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永乐侯府。
萧昶已经将自己关在密室里整整一天了。
黄雀为着钱庄的事,在密室门口等了足足四个时辰,听着里面不时传出的让人触目惊心的动静,心忧不已。
自从侯夫人去世,这八年来,侯爷每年在侯夫人忌日这日,都要将自己关在密室一段时间,独自在密室里忍受非人的折磨。
先侯夫人是中毒身亡,侯爷为了给侯夫人保命,不惜以身试毒,可惜到底没能救下夫人。
夫人毒入肺腑,撒手人寰之时,侯爷在府医的看护下,刚结束一轮试毒,身体虚弱之际听到噩耗,一时悲痛欲绝,那毒素便趁虚而入攻入肺腑。 ✻m✾.vo✡dtw.l✪✻a
在府医和当时一位神医拼尽全力的救治下,侥幸保住了侯爷的命。
只是侯爷身体里堆积的毒素太多,清不干净,每逢夫人忌日这日便集体作祟,搅得侯爷五脏六腑翻天覆地地剧痛。
第一次发作时,黄雀见过。
只记得前一瞬还沉浸在祭奠夫人的情绪中的侯爷,转瞬之间便脸色大变,额上颈间手臂均青筋暴起,身体狰狞地扭曲着摊倒在地。
府医艰难地扎针想要帮他镇痛均无济于事,硬扛大半个时辰后,侯爷才逐渐恢复正常,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水淋淋的。
自那之后,侯爷每逢毒发,就把自己关进密室,起初是关一个时辰,后来这个时间逐年增加,到今日,侯爷已经在密室里整整五个时辰了。
侯爷脸上的伤便是因为这毒发留下的,昔日翩然俊逸的青年郎,一夕之间只能面具覆脸,不再已真面目示人,着实令人唏嘘。
黄雀十分担心萧昶。
那种痛苦,一般人忍受一个时辰便已是极限,侯爷这次生生扛了五个时辰了……
若是,侯爷扛不住……
一筹莫展之际,脑海中忽然掠过了一道温柔坚韧的身影。
那个身影,的确与先侯夫人有五分相似。
既然侯爷这个毒发是由先夫人引起,都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时间,黄雀思绪纷乱,也顾不上其他,一心只想着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跟守在门口的人吩咐道:“伺候好侯爷。”
随后一纵身,直奔梧桐居而去。
梧桐居的守卫他在侯爷的吩咐下早去探了个清楚,且同是将军府出身,那些暗卫的路子他都熟悉,想要刻意躲避也不算难事。
稍微废了点力气避开视线后,黄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徐良娣的门前,敲了敲门。
徐良娣向来浅眠,门刚被敲响,她便醒了过来,道:“谁?”
黄雀放低了声音,焦急道:“求夫人救救我家主子永炎。”
徐良娣心下一惊,迅速穿戴好衣物,开门将人迎了进来,冷着眸子问:“永炎怎么了?”
谁知黄雀进门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道:“夫人,我家主子身中顽毒,备受煎熬,已经关了自己五个时辰了。再关下去,恐怕要出人命啊,求夫人救救我家主子!”
徐良娣闻言一惊,慌乱了一瞬之后才稳住心神,狐疑道:“你家主子毒发,为何不去找大夫?来找我作甚?”
黄雀:“大夫非是不请,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徐良娣更是不解:“大夫都束手无
第64章 求夫人救救我家主子永炎(2/2)
策,我又有何办法?”
黄雀忽然抬头,笃定道:“夫人有办法!只有夫人有办法!求夫人看在我家主子对夫人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屈尊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再晚,属下怕……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以手扶地,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见状,徐良娣细软的绣眉紧紧蹙起,很是为难。
一方面,时间已是半夜的光景,她一个有儿有女的寡妇,半夜去别的男子家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她自己更接受不了这种行为。
另一方面,黄雀着急到半夜来敲她的房门,那满脸担忧焦急的神态亦不像作假。
她虽确实不想同永炎有甚瓜葛,但他毕竟救过自己的命,若是他真的危在旦夕,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踌躇一阵儿后,她咬牙开口:“这院里可有人看见你过来?” m✹.✪vodtw✷✩.✵la
终究是人命大过天,虽不理解为何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毒找她有用,但若多少能尽一份绵薄之力,也不枉他救她一场。
闻言,黄雀欣喜地抬头道:“不曾有人看见,属下怕夫人为难,专避着人来的。”
徐良娣叹口气,鼓足勇气道:“那走吧。”
黄雀于是带着徐良娣避开梧桐居的暗卫,溜了出去。
路上,徐良娣明显察觉到走的路线不大对,疑惑道:“这不是去钱庄的路啊。”
黄雀解释:“我家主子平日里不住钱庄。”
“哦。”徐良娣觉得有道理,也没怀疑什么。
她跟着黄雀步履匆匆地避着人从永乐侯府的角门进去,角门没掌灯,她也看不到门上的匾额题字。
到了院内,也没
俩人停在了一处偏僻院落的主屋前,黄雀推开门进去。
里面香火味很重,正对门的主位上,赫然供奉着一座灵牌,灵牌两边各有一根硕大的白烛燃着,幽暗的烛火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照明用具。
徐良娣一进门,便被吓了一跳,猛地止住了脚步,用力掐住了掌心才没失礼地惊叫出声。
见她明显被吓到了,黄雀这才解释道:
“夫人莫惊,这是主子已故先夫人的灵位,我们主子就在后面。”
他说完,走向一旁的木质储物格处,抱住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腰粗细的花瓶微微转动了一下。
房间右侧的石墙动了几寸。
立即有明亮的光自石墙内散发出来。
黄雀抱着花瓶又转了几寸,使石墙开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后,对徐良娣道:“我们主子就在里面,夫人请进。”
来到这处宅子的所见所闻都让徐良娣莫名地发慌,但眼下已经走到了这里,想要再退缩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她鼓起勇气,走进了那处石门。
石门在她身后又慢慢地关了起来。
石门内是一处空旷的空间,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悬在屋顶,将屋内一切都照亮了。
屋内十分凌乱,衣物、椅凳、茶盏碎片散落一地。
但此刻却很安静,只有水滴滴答滴答滴落的声音。
徐良娣绕过屏风,只见屋内正中央,竟是一个硕大的天然水池,此刻的水池内,正面朝下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