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夜里奔驰,车上坐着的两个姑娘一脸煞白,驾车的车夫也是紧张的很,在马车的不远处,一群骑马的黑衣人在狂奔,在追逐着前面的马车。
“小姐,我们快到国安寺了!”车夫在前面说着,车里坐着的一个女子拉开帘子看了看,她咬着唇,心跳的厉害。
“去国安寺。”女子说着,她紧张的抓住了自己的手,一旁挽着她手臂的丫鬟紧张的探头看了看外面。
“小姐怎么办,后面的人要追上来了!”
“别怕,去国安寺,在国安寺,那些人应当不敢来!”女子咬牙,“应该,只要我们进了国安寺,就没事了……”
眼瞧着国安寺要到了,丫鬟在一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女子却不敢,她却越发的紧张,频繁的看着身后的人马。
吁!!!
马车忽然一滞,接着就开始朝着一旁侧倒。
“啊!!”女子尖叫,车身翻到再地,女子拉着丫鬟挣扎着爬出来,车夫看着女子,抽出腰间的剑对着前面突然袭来的人打去,女子慌忙的看着四周,拉着自家的丫鬟赶紧的跑,他们穿梭在树林里,这已经是半山腰了,国安寺就在山顶,只要去了国安寺,就安全了!
心中这么坚定的想着,跑着跑着却越发的没力气了。
“啊!小姐!”丫鬟摔倒在地上,女子停住了脚步,她转身回去扶起自己的丫鬟,想拉着自己的丫鬟一起走。
“哟!看,这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匪里匪气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女子慌张的看过去,一群穿着破破烂烂衣裳的乞丐在这边的树林睡着,似乎是他们的声音惊扰了这些人,他们一个个眼泛绿光的看过来,更有几个淫笑着走来,朝着她们靠近。
“小姐,小姐怎么办呀!”丫鬟紧张的看着这些人,忍不住的吞咽口水,“你…你们离我们远些,我家小姐是靖安侯的嫡亲女儿,侵犯了她是要掉脑袋的!”
“哟,官家小姐啊!”一个带头的乞丐嬉笑起来,另外的一些人听了这话也站起来了,他们一个个的朝着这边围过来,十来个人都步步朝着她们两逼近。
两人忍不住的后退,女子越来越心慌,她忍住颤抖,忍着眼泪,一步步的往后走。
“官家小姐好啊!我们这些人啊!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人了。掉脑袋,哈哈哈,掉脑袋算什么?嗯?”另一个乞丐也笑了。
“马上要饿死的人了,我们会怕掉脑袋?哈哈哈!我们就是牡丹花下死,那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
“哈哈哈!”一群人嘿嘿的淫笑,转头,全朝着两个女子冲过去!
“啊!!”丫鬟尖叫,拉着自己小姐的手就要跑,可她们,哪里跑得过这些人,被这些浑身充满了恶臭的男人扑倒在地上的时候,两人都绝望了。
女子疯狂的挣扎,咬人,抓人,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反抗,她的衣裳越来越少,这些淫笑围绕在她的周围,她哭泣,嘶吼,想要守护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头发被扯住,头皮发出刺疼,疼的让人尖叫。
“婊~子,敢咬老子,老子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咬!”一个男人吼着,他用力的扯着女子的肚兜,肚兜撕裂的声音在女子的耳里响起,她终于崩溃了,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是靖安侯的千金,你们不能,你们不……”声音在这一刻被凝固,忽然传来的撕裂感,忽然闯进的异物叫她停止了叫喊,这些男子的银语还在耳边回荡,这一刻,这些声音都离她很远……很远……
头歪向了另一边,她透过了重重树影,仿佛看到了那若有若无的灯光,那里……是国安寺,这里,是佛祖的脚下,可是……什么都没了……
绝望的泪水自眼角滑下来,她无力的摊在地上,任由这些人为所欲为。
直到天明,直到第一抹光照射进来,这群人才终于离开,女子摊在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她的身体仿佛遭受了虐待,这已经,不是她的身体了。
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麻木的捡起地上自己散落了,破碎的衣裳,她一件件的穿好,环顾四周,看见了迷茫着眼躺在地上的丫鬟,女子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看着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少女。
“小汤圆……”女子喃喃的喊着,可是少女再也不会回应她了,她还是个孩子,明明昨日出门时,她还在自己耳边念叨着要吃汤圆,可是,小汤圆再也……不在了……
无神的朝着山顶走去,她每走一步,就是一个鲜红的,血色的脚印……
走到了国安寺的门前,看着这威严的大门,女子一下跪在了地上。
扫地的小沙弥见着了她,连忙叫自己的伙伴去喊来了师父,他想上前去询问一番,却被女子无神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悟净大师赶来,看着地上的女子,垂下了双眼,他在女子的身前盘腿坐下,缓缓念起了经。
太阳西下时,女子才缓缓的回神,她看着面前为自己念经的大师,将头磕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悟净大师睁开眼,放下了手。
“大师,佛祖脚下断了前程,是被遗弃了吗?”女子喃喃地说着,她的脸上处处都是划青色的,紫色的痕迹,她头皮都是鲜血,鲜血流到了脸上,干涸了,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大腿露了出来,胸前的衣领也是怎么都合不上,放眼看去,全是青紫,带着淤血的红。
“阿弥陀佛!”悟净大师低下头,“佛祖俯瞰苍生,怜悯众生。”
“那为何,偏偏这样对我?”嗤笑一声,女子缓缓抬头。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一个人的牺牲,是为了千千万万人的生命做出的贡献!阿弥陀佛!施主已,身负重任了!”
