都没能看好,说是娘胎里带来的,看不好了。
“这娃平时也不乱跑的嘛,只见他在石磨边跟那只老黄狗对着骂,没见他去过其他地方。”
“能找到的都找遍了,没见这娃子”
“走,再去找找!”
俩人来到村支部附近,又转到石磨那,往那一站,
第5章 婆家不疼,娘家不爱(2/2)
一股尿骚味袭来。
“咋这味呢”
“狗尿的”
“打桶水冲一下嘛,这味咋坐人呢还?”
这时候,玉兰婶和杏枝婶挎着竹篮经过,见鸿展和向文在石磨边站着,便打了招呼。
“哎,玉兰,那个你早上溜达见了子霖家那傻娃没?”
“没见着呢,刚才碰到子霖媳妇在村头找呢”
“那行,没事了”
杏枝正要走,玉兰拽了一下停住,然后又几个小碎步来到景鸿展跟前。
“对了,早上我在门口看到浩天家那个媳妇,拎着个黑色的包,像是被赶出来了!” m✵❂.✧vo✧dtw.l✤a
“去哪了?”向文借了来打水的村民一桶水,泼了半桶到石磨地下有味的地方,然后听到玉兰婶的话,走过来问。
“不知道嘛,朝着景柳河走了”
“朝那个方向,八成就是回娘家了”向文说着把剩下的半桶水泼完。
景柳河的下游是桃花沟,上游便是柳寨。
向文猜的没错,柳玫被建海家里人骂的不成样子,心里实在委屈的呆不下了,于是早上收拾了衣服,拎着包出了门。
可是她不知道能去哪,这桃花沟没亲没故,只有景浩天一个亲密的人,却偏偏早早丢下自己,她还能去哪呢?
说是不知道去哪,脚步却一直顺着景柳河往上走去,眼看就到了景庙,过了这庙就是她的娘家柳寨了。
但她并不是一个人去的,后面跟着她的,还有被寻了遍地的龙娃,蒲飞龙。
柳玫是到了柳寨跟前才发现后面跟着个男娃。
“你是谁哩?咋跟着我呢?”
“嘿嘿,嘿嘿”龙娃看柳玫转过身跟自己说话,开始傻笑起来。
“问你话呢,笑啥呢嘛?”
“嘿嘿,嘿嘿”
“是桃花沟的人不,可别跟我了”说完,柳玫继续往前走。
龙娃跟了几步,到了柳寨边界,却突然停下来脚步,但又没有往回走,而是坐在了旁边的大树根上,手里拿着个断了皮带的弹弓在那把玩。
柳玫怀着不安但更多是胆怯的心情来到了自己家门前,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院里父亲柳秉房的声音,像是在训斥哥家的孩子大宝。
听到父亲严厉的语气,柳玫转身想回,但回去又能去哪呢?于是还是壮着胆子走进了大门。
见到柳玫进来,院子里的柳秉房和妹妹柳菲全都愣住了。
倒是大宝不怯,还认得这个大姑姑,
柳玫尴尬的笑着,“大宝长这么高了都”
然后慢慢挪到父亲面前,“爹,妹!”
“姐,你咋回来了?”柳菲走到柳玫的面前。
柳秉房没说话,扭头回了屋。
柳菲见爹爹回了屋,赶忙叫娘出来,“娘,娘,姐回来了,你快出来!”
没等她娘出来,就听见屋里柳秉房的骂声,“出去干嘛,她还有脸回来,被人搞大了肚子,都不知道是谁家野种,咋还有脸进这个家门呢!”
柳玫听到爹这么说自己,想想自己怀孕的事情家里人已经知道了。
“早上富盛去镇上找到他砖窑干活的长工,路过桃花沟,听到那的人都在议论你,说你怀了野种,回来就跟爹说了这事”
“娘也知道了?”
“知道了嘛,咱这邻居也都知道了,富盛那人的嘴,快的很!”
“哥和嫂子呢?”
“下地干活去了,洼坡那边地里的草长得疯呢,俩人去割草了,姐,你这次来是?”
“就是来看看呢,没啥事”
“进去跟娘打个招呼吧”
跟着柳菲到了堂屋,她娘俊艳从里屋出来,“玫儿啊,你说你,哎,你让你爹你娘的脸往哪搁,我和你爹还有你哥你妹,整天被人看笑话呢”
“娘!”
“你爹好歹也是咱柳寨堂堂的村支书,你还咋让他活嘛”
柳菲见娘的情绪激动起来,连忙劝了,“娘,我姐就是回来看看,结婚三天要回娘家的嘛!”
这时候,柳秉房走出来,“回什么娘家,她没有娘家了,跟着那个混货私奔的时候就没有了,现在咋了,那混货死了,肚子还搞大了,你还有脸回来……”
“爹,你别说了”见爹越说越激动,柳菲连忙劝了。
柳玫知道回家会有一顿父母的埋怨和训骂,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不堪,她在想,这又能怨谁呢,都是自己做的事,自己要受着呢。
知道这娘家也容不了自己,柳玫拎起包走出了这个生她养她的院子。
柳菲和大宝出来送她。
“姑姑,你咋刚来就要走啊?”
“大宝,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姑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姐,别怪爹娘,这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哩,你这事,咱寨上说的都不好听,更何况咱寨跟那桃花沟那么多年都合不来,爹也是没法子”
柳玫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在了来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