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夏玉柯的内心却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这太子妃和宫里的诸位嫔妃娘娘们的手段,她是亲眼见过的。
封绥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女人脸上微妙的变化和心底的不安,低头看向她,仿佛是再说我答应过会护着你的。
夏玉柯瞬间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然而眼前这一切都被宋瑶这位太子妃收入眼底,面上虽瞧不出她的任何不悦,可她的拳头在袖中可是握的紧紧地,那指甲仿佛是要刺穿细嫩的皮肤一般的在手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寝殿换好礼服准备参加今晚的宫宴……
是夜,一声沉闷又带有些许清脆的钟声响起,接踵而来的是一个个年轻漂亮的穿着华美服装的舞姬、敲钟、击磬的乐师、舞者……而台下席间坐的都是些什么人呢?朝中三品上的大臣、一品及以上大臣的家眷、亲王君王的家眷和后宫的女眷们。
只听闻一句:“皇上、皇后驾到!”
歌舞瞬时间停了下来,众人无不起身跨出席面排成两行面对面的下跪行礼“陛下娘娘万安!”便一水儿的低下头,没有一个敢动身的。
只恭恭敬敬的待皇帝皇后牵着手走到了席面最高处的皇位上坐下,淡淡的说了一句:“众卿免礼,赐坐!”后便都起身向各自的位置走了过去,跪坐与垫子上拿起杯饮了起来。
歌舞继续……
“绥儿与两位贤妃此行不仅解决了水患又替寡人安抚了民心,当真不愧是我大封的储君,日后定是个争气的。也是皇后教养的好。”皇帝举起了手中的杯向皇后言道。
皇后何尝不知这位“夫君”素日里是最瞧不上封绥的,连着扬名差事都是先想着他的大儿子的,若不是此番大皇子不中用,那里轮的上她的绥儿:“陛下说笑了,绥儿虽长在臣妾身边由臣妾教养,却也是陛下的太子,陛下的儿子!若说是臣妾教养的好,不如说是陛下的功劳。”
这话里话外似褒实贬,无非是在暗地里指责他这个皇帝变心,不疼自己的儿子,皇帝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可这绥儿如今深得民心,面子上也是要过的去的“嗯”了一声便回过了头。
皇后瞧见后便也不好多说,转过身看向太子。
只见太子带着家中的两位坐在下首左侧那一列的第一排,身着玄色外衣,那外衣上只是用金线在腰间绣着一条不是很大的金莽,虽不穿着不够明艳,可料子是皇家专用的,自然是上好的,看起来清新脱俗间也透着雍容华贵,不知何时那副冷艳的脸庞还多了分俊俏。
我们这位太子妃便是穿着艳丽,明黄色的一群配着粉红色的大袖衫,用金线绣着一朵朵芍药花,一头的金饰,看起来雍容华贵,可略显有些土……而且还俗!
夏玉柯便是随意挽起了一个发髻,脸庞留下两绺碎碎的顺发(就是我们现代常说的刘海),头上知道了一个玉质的簪花儿和一个流苏步摇。身着淡黄色的儒裙,浅蓝色的外杉,简谱之下显得清新脱俗,加上她本就俊秀的脸庞,看得直让人挪不开眼。
这皇后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便想着,这侧妃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泼皮无赖的,确是一个可以在事上对绥儿帮衬得到的,不比这太子妃,如今看竟有些许的不顺眼,之前闹的也是有所耳闻,对夏玉柯也越来越关怀上心。
席间的论题就没离开过太子这三人,起初都是窃窃私语议论太子的,宋瑶倒是没上什么心,可这越到后面,宋瑶的手捏杯子捏的越紧,偷偷看向夏玉柯的眼神也毒了起来……
只有她自己心里晓得,她这是在嫉恨夏玉柯。
宴会结束了,三人回了东宫……
此时画屏走了进来说道:“小姐,晚宴吃的不安心吧?要不要叫小厨房做些什么送过来?”
