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磊点点头,却只象征性的往后退了两步。
过了一会,云子晴的衣服终于烤干了,她对着范磊说道:“范兄,咱们启程吧,我已经没事了。”
范磊看了看,也没有拒绝,叫车队既往往前赶去。
越往南气候便越暖和,绿意也渐渐多了起来,云子晴看着周围生机盎然的景象,顿时觉得新鲜起来,好奇心极盛的看看这看看那。
又到了一处花草盛开的地方,范磊不知道在想什么,翻身下了马来到一旁摘了些许花花草草,接着来到云子晴面前说道:“我看夜兄似乎是很喜欢这些花草,这一捧闻起来既有花香,又有青草的薄荷味,送给夜兄把玩如何?”
云子晴低头看了看,花朵鲜艳绿草如茵,的确生机盎然,但她却语气有些疏离的开口道:“花朵散发香气是为了招来蜂蜜蝴蝶受粉,目的是能够生存下去,而青草的气味则是为了防御,当它们受到伤害的时候,就会自动的挥发出这种气味,抵御啮齿类动物,可人们却因为这种味道而随意攀折,这是它们的错吗?我若是这花草,必然觉得委屈。”
范磊看了看手上的花草,又看了看云子晴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道:“是我鲁莽了。”
云子晴继续说道:“范兄,你是南楚之人,而我的家乡是北漠,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是现在脚下跋山涉水要跨过的山河,这样的两个人,同行的时间也只有路上而已,永远不会有同一个终点。”
范磊沉默片刻,接着咬着唇道:“若不试过,怎能知道能不能?我范家人做事,一向是跟天抢命,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云子晴皱了皱眉,刚才的话虽然出自真心,但也多少存了试探的意思,现在看来,十拿九稳范磊是看上她了。
正准备在说点什么的时候,范磊反而是朝她笑了一下,继而也不多做纠缠的离开了。
又走了一会,云子晴觉得有些头晕,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突突着,半个脑子也跟着疼起来。应该还是落水的时候着了凉。
本来想跟范磊商量一下能不能先休息一会,但一想到他对自己的非分之想便闭了嘴便,强忍着不适的感觉,想要拖到晚上休整的时候。
终于捱到了晚上,云子晴在范磊找好的客栈里休息,又打发秋菊去抓点药来,秋菊离开后不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云子晴起身开了门,范磊手里正端着一碗汤药站在了门口。
云子晴愣了愣,有些不自然的问道:“范兄?怎么是你?我家青秋呢?”
范磊没回答,笑了笑道:“夜兄,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不先请我进屋吗?”
云子晴无奈,只好侧过身子把范磊放了进来。
“夜兄不必担忧,青秋只是被我支开了一会,并无危险,之前就觉察到了夜兄可能不舒服,我来找夜兄,一是为了送药,二也是为了说说话。”
云子晴正不舒服,并不想跟范磊周旋,皱着眉不悦的开口道:“范兄,今日不巧,我身体不适,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只有两句话,我说完就走。”
范磊将药递给云子晴道:“先把药喝了吧。”
云子晴无奈的把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接着开口道:“有什么话请说吧范兄。”
范磊先是笑了笑,书生意气的模样入眼,看起来很是温润,可云子晴却没由来的想起水立北那双狭长泼墨的凤眼来。
范磊娓娓的说道:“我是范家的家主,肩负着振兴家族的重担,本来,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能够遇到命定之人了,可上天阴差阳错让我遇到了你。今日你意外落水,我已知你是个女儿身,所以我想了一整天,若你愿意,我愿许你范家的万贯家财,我......”“范兄!”
“你这已经超过两句话了。。。”
云子晴一下子打断了范磊的话,接着说道:“天下之大,同时出生的人或数以千计,单凭生辰,如何能许以真心?之前范兄问我来南楚做什么,我说是来游玩,其实并非如此,我来这边,是来寻找一个人。他表面上对我很冰冷,但却三番四次的救了我的命,虽然,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但是我想,最好的情谊,便是这种生死相许了吧。所以我来这,就是想找他把话说清楚的。”
范磊定定的看着云子晴,喃喃自语道:“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接着,他低垂下眉眼,惨淡的一笑道:“真羡慕那个人啊,我懂了夜兄,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他并非是你心中的那个人,我南楚范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云子晴心念一动还想开口,范磊却是只行了个抱拳礼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云子晴只觉得五内杂陈。
又过了一会,秋菊终于回到了屋内,却发现云子晴已经睡着了。
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下来,秋菊松了口气替她掖好了被角便退了出去。
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到了南楚的地界。
刚进了主城,云子晴就由衷的感觉到了南楚的繁华。
气候宜人,比北漠要暖和太多,是个适宜人居住的宝地。
范磊用手指了指那边一长排的铺子对云子晴说道:“夜兄,那边都是我家的产业,要不要进去坐坐?”
