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意刚刚说完就后悔了。

    可话已经说出去，她说不出收回来的话。

    话说出口，玉临天的笑也止住了。

    “这是你真正的想法吗？”他看着承意的眼睛，里面不见了往日的温柔，也不见了对他的依赖，只有无尽的冰冷，还有愤怒。

    “你真的想要我--死吗？”

    那个死字咬得极轻，可却仿佛给承意造成了重重的一击。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男人，他灼灼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只要自己说一句是，他就真的能去死一般。

    承意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好。”他说，“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眼前寒光一闪，承意见过，这是他的佩剑，一把类似于匕首的短剑。

    “呲--”是匕首入肉的声音。

    他在承意的注视下，径直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处。

    承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跳也好像停了。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是血腥味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她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

    “我没有救你，是我的错，不止是你，阿元，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看着承意后退的动作，他眼里有一丝受伤。

    即便脸色已经苍白，他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意，还有一丝解脱，“现在，我便还给你一命。”

    “答应我，若我能活着，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承意似乎看见了满目的血腥，他的脸一会儿是柔情蜜意的，一会儿又是凶狠残暴的，他们不停地交织，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血腥味太重，承意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出去，你滚出去--”承意指着门外，失声尖叫着。

    “好。”他说道，“我不会离开的。”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脸上有伤，身上更有伤。

    这一剑，他同样是下了狠手。

    “阿元，你会原谅我的。”他靠着承意的脸，苍白的俊脸上带着诡异的自信，“一定会的。”

    “滚出去--”

    门被打开，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踏出去，却没有离开这个院子。

    承意立刻翻身下床，正想将门关起来，她不想要再看见他。

    可她的手就那样生生顿住--玉临天走到了院子中央，连自己的伤口也不捂，如果不是留着血，匕首还插在他身上，或许他看起来还和正常人一样。

    而他，就在承意目光注视下，直直地跪下。

    “扑通--”一声，震得承意心脏都停止了几分跳动。

    “阿元，你什么时候原谅我，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所以他说，承意一定会原谅他的。

    承意忽然懂了他刚才的意思。

    “玉临天，你想死吗？”

    “不想的。”他说，“只看阿元想不想我死了。”

    他将决定权完全交到了承意手中。生死，就在她一念间。

    承意忽然有些想笑，他在自己面前自残，拖着重伤，不去治疗。反而跪在门口，求自己，不对，不是求，是逼自己原谅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或者说，为何这样的人，偏偏就是她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