夏玉柯扭了扭头:“算了吧,我还不是很饿,最近胃口不太好,吃的都有些撑了。”
画屏无奈的说:“那我扶你到院子里走走吧。”
夏玉柯起身说了句好,两人便向院子里走去……
夏玉柯抬头望了望天,心想这是什么鬼日子阿!都怪这可恶的穿越女,没有她自己也不会体验现代的生活,自己穿回来后又面临这么大的危机……
她真想念家里的空调、WIFI、火锅、电视机……
想到这里她便想出去走走,是出去走走,到宫外的大街上走走,也是到“笼子”外的世界走走。
她走过封绥的书房,见里面灯火通明,便在想这么晚了这太子怎么还在书房?就想进去瞧一瞧。
封绥也是诧异了起来,嫁进来这么久,夏玉柯之前再闹也是派侍女前来请自己到院儿里去,如今却自己找上门来,还是这个时辰。
夏玉柯走到封绥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殿下万安!”
封绥看着书淡淡的回了一句:“免礼,你怎么来了?”
夏玉柯答道:“妾身想出去走走,想到大街上走走。”
封绥闻言,挑了挑眉毛说道:“怎么突然想出去走走了,我们不是刚回来吗?”
夏玉柯说:“妾身是想日后还要有一场硬仗要打,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罢了,想理一理思路再为太子殿下出谋划策呐!”
封绥说道:“爱妃何时起长了脑子呀?”
“也好,出去转转也无妨,只是带上三两个小厮侍卫随身保护便罢了。”
夏玉柯听闻此言便像心里开了花一样朝着封绥行了个礼说道:“知道啦,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夏玉柯走在回寝殿的路上,虽说心里既高兴又得意但也是一脑子的问号。她不懂那个之前扬言要杀了自己,对自己挥刀相向的男人如今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甚至给人感觉又暖又温柔。
想到这里夏玉柯顿了顿,他别是爱上我了吧,拍了拍脑子即刻把这思想清了出去,真真是脑子糊涂了,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们两个人只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随后又加快了脚步,向寝殿走去。
次日晌午,夏玉柯换上了柜子里一件藕粉色的襦裙,穿上浅蓝色薄纱材质的大袖衫,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和三两个小厮便出府了。
这装扮简朴又不失文雅,若是不认识便瞧着像极了书香世家的小姐,可这之前的穿越女就是个作精,闹的满京城沸沸扬扬,她夏玉柯在城内谁人不知孰人不晓。想着想着,夏玉柯捂着头发愁的走上了轿子……
一会子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城外的道观,因为夏玉柯原本就是想出来散散心,不想去那些人声嘈杂的地方,便来到了这里,她去上了香便由画屏扶着到后园走了走。
画屏不解的问:“小姐为何想到来这里?”
夏玉柯说:“我若说我想家了又如何?”
画屏更不解了:“家中离宫里并不远,坐坐轿子便回去了,小姐想家了回去看看便也是可以的呀!”
夏玉柯说:“如今我嫁到太子宫里是太子的侧妃,又岂是说出门走走便出门走走的,何况我说的不是夏府。”
画屏不解:“小姐真是说笑了,夏府若不是小姐的家,那小姐家又是何处?”
夏玉柯答道:“你不用在意,我说笑罢了。”
这时,只听林子间“刹”的一声,从里面窜出来两个身着一身黑衣的蒙面人,吵吵嚷嚷的向夏玉柯迎面扑来:“妖女,拿命来!”
夏玉柯此时也是一惊,大喊道:“救命!有人行刺本妃!”
此时小厮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太子殿下是吩咐了带侍卫出来,可是出门时却被太子妃以宫中侍卫人手不够给拦了下来,所以哪里来的侍卫,今天随性的人不过是带在身边随行的罢了,哪里应付得来这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黑衣蒙面人的剑便眼看着刺进了夏玉柯的胸膛,夏玉柯也是吓得跌坐到了地上,避开了这一下,眼看着蒙面人朝他刺下第二剑,夏玉柯眼看避不开了,便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迎接这一剑。
只听Duang的一声,随即一声怒吼:“大胆狂徒,竟敢行刺孤的爱妃!还不拿下,回宫定要细细审问。”
说完这句话便扶起夏玉柯,替她捋了捋凌乱的碎发,冷淡的说道:“孤不是叮嘱过你一定要带上侍卫随身保护的吗?你把孤的话当做放屁?”
