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我们来谈个交易好不好?我把手上的镯子给你,你放我走。”离歌笑了一下,刚刚的彷徨之态尽无,幽然说道。
“呵,真真好笑,山人若是想要你手上的镯子,很简单,杀了你,就可以有了,何须与你谈条件。”白发男子蔑然一笑地说道。
额,貌似很有道理。
“呵,仙长,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哦。”离歌顽皮地一挑眉,故作高深神秘地继续说道:“仙长既然识得赤铁镯,就该知道它的价值与威力。不瞒仙长,就算你现在将我的手砍了下来也没用,不解开赤铁镯里面的秘密,它便于普通镯子无异,废铁一个,所以,你可不能杀了我。”
言毕,离歌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发男子看,见他神色松动,心里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刚刚白发男子对她手上的镯露出了向往与忌惮之色,虽然她不知道手上这个凭空而生的镯子秘密,此刻,却是她唯一的保命符和底气。知道它有用便好,其他的嘛,还不是靠她一张嘴说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与恶人谷有何关系?怎会知道赤铁镯的秘密?”男子眯起眼,冷睨着离歌,气场强大,虽然距离有些远,离歌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咄咄逼人。
离歌小嘴一撇,心中有层迷雾正在徐徐散去,心想,她手上那个莫名其妙的镯子定是陈年给她戴上的,所以白发男子才如此笃定她与恶人谷有关系。
此刻她心情极其复杂,不知该喜好还是该怒好,毕竟,她一直嫌弃着的镯子说不定今日能保她一命呢?
轻叹口气,离歌颇为不满地盯着白发男子:“仙长,不公平,我的问题你一个都没有回答我,却让我对你全盘托出,虽然此刻我处于弱势,但是,道上的规矩不能坏,我们交换着答案来,可行不?”
离歌话音刚落,白发男子的披散着的长发在空中微微扬开弧度,像是天降之神,无比摄人心神,他指尖不知何时夹着一片微小的树叶,下巴处的白胡子动了动,他似笑非笑地说着:“知道山人身份之人,此刻都变成了一堆白骨,姑娘,你确定还要问吗?”
额,不问了不问了。
离歌缩了缩了身子,吞了下口水,刚刚起风之时,她就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背后凉飕飕的,脖子有些痒,生怕他手上的叶子会刺向她。
摇摇脑袋,离歌堆起难看的笑,说:“不问了不问了,仙长又不混道上的,怎么能拿凡间的规矩唐突仙长呢?要不,我们边走边说?”
离歌冲着白发男子挤眉弄眼,想让他带她出去之意全呈在了脸上。
稍是抬眼,白发男子直接忽略过离歌的动作与表情,望着远方的天空失了神,喃喃自语:“会是谁呢?来的真快。”
离歌望着发愣的白发男子,微微蹙眉,不退不进,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忽而一阵风起,风将满地的枯叶子吹得纷乱张扬,漫天飞舞,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空中旋转,落叶环绕在他身边,渐渐地,落叶与那人缓缓落地,皆落地无声。
那人转过身子,平淡无奇的一张脸,只黑白分明的鹿眼熠熠生辉,离歌倒抽一口气,竟然是陈年!
陈年转身看着离歌,神色极其复杂,脸色一连三变,情绪波动不定。先似担忧,而后又似是松了一口气,最后又是剪不断的痴缠,深凝着她,向她走近。
在生死间徘徊一圈,真是恍如隔世一般,他有多久没见过她了?他才多久没过她的,思念之情就像是排山倒海,将他淹没,半点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他。
心有千万言语,最后,陈年说出口的,只是一句:“没事吧?”
“没,没事。”离歌后退了半步,诧异地看着他,原来,他是来救她。
原以为,劫后余生见到的第一人,是萧莫尘呢。
离歌低着头,冷然地站在风中,风吹起她的乱发,凌乱如丝,清秀的脸庞竟然落寞了几分。
陈年垂于腿边的手指微微曲动着,忍了许久,才没有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拢回耳后,他怕他的明目张胆会吓着她。
脸色一沉,陈年猛然转身,闭眼,调整气息,将所有说不出的话和做不得事全都深埋在心底,再睁眼之际,眸子里细细碎碎的温柔已被冻住,寒冷摄人,他盯着白发男子说道:“三长老,幸会幸会。”
“陈年?你怎么进来的?”
三长老?看来是个厉害的角色。能在大佬手下保住小命,够她回去跟小秋和琴棋书画吹半日了。
虽然与陈年相交甚浅,而且大魔头有许多怪癖,但是此刻有他在,离歌觉得安心了许多,甚至觉得,自己已无性命之忧了,不由得松开心里紧了半日的弦。
“自是方老爷子带本座来的。”陈年冷笑着说。
“呵,陈谷主的筹码,不就是区区赤铁镯嘛,也值得那老头自毁臂膀,将方家染坊及秘密暴露于世,他为了除掉我,真是煞费苦心了。”三长老手里捏着那片叶子把玩着,漫不经心地讽刺着。
“那是你们的恩怨,与我恶人谷无关,本座今日前来,只是想带人走而已,你们方家庄的事,本座不会插手。至于赤铁镯嘛——”陈年顿了一下,嗤笑一声,接着说道:“三长老不用担心,本座不会给方老爷子的。”
“陈年!你个混账玩意,竟敢出尔反尔!”
陈年一番言论,恰好被随后而来的方老爷子听到了,一声吼叫,将离歌吓得跳了半高。
离歌转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一对人马,怒气冲冲地靠了进来。
这是唱的哪出啊?
离歌被来势冲冲的方老爷子与他身后的队伍给吓到了,在金陵之时,她见到的大多都是小打小闹的场面,这么大的阵容,还是第一次见。
她连忙不着痕迹地退到陈年旁边,避开刀口。
低头,陈年眸色一深,眸子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化开,嘴唇微勾,拍拍手。
霎那间,许多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身手敏捷,动作如风,亮出兵刃挡在他们身前。
“陈年!你到底什么意思!”方老爷子继续暴怒着。
“本座说了,本座只想带人走。”陈年冷冷地回着他。
“你个阴险小儿,竟敢诈老夫!”
方老爷子气得嘴边的胡须一抽一抽,可陈年偏不理他,在两对人马僵持之际,三长老终是沉默不下,冷笑着说:“老头子,你何必呢?我在林中炼我的丹,可没碍着你吧,为什么要急于除掉我?”
“呵,你这个南楚的败类何止炼丹!多少无辜小孩毁在了你手上!今日老夫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妖人!”
“此话差矣,那些小孩,可是你儿子亲自抓来的。”
“住口!”
“——”
他们两人唇枪舌剑,打得不可开交,离歌听得一头露水,而陈年,则是神色悠闲,噙着一抹笑。
“等老夫拿到赤铁镯,你的死期就到了!来人,将那个女人的手给老夫砍下来!拿到赤铁镯者,赏银十万两!”方老爷子突然指起离歌来。
“本王倒想看看,谁敢动本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