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辰夏以前从未想过,能听到人声是如此让人振奋的事情,两只猎犬不停朝着上面狂吠,下面的猎人也终于想到了往上看一看,这一看被吓了一跳,树上竟然还坐着两个人。
“什么人?!”
这荒山野岭的,遇见两个坐在树上的人,还都长得如此俊美,他心里一慌,还以为自己遇着了什么山精鬼怪。
“大哥,我们是不小心走错了路才到了这里,您能带我们出去吗,定有重谢!”木辰夏身上带着银子,况且就单看温映寒这一身,光那几个玉坠就能值不少钱。
听见她开口说话了,树底下的猎人这才放了心,唤回了两条狗等他们从树上下来。
温映寒不知为何,对眼前的人满是敌意,从方才起便一直闷着不说话,木辰夏也顾不上这些了,一想到终于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心中就只剩下雀跃。
那猎户看着两人落地,仔细打量之下,被面前这女子的容貌震惊了一番。
她身上还穿着那一日赴宴的红裙,这两日在山中虽然狼狈,却更显得娇柔惹人怜爱,猎户的眼神都直了,一改方才的态度上前开口道:“我叫陈四,是这山中的猎户,不然两位先去我家中歇口气,我再送你们下山?”
木辰夏点了点头,未曾想过自己这一点头,又将两人送入了另一个虎口。
京都中太子失踪的消息已传了几日,虽说这位不良于行的东宫之主,平日也是深居简出,可是接连几日早朝都不去,却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东宫大门紧闭,派去打探的暗卫,都未曾见到太子在里头,难不成自己这位储君兄长真的失踪了,还是已然遭遇不测?
温钰澈听着暗卫的禀报,慢慢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如果太子真的失踪,那么余下的几位皇子必然是蠢蠢欲动,眼下朝臣大多倾向于他,温映寒要是真的从此都不回来了,对他来说的确是件大好事。
“查清楚了吗,他是从何时开始没了踪影的。”温钰澈沉吟一番,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夺嫡大事不宜操之过急,更何况若这是温映寒的计谋,故意让他显出不臣之心,那他岂不是着了套了。
虽说看东宫那位病秧子的模样,也不像是有什么计谋在身上的样子。
“应该是从前日开始,东宫门前的探子说太子便衣出宫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暗卫低声回禀。
前日?
那不是江湖大会后,派人击杀昭延阁阁主的日子?
昭延阁那位阁主掉下悬崖,东宫太子也不知所踪,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可是也未曾听说,昭延阁阁主是个坐着轮椅的残废,更何况太子那个软弱的性子,怎么可能是杀伐果断的昭延阁阁主。
温钰澈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叫暗卫凑近过来。
“去京中找人散播,就说太子失踪多日,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应当另选太子。”温钰澈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自然是不会当出头鸟,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既然他温映寒自己不明不白的失踪了,那就怨不得他要有所动作了。
“另外,派人到京都周边再去找,若是看见了太子。”温钰澈顿了顿,眼神阴鸷,“别让他再活着回京都。”
既然已经消失了,那就正好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届时双管齐下,太子之位已是他囊中之物。
他想着未来的大好前程,笑容浮现在脸上,却没有注意到窗外有半个人影。
木婉容的伤今日总算是好了,脸上的伤口也恢复了,想着赶紧来温钰澈面前献殷勤,未曾想无意间听见了他们密谈。
她虽然之前听人说过,三皇子才是未来的皇帝,可是未曾想过他会直接对太子下手!
察觉到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她赶紧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开,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若是让温钰澈知道,自己在外头听见了,那她根本没活命的机会。
刚出后院大门就遇见了端着东西过来的小雀。
冤家路窄,她站在阶梯上冷眼看着她。
小雀也不怯懦,她如今是温钰澈的人了,虽然说只是个小妾,但也跟原先的身份大不相同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木婉容开口没好气,面对背叛旧主之人,她只想给她来一巴掌。
“今日新学的点心,想要拿给殿下尝尝。”小雀往里看了一眼,又看见她脸色不好,拿帕子掩口笑了笑,“姐姐该不会,是被殿下赶出来的吧。”
木婉容登时变了脸色:“就会这些狐媚子功夫,你以为你当真能跟我平起平坐了,谁是你的姐姐,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主子,你也一辈子都只能是奴才!”
小雀看她变了脸色并未害怕,反而也收敛起了笑容:“从前自然是,往后还是不是,就要各凭本事了。”
木婉容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正想开口教训一番,却又突然想到里头的人在说什么,她心生一计让开了路:“尽管进去,把你那狐媚子的功夫都使出来,你在这里地位再高,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奴才。”
接着擦着她的肩走了出去,趾高气扬的模样,与小雀不自觉显现出来的卑微,鲜明对比。
这一招激将法果然有用,端着点心的人,看着她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越发的要进去找温钰澈,趁着现在他还喜欢自己这张脸,赶紧想法子怀个孩子才行。
到那时看谁,还敢看不起她。
她大喇喇的端着点心站到了门外,里面似乎是有人在说话,声音太低她也没有听清楚,便清了清嗓子想要抬手敲门。
谁知道她刚发出动静,手还还没有碰见门,厢房的大门便猛地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并不是温钰澈,而是一个一身黑衣陌生人,温钰澈正站在书桌后面看着她。
这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开门的黑衣人眯了眯眼睛,身上还泛着杀气,她被这阵仗吓着了,端着盘子战战兢兢的开口道:“殿下,我想来给您送点心,是我今日新学的。”
她越往后声音越低。
而温钰澈似乎也是丝毫不在意点心如何,而是绕过桌子上前了两步:“你在这里,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