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瑶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查不到。”
“既然有人猜到考题,这次会试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将这些考题爆出来,逼得皇上换题,对其他人反而是一件好事。”
最近,她突然想明白了前世乱七八糟的形势。
前世,徐世杰同样在考试之前被撸,主考官换成了叶怡的外公姜大人。
按理说,黎一翰应该没时间跟远在云岚县的老师继续通信猜题,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可事情的结果,黎一翰必定是得了老师猜题答案,否则,根本不可能考得那么好,他没有那样的本事。之前一直有些想不透,后来才发现是主考官换了,但是考题却没有换。
对外说什么科举舞弊,也是拿徐世杰的模拟题说事儿,安插了各种罪名将人给撸了,真实原因是皇上发现了徐婕妤的肚子。
所以,从头到尾跟考题没有关系,闹得沸沸扬扬,其实并没有人泄露。
皇帝对外说换了考题,不过是为了安抚考生的心。
这一点,从宋芷瑶隐约得知皇帝出的诗题就是美女可以肯定。
因为她知道的考题是前世拿出来考过的。
如果中途换过,为什么诗题没有换?
而且,看老者的猜题就知道,跟前世考过的题目重合率太高。
虽然诗词题不一样,老者猜的是风花雪月,从某种解释上来说,也差不离。
因此,她断定所谓的换题只是一种对外的说法。
不怪黎一翰竟然没露馅儿。
可这辈子被她这么一折腾就说不准了。
考题严重泄露,皇帝肯定会换题的。
检验黎一翰真实水平的时候到了。
之前宋芷瑶还想着将黎一翰捧成状元,让他风光一把再推向深渊,令他深刻体会这种落差。
到时候看他受不受得住?
后来一想,宋芷瑶又觉得没有必要,那样的男人,凭什么还让他风光?
最重要的是,黎一翰跟流芷攸起了无法修复的裂痕。
流芷攸开始调查黎一翰,那这两人根本没有和好的可能。
若是再让黎一翰风光,搞不好会让他逆风翻盘。
宋芷瑶觉得相当不爽,这种男人,一时一刻都别风光。
所以,直接逼得皇帝换考题,让黎一翰榜上无名,是她的新计划。
当然,就像她跟流奕辰坦诚的,针对黎一翰是顺带的,她还别有目的。
流奕辰不知道她那么多想法,心下微酸。
“还说不是为了对付黎一翰?”
“原本黎一翰有这么一个高手,会试不说金榜三甲,二榜进士是稳妥的。”
“可考前三天才换考题,那老者再有本事也来不及跟黎一翰交换消息,他能考好才怪了。”
宋芷瑶眨了眨眼:“虽然是这么一个理,但我真不是为了他。”
“殿下……应该猜得到的,别盯着黎一翰和马白凡,他们哪里值得下这么大一盘棋?”
流奕辰一愣,若有所思,表情突然有些吃惊,看着她奇怪的说道:“除了换考题,给其他考生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还要……将儒王引出来?”
徐家到底是关键人物,徐婕妤的孩子就是儒王的。
可儒王隐藏得太好了,就算拿着证据当面给人讲儒王的坏话,别人也未必相信,还以为你是在嫉妒人家
故意诬陷呢!
皇帝刚刚发落了惠王,心里有很强的失落感,更加不愿意相信一向不争不抢的儒王还能胆大妄为的将他这老子给绿了。
宋芷瑶的布局就是要让皇帝无论何时知道真相后,儒王都不能再全身而退。
徐家,不能白白牺牲。
徐婕妤,不能白白遭殃。
宋芷瑶唯一的仁慈就是所有一切都是暗棋,什么时候爆发并不是她决定的。
甚至,她还给了徐家和徐婕妤时间,若是能熬到孩子出生就更好了,那孩子必定不会有事。
只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明明流奕辰已经收手,皇帝依旧在科考前得知了真相。
天也不帮徐婕妤啊!
尤其,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暴露,宋芷瑶得到消息,猜到过程之后,深深的无语了。
“殿下,有些毒瘤,早些挤出来,比化脓好,长痛不如短痛。”
这届科考,注定不安静不顺利。
“不提考生,你跟儒王有什么仇怨?”
流奕辰一点不好忽悠。
宋芷瑶沉默,似乎在考虑怎么说,良久才缓缓说道:“儒王似乎比殿下大五六岁?”
流奕辰皱了皱眉:“七岁,今年应该二十八了。”
“那十四五年前,他也有十三四岁了。”
宋芷瑶咪了眯眼:“皇子们都是十五岁出宫建府,那会儿儒王还在宫里住着呢!”
“听说,当时因为他的那些爱好,儒王随意出宫,夜不归宿,皇上也是纵容的。”
“那具体儒王在外面做了什么,其实没多少人知道吧!”
借着不争的名头,儒王就算没有建府,堂堂王爷,还能缺了落脚点不成?
