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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从来没有舍弃过你

    叶瑾被他带回云府。

    七年锥心蚀骨之痛,七年亡夫追思祭扫,成了一个笑话。

    叶瑾呆呆地坐在床上,霜白的长发垂下落在手心,她低头看着,忽然想起影上容曾为她绾发时指尖扬起的温存。

    房门忽然被大力撞开,云婧风一样的身影冲了进来,此时的她全然不似之前的乖巧真诚,脸上满是气愤地质问着叶瑾:“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子苏哥哥竟然亲自把你抱回来?”

    “子苏哥哥?”叶瑾茫然地看着她。

    云婧怒道:“怎么?难道你想说你不知道方才抱你回来的人正是当今太子明子苏吗?”

    当今太子?明子苏?叶瑾艰难地消化着她的话,不对不对,他明明叫影上容,是她的丈夫,不叫明子苏,也不是什么太子,他的身份是暗影门的门主影上容,七年前暗影门被朝廷被围剿,身为门主的他被擒,被处以车刑,残躯是她亲手缝就,入棺下土的。

    而七年前那场围剿正是由太子一手策划,影上容被擒入狱后,车刑的命令也是太子亲自下的,如今他死而复生已经是匪夷所思,怎么又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叶瑾的脑海里渐渐成型,她不敢再深想,心慌得不行,颤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想让自己镇定一点。

    她的沉默和无视激怒了云婧,她不满地推了她一把:“我跟你说话呢!你敢不理我!”

    叶瑾猝不及防,盏中的凉透的茶水不偏不倚地顺着衣领洒下来,冰冷的凉意落在胸口。她忽然就怒上心头,蓦然转身,冷冷地一步一步紧逼着云婧后退:“云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就算我与太子有什么渊源,那又怎么样?你是云府千金不错,可你既不是太子妃,也不是太子的侍妾,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云婧骤然呆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瞠目结舌地看着叶瑾半天没了反应。

    门口传来三声清脆的掌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缓缓从门后走出,清晨初阳越过墙头,静静地洒在他身上,扬起碎日的华光迷了她的眼。

    男人一步一步走进来,眼神轻扫,云婧默默行礼退至他的身后,消失在门外。

    “你还是一如从前的伶牙俐齿。”男人负起手,慢慢踱步来到叶瑾面前,低低一笑。

    叶瑾没了反应,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记忆中那个总爱一身黑衣的青涩少年如今锦袍加身,衣袍上用金线绣着团龙纹案,金冠束发,气度风华,轮廓分明的脸上,眼角眉梢扬起温柔浅笑,她惶然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认,那个不善言辞,与她相约余生田园耕织,寄情山水的男人,一朝成为太子,竟是这样的耀眼陌生。她手脚僵硬地立在原地,胸口湿润的衣襟贴在皮肤上,凉意丝丝渗透进心口。

    “原来......你还活着。”她艰难地开口,心头重重地压着一块大石头,说不出是苦是酸,还是高兴。

    明子苏顿了许久,低低地道歉:“对不起。”

    “你既已决定负我,今日又何苦相认?”叶瑾仰起头冷笑着问。

    明子苏沉默不语。

    “影上容,明子苏,门主,太子,如今我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就算你要换个身份活着,就算你要隔断前半生,就算你要......舍弃我,其实你可以一早告诉我,至少我不用祭你七年,为你一夜白头。”

    叶瑾紧握着拳,一段话说下来异常艰难,每个字眼带着利刃在心上划过的声音,尖锐的指甲嵌进掌心里,她哀伤地看着他,这张看似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脸,曾经这张脸扬起笑容的时候仿佛带着光,明媚得让她眼中再装不下别的风景,甚至包括她的自尊。

    明子苏欲言又止,最终也只紧紧抿着嘴唇,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

    叶瑾一言不发地回到家,把叶暄交给齐寒后便匆匆关上房门落了锁,回到熟悉的地方,她终于再也无法强撑,无力地顺着门跌坐在地,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堆积了七年的眼泪,夺眶而出。

    黑幕渐渐隆笼罩,窗外一轮残月挂在半空,又默默地隐在黑云里。漆黑的天空一片死寂,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看见的也只有一片黑暗,仿佛这茫茫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叶瑾动了动僵硬的腿,艰难地起身来到桌边,拿起了桌上的酒壶,满满的一壶酒被她发泄似地尽数倒进嘴里,辛辣的滋味冲进喉咙,呛出了她的眼泪,意识渐渐模糊,黑暗中她不愿再压抑,终于让自己哭出了声音。

    身后忽然一暖,她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温热的呼吸打在颈间,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她听见他在耳畔怅然叹息:“我从来没有舍弃过你。”

    他的声音不可思议地温柔,和初见时那样让人安宁得想要沉睡,她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幻觉,分不清自己是醉了还是睡着了。

    醒来时候身边熟悉的身影令叶瑾的心在一瞬间不可思议地温柔起来,明子苏慵懒地侧倚在床头,一条腿随意地曲起,修长净白的手掌捧着书正专心地看着。

    帐外烛火跳跃,时光恍如静止。

    她努力收回自己想要拥抱他的冲动,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地微笑。

    “我从来没有舍弃过你。”

