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更的时候,村支书景鸿展正在和曲丽丽野合。
俩人抱在一起,景鸿展不断扭动的身子。
“你咋又来找我了?”曲丽丽抓着地上的衣服。
“昨天没发挥好嘛!”景鸿展吭哧着。
“切,那你昨天还那么着急!”
“昨天浩天成亲,我得去帮忙拾掇事呢!”
“想我不?”
“想嘛!想你想得心里痒痒呢!”
“那还不快点!”
景鸿展毕竟上了些年岁,若是往前十年,他必定让曲丽丽说不出这话来。 m✱.vodt✹★w.✥❈la
几声喘息后,景鸿展爬了起来。
“咋回事?”
“咋感觉今天的天气有啥事发生呢,怪怪的。”
“哼,又是借口,自己不行怪上天气了还!”
“你看咋还生上气了,下次补偿你!”
......
景鸿展的儿子景向文是鸡叫第二遍的时候才知道浩天没了的消息。
当时他早起准备到戏台子对面的石磨井打水,看到玉兰婶家的宝军叔比自己来的还早。
这宝军叔见到向文,便把浩天的事情跟他说了。
向文一听这事,把扁担水桶随手一扔,撒腿往景浩天家跑去。
进了院子,向文就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气息,建海叔蹲在门口,背靠着墙,屁股坐在自己的脚后跟。
景向文跟建海打招呼,建海似乎没有听见,继续低着头。
景向文跨过门槛,只见堂屋中间一片草编席上躺着一人,全身被黑布盖了去。
掀开脸上的一个角,向文分明看到了浩天冷白冷白的面孔,吓得他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景月见状扶景向文起来。
“咋回事嘛?”景向文问。
“你去问那个勾人命的货吧!”景月气汹汹地说。
这时,浩天里屋传来女人的哭声,景向文起来后看着景月红红的眼睛,于是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柳玫正坐在床边拿着手绢抹泪,见有人进来,把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哭声忍着咽了回去。
俩人抬头看了彼此,景向文致以礼貌性的点头,柳玫眼睛哭得通红。<
景向文第一次见到了浩天的媳妇柳玫,看到了那个哭红了双眼还依然动人的脸蛋,红红的嘴唇随着抽泣时展时抿,眼皮也被泪水泡得似乎有点肿,但这都不妨碍向文被她的长相所吸引。
柳玫见到景向文自是感到了他的俊美,但是此时的她倒也无心旁事,只顾着自己陷入到这悲伤的情绪里来,怨天怨命,咋就在洞房之夜丢了丈夫。
气不过头的景月突然跑进屋里,走到柳玫跟前扯着衣服扇了柳玫一个巴掌,还好柳玫躲了一下,只扇得到脖子。
景月见没有得手,又把她按倒在床,俩手掐着脖子。
向文见景月动了真的,赶忙上前拉开景月,让她冷静。
这时候浩圣也进了屋,看着屋里仨人,只唉声叹了一口气便又出了去。
景向文把景月拉出屋来,“可不敢再那样打人了,再打恐怕又要出人命呢。”
“那就正好让她一命偿一命呢”
“瞎说啥的嘛,不敢这么冲动了啊!”
天正式亮了起来,这村里的四邻八舍也都听说赶了过来,一时间这院里院外都围满了人,玉兰婶和昨天那几个婶子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听说是这新娘晚上洞房要得多呢,那浩天被活生生地吸干了精气”
“我在屋里都听到声音了,这一晚上没停手哩”
“瞎说嘛,你家离得远还能听到?”
“能的嘛,听说这媳妇眼睛勾人着呢,这下把浩天魂都勾没了”
“我说啥来着,这浩天还吃着中药补身体呢,这下还是补不够新娘子身上的渴嘞!”
“这不跟村东头土坡边上的那个寡妇成了一回事吗,都是贱人婊哩,可让你家男人小心着点。”
“我家那个给他胆子他也不敢,敢看那寡妇一眼我不活脱脱剥了皮去!”
“小点声,支书来了!”
“那怕啥,他支书来了还不让咱说道说道了?”