“为何,偏偏是我?”
“阿弥陀佛!世间一切自有因果,有得,必有失!”
女子缓缓闭上眼,眼前金色的大门曾是她的希望,可这希望,她却再也触碰不到了……
“大师!贱民,明白了……”女子再次对着悟净大师磕下了脑袋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悟净大师回之以礼。
“大师,贱女木氏,愿皈依我佛!”眨眨眼,最后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女子笑了,她歪着头,跪在一片晚霞中,笑的粲然,晚霞从女子的腹部透出,隐约间,一个佛心立在了这里。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悟净大师站起来,跪在地上,缓缓一拜!
“师父!”周围的弟子惊讶了。
————九个月后————
国安寺的这一天闭上了大门,在一间房前,无数的高僧坐在蒲团上诵经,每一个路过的僧人都会不自觉的站住脚步,跟着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房间里,一个女子独自的躺在床上,她满脸的汗水,肚子高高的挺起,她忍着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无助的抓着床头的柱子。
门外的池塘里,全是紧闭的荷花,这国安寺的荷花,已经近百年没有开过花,结果果了,永远都是绿色的,闭合着的,这一次,却有僧人看见,这荷花,颤动了几下,紧闭的花口,有些松开了。
房间的女子面色铁青,她捂着自己的屋子,感觉到身下已经有东西在出来了,就差这最后的一口气了。
看着房顶,女子猛地一用力,下,体传来撕裂感,紧接着,全身都松了下来。
这一天,国安寺百年没有开过的荷花,开花了!
千千万万朵荷花一齐绽放,绿叶摇摆,小草离奇的抽新,这一天,国安寺,被金光笼罩着。
从自己身上捞起孩子,拿着剪刀给捡断了脐带,看着这皱巴巴的,面含微笑的婴儿,女子笑了,拿过襁褓将孩子裹住,她感觉到自己身下还有东西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但是……都无所谓了!
我佛,这担子,我卸下了……
闭上沉重的双眼,女子没有了气息。
门外念经的悟净大师停了下来,他身后所有的僧人们都停了下来,悟净大师叹了一口气,他站起来,推开门走进去,径直走到了女子的身边,抱起了那婴儿,看着面含微笑的女子,悟净大师将被子缓缓拉上来,盖住了女子的脸。
“阿弥,陀佛!”
看着怀中的孩子,悟净大师解开了襁褓,拉开婴孩的小手,果不其然,在她的手间看见了一个佛印。
“阿弥陀佛!”
抱着孩子走出去,看着池子里满院子的荷花,悟净大师笑了。
“以后,就叫你济清了!济世悬壶,清净而明澈。”
“木济清!”
第二日,得了消息的靖安侯来到了国安寺,彼时,悟净大师正给木济清喂牛奶。
“大师,我的女儿选择了国安寺,我无能为力,请您将我女儿的孩子给我好吗?这是我女儿,唯一遗留下的了。”靖安侯跪在蒲团上,他年当四十,却沧桑的像一个五六十的老人。
“阿弥陀佛!这孩子魂魄不全!”悟净大师说着,缓缓将孩子给放在了靖安侯的面前,孩子勾着嘴笑着,眼睛紧闭,不哭不闹,仿佛一个娃娃,靖安侯想要伸手触碰,却犹豫着不敢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