    她听见了。

    影上容,影上容。她在心里默念着,忽而展颜笑了。不管他是影上容,还是明子苏,只要他还活着,她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上天听到了她七年来泣血祈求,把他还给了她,她应该感激,只要他还活着,她便可以什么也不在乎了,即便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又何妨,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她可以就这样默念着他的名字,穷尽此生来怀念他,他背她走过的路,牵着手一起踏过的桥,他曾教她骑马射箭,他曾执着她的手教她抚琴,所有所有的细枝末节,它们一直在她心里沉淀着,堆积着。偶尔想起,便是满心轻扬的幸福,就这样一个人怀念着,她也是能过完这一生的。

    “看来这些年你的确想念我的很,如此痴看了许久也不腻。”明子苏依旧低头在书里没有抬头,唇角却扬起轻佻的浅笑。

    叶瑾脸一红,坐起身来,却被他一伸手带进了怀里:“酒醒了吗?”

    她淡淡地笑了笑,微微挣扎了一下,见他收紧了手臂,便不再徒劳,静静地由他抱着,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轻轻吻着她冰凉的颈间,轻声道:“齐寒那小子,他喜欢你。”

    “影上容!”叶瑾气愤地推开他,他怎么可以怀疑她?

    “太久没有听到你如此连名带姓地叫我了,实在是怀念。”他笑了,固执地将她拉回来又环住,握住了她的手,埋头在她手心里:“一想到他每天都待在你身边,我嫉妒得想杀了他。”

    叶瑾:“……”

    明子苏指节分明的手,覆盖着叶瑾冰凉的指尖,十指交缠,低下头在她的额间印下一个吻,轻声说:“留在我身边。”

    齐寒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叶瑾面前了,叶暄也被明子苏送去了学堂,整个院子安静得厉害,在虫鸣鸟叫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的静谧,叶瑾拥衣坐在树下,上午的阳光温和从容,透过重重叶影洒下细碎的温暖,石桌上茶香萦绕,让她的心也跟着安宁了下来。

    她从怀中摸出一张红色的纸,那是一张婚书,上面的墨迹已经有些旧了,但纸张被她保存得很好,她小心翼翼地展开,轻轻抚摸上面的每一个字,一笔一划都是明子苏亲自写的,他曾经握着她的手,抚摸着他们的名字,教她念。她不认识他的名字,可那三个字,一笔一划都刻在了她的心上。

    前两天她将那三个字拓下来,请教书先生认一认。

    明、子、苏、这不正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名讳嘛。

    原来如此。

    不知道这样呆看了多久,叶瑾回过神收起婚书,妥帖地放进腰间,伸手才发现盏中的茶已经凉透,索性也并不是很渴,便也懒得起身再换,于是继续低着头发呆,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想,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但不愿意去问他。

    一杯温热的茶盏递到了她的面前。

    “想什么这样着迷,茶凉了也舍不得换一换。”几日未见的明子苏举着一杯茶在她身边坐下。

    “换了一样会凉,换不换又有什么分别。”叶瑾没有接他手中的茶,径自拿起了桌上凉了的那一盏,抿了一口,对他笑了笑:“何况,这冷却的茶品起来,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说得有理,我也忍不住想尝一尝了。”说完他竟放下自己手中的茶,转而握住叶瑾的手,勾唇一笑,就这她的手缓缓将茶盏移至唇边,仰头将残茶一饮而尽。

    叶瑾看着空空如也的茶杯,笑了:“你这是牛饮,哪里还能品得出茶中的韵味。”

    “我要品的,本就不是茶韵,而是你的唇齿之香。”他忽然凑近,叶瑾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抵在他胸口,隔开两人距离,僵了许久,听到他愉悦的闷声低笑渐渐远去,她放下手,望向他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

    云婧又来了,她总是风风火火的样子,气冲冲地撞开院子大门:“你这个妖女给殿下施了什么妖术,竟迷惑得殿下悔了他与我云府的婚约,还要请旨封你为太子正妃,你一个寡妇,还带着个孩子,你配吗?”

    太子妃?叶瑾心里重重地震了一下,他竟是认真的?

    眼底一热,叶瑾抬起头细细眯起眼,将云婧盛气凌人的姿态收进眼里,淡声道:“我配不配,自有皇上定夺,不劳云小姐挂心。”

    “你!贱人!你蛊惑太子让他舍弃太子之位也要为你请旨正妃之位!今日陛下应允了!册封之日,便是东宫易储之日,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要白白毁在你手里了!你满意了吗!”

    叶瑾手中的茶盏骤然落地,心慌成一团,却兀自镇定地起身,步步靠近云婧:“我知道你喜欢他,你想在东宫挣一席之地,看来,太子和皇上都不属意于你,如果你和我一样了解殿下的为人,就该担心担心你自己,今日你得罪了我,而我册封在即,若皇上圣心回转,将来你我同处东宫,我为正妃,到那时,你该如何自处呢?”

    眼见云婧的脸色一点一点地白下去,叶瑾心知这样的话足够震慑她,不再理会她转身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