夏玉柯也是惊魂未定,本是已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没想过有谁会在此刻救下她,愣了一会儿便说道:“是太子妃说宫内侍卫人手不够,说妾身只是出门散散心就要动用东宫侍卫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罢?就把侍卫留在了宫中,妾身想着本就不打紧,又穿着出嫁前平日里穿着的素衣,也是无妨的。是妾身不好。”
封绥说道:“孤若是不知道这些,你早早的便去见了阎王,哪还有命在这跟孤贫嘴解释?”
夏玉柯说道:“是是是,妾身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封绥回头交代他随行的侍卫:“不用带回宫了,你们处置便罢了。”
侍卫们点头答道:“属下知道了!”便一刀见血的……
第二十三章
回府的路上两人都没有乘坐轿撵,而是像普通夫妻般的牵着手在路上闲逛,这一行的目的便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当今的太子殿下对他们眼中的泼皮侧妃是有情谊的,当然在精确一点说,这一切是做给宋家人看的。
要知道,宋家人在于封绥,早就如芒刺在背,预拔之而后快……
对于宫中的宋美人母子,封绥起初是并无敌意的。宋美人本是无欲无求的,既无心于宫斗,又只盼着封敬一生平平安安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宋家若是个安分守己的便好,可偏偏要在此事上插上一手。自打封敬一出生,宋家人就打起了皇位的主意,硬生生的把这宋美人逼着做了一个傀儡般的母亲。她对封敬自然是好的不用说的,可她背后总是站着宋家的。
宋家盘踞朝堂百年之久,自是自是有庞大的实力以及势力,权力大了,野心自然也就暴涨,宋家一直妄图控制朝野、把控朝政,这封敬自是想都不用想的靶子,偏这封阳是个不争气的,封绥是嫡子坐上了太子之位,宋家安排宋瑶嫁给他坐定太子妃的位置便是一个例子。就是不针对宋家,人家也是把眼珠子盯到你身上了的。
如若宋家的人个个都是些明白事儿的,那边没有什么,可这宋家的子弟偏偏一个个都是些不争气的纨绔子弟。京城里略有些欺男霸女的事儿,您别想,准是那宋家的谁谁谁干的,这可是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想到这里封绥又想起了他的母亲,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这宋美人虽然只居于美人之位,可宋家想保她的儿子封敬坐上皇位,到时她母凭子贵便也是给了宋家带来莫大的荣耀,保他宋家延续万年的辉煌。
夏玉柯也是想到这些的,也自然知道今天的事出自谁的手笔,可是她一介女流,又是个妾室,自是不能要求太子去做什么的。便嘀嘀咕咕的说了句:“殿下如何打算?”
封绥见她这么讲:“你是指何事?”
夏玉柯也冷言道:“妾身说的殿下自然是知晓的!何必反过来问妾身?”
封绥没想到夏玉柯会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更别说以他的太子之位,正宫嫡子,从小便除了他的父皇母后也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自然是不敢。霎时间便对眼前这个女子又加深了疑惑和好奇。
封绥:“爱妃说的是太子妃?”
夏玉柯冷冷的说道:“殿下说笑了,妾身说的是宋家。”
封绥愣住了,他没想过,即使甘州水患时,夏玉柯也是借鉴书中之图,而在甘州收拢民心也只是出谋划策,可让一个女子拥有像自己一个从小养在深宫里对这尔虞我诈耳濡目染一般才会有的格局,自己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随即便说道:“孤懂你的意思了,只是还没到时候,孤不会一直让你受委屈的。”
夏玉柯没想到封绥会这样说:“妾身知道了!”
两人便一步一步的从京郊走回了东宫……
到了傍晚,两人才走到东宫门口,而这太子妃早早就听闻了两人是手拉着手从京郊走回来的,变更是心中愤恨,气更不打一出来,同时也担心着事情败露,一时间情绪变得复杂起来,心中自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