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舒到长公主府被直接引到郡主的房内,安阳郡主敷了粉也盖不住眼底的红肿,看着柳望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王嫂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我听说殿下当街打了陈小公子,猜测是为了你,所以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柳望舒开门见山的问。
安阳郡主抽了下鼻子,先道歉说,“对不起王嫂,王兄都是为了我才会做这样冲动的事,还被皇帝舅舅关了禁闭。”
“不用说对不起,殿下肯定也不希望你说对不起,他替你做的事都是他愿意的。”柳望舒顺便替秦王刷了一遍好感。
安阳郡主心里压着这件事许久,上次也是忍不住才和秦王抱怨一句,没想到秦王会去打陈星越,她更加不敢说了。可是看着柳望舒,这是秦王妃,终于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哭出声,“王嫂,陈星越说他不能娶我,他要去娶别人了。”
柳望舒搂着她先让她哭个痛快,然后才拿帕子给她擦眼泪,“他可说了为什么?”
“他说,他说,他家已经有一个郡主儿媳妇,不敢再有第二个了。”安阳郡主抽泣道,“可是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他早说他不能娶我,我才不和他玩呢,我才不会把心放在他身上,落得现在这样伤心。”
“有两个郡主儿媳妇怎么了?只要陛下没意见不就行了。”柳望舒整理着她的额发说。
“母亲说要进宫向皇帝舅舅请旨,我不让。”安阳郡主说,“难道我是嫁不出去吗?我非要求着他,他家不敢要,我强嫁给他,又能得什么好。”
“可是你现在不是伤心吗?”柳望舒问,“你还舍不得他。”
“他都能舍得我,我有什么好吧舍不得他的。”安阳郡主说,“他要娶别人就娶别人吧,我看他能过什么好日子。”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柳望舒轻声说。
“私奔吗?”安阳郡主抽鼻子说,“我跟他说过,他不肯,说不想让我受委屈。”
“都是骗子,说喜欢我,可是连和我私奔的勇气都没有。”安阳是长公主独女,养的胆子可不小。
“私奔算什么好主意?”柳望舒失笑,“你们能奔到哪里,顶多奔到京郊,然后被抓回来,好的话能成亲,但要被人笑话一辈子,不好的话婚都结不成,面子里子都没有,尽亏了。”
“那有什么好主意?”安阳郡主可怜兮兮的问。
“陈国公的顾虑,其实我也能理解,这家里儿子多了为了和睦,通常长媳要强势一点,次子媳妇就要弱一点,这样相处起来才不会起争执。”
“静宜郡主文静,你比她跳脱,陈国公想到以后两个郡主儿媳妇在家里吵架,那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还引得恒王和长公主起争执,那就是好好的儿女亲家变成仇家。”
“我有那么坏吗?我也不会故意去欺负人啊。我就是嗓门比较大,胆子比较大,怎么就一定以为我会欺负静宜呢?就不能是静宜欺负我呢?”安阳郡主委屈反问。
“那你会被静宜郡主欺负吗?”
“不可能。”
柳望舒笑,捏捏她的脸肉,“其实陈星越能娶你,陈国公之所以不愿意,就是预见以后会发生的麻烦事,为了规避麻烦就干脆不娶,说是怕娶两个郡主儿媳妇风头太过,这是最次要的原因,只要陛下不反对,其他人羡慕都来不及,有什么好避嫌的。”
安阳郡主有点懵懵的,柳望舒说,“如果是陈国公不愿意,我这个办法还有用,但是如果是陈星越不愿意呢。”
安阳郡主怔怔,“他如果有心会来找我,他要是无意,恐怕很快就会传出来定亲的人家了。”
“如果他来找我,我就来问王嫂是什么主意?要是他不来。”安阳郡主笑的比哭还难看,“我就当我这一片真心喂狗了。”
柳望舒让她好吃好睡,不准再哭了,“要是他来找你,你变丑了可怎么办?他知道这段时间你是这么伤心,就该得意了。”
安阳郡主点头,“可是王兄怎么办?”
“他在自己府上关禁闭,有什么好担心的。”柳望舒说,“这是他该得的,就是要教训陈星越,也可以套着麻袋去小巷子里打嘛,非得在大街上打,陛下不罚他都说不过去。”
陈国公府,陈星越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帐顶,小厮端着药碗劝着他多少喝点,“二爷,药热的时候药性最好,得趁热喝。”
陈星越没理他。
陈兴潮从外面进来,小厮看到他喊大爷,“行了,药给我,你先出去。”
陈兴潮坐在床边上,“怎么,不想吃药,不想吃饭,想要绝食啊。”
陈星越脸转向里面。
‘’当初陛下下旨让我娶静宜郡主,我就想跟陛下说不,你和安阳自小一起长大,父亲和长公主都是乐见其成的,不然也不会让你们这么亲密。“他娶谁都一样,当然希望弟弟娶个自己喜欢的。可是父亲说这门亲事是恒王去跟陛下求的,他若是回绝,便是要和恒王结仇,他只能娶了。
先前父亲还没说不可以,但是今年来,父亲就说陈家不能有两个郡主儿媳妇,静宜已经进门,那就只能是没进门的安阳。
“可惜父亲也不是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当放屁。”陈星越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谁教我生的晚呢。”
陈兴潮摸摸他的头发,陈星越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他和大哥关系挺好的,所以也不能怨恨大哥,但是他有什么错,自八岁起就认定安阳是他媳妇儿,青梅竹马的长大,结果到了十八岁,媳妇就不是自己媳妇了。
“我不成亲了。”陈星越说,“我已经对不起安阳,我不能再背叛她。
“那要是安阳郡主嫁人了呢。”
“她我管不着,我只管我自己。”陈星越说,“她要是嫁人了我就祝她幸福。”但陈星越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心如刀割,偏头咬着被子呜呜的哭起来。
看起来可怜又可爱的,陈兴潮摸了摸他的头毛,”你实在不必这么早去跟安阳说,也许爹的主意还能改变呢?或者安阳郡主一定要嫁给你,只要陛下下旨,也不是不可以。“
“白挨秦王一顿打,你心里就好受了。”
“被他打我心里好受,我这样的行为和陈世美有什么区别。”陈星越说,“他打我替安阳出气,也许安阳知道了,心里不会那么怪我。”
“父亲说的那样明白,说我不能忤逆他。”
“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