现在想想,什么落脚点,那分明是根据地。
流奕辰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儒王……跟你父母的事有关?”
“他又那么大的本事?那时候他才多大?”
大瑞皇朝的京城距离边疆很远,一个十三四岁的皇子竟然遥控指挥,害死了虹国的战神?
那得多妖孽多变态?
宋芷瑶叹了一声:“我不知道。”
“最近突然发现,巫家的覆灭可能跟儒王有关,当然,整件事情不可能是儒王的主谋,他应该也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
“但是,他绝对参与了。”
“我不需要寻找证据,确定事实,我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徐家和儒王关系那么密切,错过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儒王做事实在太小心,加上天下人对他都有滤镜,要出招对付他可不容易。
要将儒王拉下马,必须要打破他的完美声誉,否则,就要做好被全天下黑的准备。
这不利于对付最后的将帅。
幸好儒王有徐婕妤这样的把柄,不利用如何甘心?
流奕辰叹了一声:“其实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就算我收手了,徐婕妤的肚子也未必能瞒住。“父皇始终是要经历这一遭的,只不过,作为儿子,我希望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无论如何我没有理由怪你。”
“何况,父皇真要一辈子都不知道,让皇孙变成了皇子,这以后还有更乱的。”
会死不瞑目吧!
闻言,宋芷瑶暗中松了口气。
她这次算计的毕竟是皇帝,也会担心流奕辰不高兴,从而影响两人难得的默契关系。
“对不起,这件事但凡有第二路可选,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这是对对付了他父亲的抱歉。
闻言,流奕辰反而笑了:“所以,你真的在这等我?”
宋芷瑶眼神一闪,微涩:“我也确实没想到殿下来得这么快。”
流奕辰挑眉:“我留在京城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容易身陷其中。”
“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虽然我很想说不用再说这三个字,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才好啊!”
“真要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可要记在心里,以后可要多多的补偿我。”
宋芷瑶一噎,再次感受到睿王战神不同于常人的脑回路。
心中一沉,多了一丝苦笑不得。
笑盈盈的撩了一把,两人之间奇怪的尴尬烟消云散。
流奕辰突然严肃:“儒王……真的有参与吗?”
宋芷瑶点头:“我确定,虽然他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也只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可一定是冲着巫家去的。”
“就是不知道他跟巫家有什么仇怨,年纪不大,针对性却很明显。”
“比如,送了一些信去边疆,具体内容还在调查。”
“身为不起眼的皇子,他就算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很可能产生改变战局的影响。”
“我还在查……”
流奕辰若有所思:“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了,很多东西都不太懂。”
“加上儒王低调,之前根本没有人关注他,查证起来可不容易。”
宋芷瑶感叹:“是啊,仔细一想,儒王真是厉害。”
“他好像很小的时候就明确自己想要什么了,从而一直在努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伪装……”
“光是想想就可怕,明明才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
流奕辰斜眼,轻笑一声:“你是在说你吗?看你现在似乎也不比当时的儒王大多少啊?”
宋芷瑶一噎:“我只是感叹,皇宫,朝廷,权势……太过锻炼人了。”
“看殿下这样,我就算到二十一岁也是望尘莫及的。”
流奕辰不以为意:“锻炼不出来可都活不了了,我就当你是在夸奖。”
“算了,话说到这份上,我帮你查吧!”
宋芷瑶还没开口,流奕辰挑眉要求:“作为回报,你就给我一个调理身体的续命方子,父皇在位,大瑞还能稳一些,对你的计划没有帮助吗?”
宋芷瑶睁大了眼睛,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就是想让大瑞乱起来。
只有开始乱了,很多隐藏在暗处的人才会露出尾巴,否则,她怎么调查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虽然皇朝乱,对她的行动有一定的掣肘,可显然利大于弊。
可流奕辰潜意识中,并不希望大瑞皇朝发生混乱。
他们俩站的位置不同,期待自然有所冲动。
所幸,宋芷瑶再蠢也不至于真的知无不言,直接略过这话题。
“殿下,你这分明是在为难人。”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续命的方子?”
“何况,并非所有续命的方子都适用皇上的身体。”
“这回报我可拿不出来。”
流奕辰笑了一声:“开个玩笑而已,不用那么严肃。”
宋芷瑶却不觉得是玩笑,他眼底明显带着认真,听她这么说,更多的成了无奈伤感。
想了想说道:“殿下其实不用这么急,目前看来皇上正在用的方子并没有问题,应该还能延续一段时间。”
流奕辰点头:“可是,最近很乱,父皇还能受得了接二连三的刺激?”
“父皇现在还不知道徐婕妤的背后就是儒王,所以还能淡定算计徐家的银子。”
“若是知道……”
那刺激性可不是一点半点。
宋芷瑶挑眉,却觉得她已经帮皇帝带好了陆琦玥,实际上,让皇帝备受刺激的事件少了一个大的。
这么一比,明显比前世好得多。
“关心则乱,这个过程……皇帝未必没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