第3章 红事三日不见白(2/2)
景鸿展从桃林出来,路上碰到会计景学成,学成看到支书后说了浩天的事,俩人这才急急忙忙地赶来。
一块来的还有易旭东,躲在支书和会计后面胆怯的往前挪着步子,从支书和会计身体的缝隙里看到堂屋中间躺着的景浩天,旭东一动不动地愣了好一会,直到向文站到他身旁,才反应过来。
俩人蹲在墙边,坐在自己的鞋跟上。
“咋就成了这嘛?昨天还好好的!”旭东说。
“是命吧!”向文回。 m★.v✵✧odt❄w✹.la
“命,浩天咋摊了这个命,昨日多少人羡慕这小子呢,今天就……”
“新娘命也不好呢,洞个房都成了个寡妇!”
“这浩天咋盖得黑布呢?”
“还盖不了白布”
“为啥盖不了?”
“你爷爷易老先生懂那么多,你咋啥都不知道!”
“说嘛!”
“我们当地有风俗,红事三天不见白,白事七天不办喜,浩天昨日才办的红事,得三天后才能办丧呢。”向文解释。
“喔,是这样!”
村支书景鸿展来到景建海面前,随即蹲了下来,会计学成也跟着蹲了下来。
“准备咋办后事呢?”景鸿展掏出一支带过滤嘴的烟递给建海。
“按规矩办嘛,不能亏了我娃。”建海闷着头。
“可这得再等两天呢,这红事三天不见白,你也知道,这两天还得去镇上租来冰棺冰着,要不然这么热的天,放两天也会臭了。”
“那就租嘛!”
从建海家出来,还没到戏台子,景鸿展就流了一身的汗,他眯起眼看了天上,那个大火球似的太阳直堆堆地烤着桃花沟。
想想往年这个时节也没有这么热,今年是咋了,活生生把这变成了大烤炉。
浩天的尸体过了一夜已经有了点味道,再过两夜可撑不住,到时候变了味,还咋在入土呢,想想还是赶紧租冰棺哩。
经过建海的允许,支书鸿展开始把事情操持起来,他让学成去找了棺材铺的蚂蚁叔,让他帮忙联系下冰棺的事
“蚂蚁”是棺材铺景宝坤的外号,大家都这么叫他,但因为宝坤辈分高,后面往往加个叔字。
据说宝坤小时候身材瘦小,经常被嘲笑像个蚂蚁一脚就能踩死,后来宝坤消失了好几年,大家都以为他死在外地了,没想到学了个给死人盖房子的营生,开了个棺材铺,别的不说,手艺倒是还不错。
见学成过来了,宝坤停下手里的活。
“蚂蚁叔,忙着呢?”
“不忙呢,学成来是啥事?”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宝坤心里倒是清楚得很,大早上个就听说了浩天的事,心里还不禁开心了一阵子,想想个把月没生意了,这回终于有活了。
“浩天的事情嘛,蚂蚁叔听说了吗?”
“听了一嘴,不过这红事三天没过呢,他想啥时候要棺材哩?”
“是这蚂蚁叔,这不得两天以后了吗,这天气这么热,怕是浩天那身子撑过不过,想着让你帮忙去镇上联系下冰棺,给他们租上几天,等丧礼办了就让你把棺材给送过去,就直接入土了”
宝坤想了几秒,“好嘛好嘛,我这就去联系一下,兴许晌午就送过来了”
“行嘞,蚂蚁叔,那麻烦你赶紧去一趟,我也跟支书回个话去”
学成走吧,宝坤开始高兴起来,原来以为是一个棺材板的生意,没想到还多了个冰棺的租金。
宝坤媳妇出来看他脸上挂着笑模样,问他啥好事?
“说了你也不懂!”
“瞧你那阴瓜脸,憋不出啥好话,准是哪家又死了人,你又来生意了”
“那咋,我干的就是这桩生意嘛”
“那也不难盼人家死哩!”
“没盼嘛,是真死人了”
“谁家?”
宝坤把浩天的事情跟媳妇说了,宝坤媳妇瞪大了眼睛,“这女娃这么厉害呢?一晚上把男人都搞没了 ”
“哎呀,瞧人家这功夫也确实厉害着呢”
“你个大棒头,你想啥哩?”
宝坤见媳妇又要骂自己,赶紧躲了身子,往镇上联系冰棺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