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箫一听,猛地转头看向武安邦,武父这是要他在自己和父亲之间做个抉择,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武父一生戎马,说话也是一言九鼎,今天能说出不用儿子送终的话,也绝对会狠下心执行。
武安邦看着父亲苍白的面容,握着顾笙箫的手紧了紧,猛地双膝跪地,给武父磕了三个响头,“孩儿不孝!不能侍奉父亲左右。希望父亲若遇到合适的姨娘,能够续弦,身边也好有个人照顾!”
武安邦再抬起头时,眼泪在眼眶中转动,看的顾笙箫心中堵堵的。
当顾笙箫爱的人愿意放弃他最在意的一切,义无反顾的和自己在一起,除了感动之外,顾笙箫还觉得心中沉甸甸的,自己亏欠他太多了。
武父的手颤抖着,心中锥刺般疼痛,儿子这番话,就是临别嘱托了。
武安邦的娘早点过世,武父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两个儿子的教育上,从来无暇关心续弦。
今日儿子竟然要和一个男子离开,还说让他再找个妻子!
用个妻子换个儿子么!武父苦笑,白白疼了安邦二十年,儿子却一点都不理解他心中的失望与不舍!
武父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看了顾笙箫一眼,“安邦,你想好了?你若是踏出这个门,今后就不是我的儿子!”
武安邦的眼泪留了下来,千言万语哽在喉咙中,最后只说了一句,“父亲保重。”
武父看着武安邦慢慢地站起身,真要拉着顾笙箫出门,情绪激动地混身颤抖,哇地涌出一口血,吓得武安邦连忙扶住他,“爹,爹,你怎么了?”
顾笙箫递上一块手帕,武安邦接过来就给父亲擦,心中翻搅着。
武父看着安邦又回头扶着自己,脸上却挂着他从未见过的忧伤,武父自己也伤心欲绝,失望透顶,“你这个不孝子!我活到这把岁数,还在乎这点颜面问题么!我是为你们不值!荒唐至极!”
武安邦和顾笙箫皆是一愣,难道爹并不嫌弃他们两个有失体统,给武家抹黑?不,他也在意,只是和失去儿子相比,这样的舆论压力他情愿受着!
武安邦心中羞愧,觉得自己实在是愧对父亲。
武父喘息着,接着道,“相爱不一定相守,相恋不一定相拥。人这一生,能遇到相扶到老的人不容易。我早早地失去了你母亲,饱受孤独终老的滋味,又如何会忍心拆散你们……只是安邦,你为此辞官,实在不值!”
武父叹息,“也罢,辞就辞吧。你们若真是有心云游四海,也记得时常回来看看那爹。”
武安邦与顾笙箫都感动地说不出话。
武父从戒指中取出一棵血人参,递给顾笙箫,“笙箫,你是个好孩子,为了他也受了不少苦。这血人参是驱寒的良药,我也是几番辗转才求到的,就送给你了。”
顾笙箫鼻梁酸涩,武父肯送他礼物,就说明已经接纳他,而这东西又是针对他喝过鬼汤的副作用,实在是用心良苦。
顾笙箫颤抖着接过血人参,“谢谢伯父。”
武父点点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