云子晴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溜的店面上挂的全有范字,这牌面大的有些骇人。她挠了挠头,突然间就觉得有个这样的备胎好像是也不错。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没那个意思就不要给人无谓的希望。
云子晴摇摇头道:“那个,还是算了,范兄能够送我过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就此别过吧。”
云子晴调转马头带着秋菊离开了,范磊停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终于开口下令道:“走吧。”
很快,之前的那个刀疤脸的高个男人来到了范磊的身边问道:“家主,真的就这样把人放走了吗?”
范磊回道:“整个南楚上下都是咱们的产业,我倒是要看看,除了天家,还有谁能够跟我抢人。”
刀疤脸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家主,我会盯着的。”
云子晴刚跟范磊分开就跟秋菊一起开始打听水立北的事。
消息很容易就打探到了,身为北漠使臣,水立北一行人都被安排进了南楚的皇宫内,平时根本就不会出来。
云子晴有些犯了难,她在南楚人生地不熟的,想进皇宫根本就不太可能。
事情陷入僵局,云子晴情绪不高,秋菊便在一旁哄道:“公主,你看南楚这边多繁华啊,咱们先去逛逛,一边逛一边想办法好不好?”
事已至此,总待着也不是个办法,听秋菊这么说,云子晴也打算出去逛一逛。
南楚与北漠要繁华的多,街上叫卖声也响亮,所卖的首饰衣衫大多瑰丽秀奇,云子晴看的心里痒痒的。
秋菊一眼就猜透了她的心思,直接怂恿道:“公主,你看南楚这边的衣服,别致又好看,咱们去试试怎么样啊?”
云子晴有些为难道:“可是咱们现在穿着男装呢,两个大男人进去试女装,不会把人吓到吧?万一歪被赶出来岂不是丢死人了。”
“没关系的公主,咱们小心一些,别引人注意不就好了。你看那里人那么多,不会有人发现咱们的。”
“那,好吧,就进去试试。”
云子晴跟秋菊两个人走进一家成衣店,跟着前面的一对男女的身后一同进去,店家果然没有注意到她们。
拿起之前就看上的一件衣服进了换衣间披在身上,又随手挽了个女人的云髻,这才从里面走出来。
秋菊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到云子晴后不由得十分满意的说到:“果然,您穿什么都好看。”云子晴笑了笑,又给秋菊也挑了一套新衣服,两个人索性就穿着女装出来了。
出了店门,云子晴抿着嘴跟秋菊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头一次买衣服买的这么战战兢兢的。
正当她们俩打算回客栈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人蒙住了脸拖走了。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又是大白天,云子晴几乎是没有防备就被人打晕了。
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秋菊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浑身上下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挣扎了一下,毫无用处。
“有人吗?赶紧把我放开听到没有!来人!”
云子晴喊了起来,很快就有人推门而进,来人竟然是个衣着十分华丽的婆子。
那婆子见云子晴醒了之后十分猥琐的笑了笑道:“呦,姑娘醒了呀?”
云子晴皱眉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京城脚下就敢行凶绑人!”
婆子一听先是愣住了,接着才笑道:“哎呦姑娘,一看你就不是南楚人,南楚的都城是安阳,可不是什么京诚啊。两位姑娘如此明艳动人,跟老身我做个买卖如何呀?在我的万花楼里接接客人,保证你赚的盆满钵满,还能名动整个南楚,怎么样啊?”
云子晴心里咯噔了一声,眼前这人竟然是个鸨母!之前她在青楼里花天酒地的,如今自己倒成了那花那酒了。
一旁的秋菊还没有醒,云子晴在迅速的思量,不停的想着脱身的办法,沉吟片刻之后,她皱着眉冷静的说道:“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若不放,待我的家人找到了我,不会有你好果子吃。”
婆子嗤笑了一声道:“姑娘,你看看你的姿容,你觉得,给我什么样的金山银山才能把自己赎走呢?别白费力气了,你一个外乡人,家里人恐怕隔着十万八千里吧,等他们知道了消息过来救你的时候,你早就尝过男人的滋味了,恐怕我让你走你都不肯走了呢。”
婆子丝毫不为所动,威逼利诱皆不可用,云子晴这时候有些慌了,她强装着镇定开口道:“实话告诉你,我的身份,是北漠的长公主,你若是敢动我,我皇兄必定会踏平南楚!到时候两国交战,你担当的起这个罪责么?”
婆子听完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呦姑娘,你当老身是吓大的的吗?公主殿下都是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不远万里跑到南楚来?说什么笑话呢!行了,老身的耐心已经要用尽了,可别逼着我对你们动粗,我万花楼的规矩,可不是吃素的。来人呐给他们收拾一下,赶紧来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