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大人真是吉星高照啊,转眼竟然和三皇子结成了亲家,往后还请多多照拂啊!”
“大小姐才貌双绝,与三皇子当得良配,此乃天作之合,可喜可贺……”
尚书府门口挂起了红绸,颜色鲜妍的红色烛灯映红了人流如织的街道,热闹得如同除夕庙会一般。
而此时尚书府后院柴房,却是截然不同的萧瑟凄楚,一身素白麻衣的妇人满眼含泪地跪在床侧,低低地啜泣。
那床上正正地躺着一个少女,面色青灰,早已没了气息。
“砰!”
柴房门被狠狠砸开,打破了后院的幽静,惊得妇人猛地一抖,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李嬷嬷领着几个妇人立在门口,厌恶地扫了孟氏一眼,点着床上的少女吩咐。
“把那小贱人丢去乱葬岗,夫人吩咐了,要好好洒扫后院,可别让着晦气沾上咱们木家门楣!”
话音刚落,孟氏便凄厉地哭喊道,“不!不!夏儿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不能去乱葬岗!”
几个妇人半点也不瞧她,上前一把扯开孟氏,两人抬着木辰夏就往外走。
被抬着早起没了气息的二小姐木辰夏却在这个时候,浑身一颤,像是脱水的鱼一般,扭得两个妇人抬不住,两手一松,直直地把人砸在地上。
那原本紧紧合着的眼皮,猛地一睁!
两个妇人一激灵,跌坐在地上,脸色唰的雪白。
“闹、闹鬼啦!”
木辰夏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登时浑身疼的无一处不在叫嚣。
没死?她这是在哪?
明明失去意识前,自己似乎是在继承家族那枚金针,结果被同族中人暗杀,数十颗子弹洞穿身躯的痛楚宛如灵魂剥落,让她痛不欲生!
她迷茫地低头看着自己单衣粗布,满身伤痕,尚未反应过来,孟氏便突的扑到她身上,喜极而泣:“夏儿没死!我的好女儿,我知道你舍不得娘亲,必不会撒手而去!娘带你去找大夫,让他给你好好瞧瞧!”
孟氏只着了一身里衣,瘦削的脸冻得乌青,拉着木辰夏要往外走。
“不许走!”李嬷嬷缓过神来,死死地盯着木辰夏,“夫人叫你去乱葬岗,你便是能起死回生,这鬼,你也当定了!”
尽管这丫头没了气息又能复活,极为古怪,然而左不过只有两个人,大不了再打死一次,但若是惹得夫人生气,那自己一家族人,怕是小命不保!
木辰夏心下百转,原身的记忆瞬间涌到脑海,原身乃是兵部尚书家与她同名同姓的庶女,自小与母亲孟氏被府里众人百般欺凌,所幸孟氏曾有恩于三皇子的母妃萧贵妃,早早替女主定了亲事。
本以为能一朝翻身,未曾想,这门亲事早被木婉容惦记上了,勾着尚书夫人,夺去婚约不说,竟在与三皇子成婚当日,将木辰夏活活打死!
还真是朱门酒肉臭,瞧着高门大户体面的尚书府,背地里尽是蝇营狗苟,拿着人命不当事的勾当!
木辰夏冷笑,如今既是她继承了这个身体,断没有再被人欺侮的道理!
“来人,给我把她扭起来!”
仆妇领了命,直直地冲木辰夏母女奔来,木辰夏在房中一扫,正瞧见床畔有张板凳,她顾不上身上的酸痛,抄起板凳,往仆妇身上便挥。
她打人看似不讲章法,实则皆是依着她穿越前顶级医师的眼神扫人筋脉,直往疼痛的穴位砸去,没一会便打的一帮妇人节节败退,忌惮地盯着她。
木辰夏泛着寒光的眸子狠狠地瞪了李嬷嬷一眼,一步迈到孟氏身前,冷声道。
“真当我是死的?兔子急了还咬人,你且把这话去跟大夫人说了,她明日要是还想挺直腰杆嫁女儿,就将我娘好好伺候着!若不然,偷我婚书,盗我姻缘之事,我也不介意让全上京的人都知晓!”
李嬷嬷也未见过木辰夏这阵仗,一向绵软的二小姐何时竟这般刁钻厉害,心中惴惴,面上仍是强撑着,“你少威风,我告与你,我可是接了大夫人命令……”
“李嬷嬷,没听过卸磨杀驴吗?”木辰夏不耐烦地打断她。
她这话像是一道惊雷,激得李嬷嬷浑身一抖。
“你给人鞍前马后,帮人杀人放火,身上背着功劳,手里攥着把柄,小打小闹也罢了,我再不中用,也是正经尚书府的二小姐,无缘无故死了,您猜猜看,大夫人要如何对老爷交代?”
木辰夏声音也带上了点嘲弄,“我是你,就趁着还未铸成大错,有十几年老奴的情分,去尚书大人那里求个恩典,趁早回乡,省得一朝案发,当了替罪羊,没等来功名利禄,先尝尝满门抄斩的滋味!”
“你少胡说!”
李嬷嬷嘴唇发抖,面上挣扎着反驳,心里头却是被木辰夏道破了利害,唬得当下便慌得无神。
她张了张嘴,还欲辩驳,便等到外头一叠声地唤她名字,吆喝着她去前殿帮衬。
“以后再收拾你!”
李嬷嬷匆匆地丢了句狠话,便带着人往前头去了,背影有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木辰夏松了口气,随手扔了手里的板凳,正打算给自己检查一下伤势,突然身侧“咚”的一声,孟氏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木辰夏一惊,忙两根手指一直放在孟氏的脉搏之上,从耳后摸出一根极细的金针,眼睛的虹膜上弹出一个幽蓝的屏幕,她选中了药剂中的急救药剂,将金针弹入孟氏颈间的大穴之中。
虽然不知道这套精密设备怎么会跟着她穿到了这里,但有了它显然也让木辰夏多了几分底气。
金针亦毒亦医,其中的好几百种毒药和药剂全都是现代家族中最顶尖最先进的。
所幸孟氏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木辰夏正要松了口气,突然眸子一厉,如刀的视线射向窗口。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