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女子回家只说受惊了,想吃蹄髈,丝毫没说自己受人所托顺手帮了人一把的事,陆家母亲一边念叨着馋嘴媳妇,一边去厨房做蹄髈。陆家父母也是心善之人,愿意将还没过门的媳妇接回家中养,只是私下叹息可怜自己儿子没得外家助力,但是他既乐意,也只能随他去。
柳朗夫妻前来敲门的时候,陆家上下都惊呆了,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官,陆父干巴巴的说着一些场面话,柳朗谢他家的好女儿,陆父第一反应,我家没女儿啊,就两个儿子。
霍雪莲看着端水过来的年轻女子笑说,“就是你吧,那日在蚕娘娘庙上是你扶着我女儿从庙里出来。”
徐女子怯怯点头。
“这不是我女儿,是我还没过门的小儿媳妇。”陆父解释说,“今年十月成亲。”
还未过门怎么就住进婆家了,霍雪莲好奇问,陆母就把娃娃亲,徐家里的变卦说了,还强调说现在虽住在她家,也是规矩着呢,还是要过门洞房才是正经夫妻。
霍雪莲道一句可怜孩子。
柳朗却对陆父说,“老丈良善,是积福积善之家啊。”娃娃亲说算也不算,在徐家遭大变故下不嫌弃女方单薄,接进家来照顾,还能恪守礼仪,不欺负一介孤女,是厚道人。
“说不上说不上。”被这么大的官夸,陆父笑得合不拢嘴。霍雪莲握住徐女子的手,“你我今日一见投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认我做个干娘,日后当亲戚常常走动着。”
陆家人都呆了,实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但是徐女子却面有难色,“女子命贱,担不起夫人厚爱,夫人若要谢我,今日带来的东西已经够了,说到底那日我也没做什么,小姐前有好妹妹和忠仆护着,后也有人来接,我只是在中间小小的看顾了一会。”
“夫人谢的太多,我会惶恐。”
“我在进京赶考前,也不过是安州乡下一个穷小子,比你们现在都不如,所以和我做亲戚不要有负担。”柳朗笑说,“认你做义女,并不全是为了谢你,也是感念你高贵的人品和务实的性格,和我们很是投契,再有,你如今也没个娘家,就让我们来做你的娘家,可好?”
徐女子听的眼眶微红,陆哥对她再好,没有娘家,就是她心底最隐秘的伤痛,她本就懂事,但又能更懂事,都是因为这。
徐女子不再拒绝,霍雪莲笑说,“那就说好了,就最近选个好日子认干亲,接到你到家中住几日,和家里姐妹好好亲近,还有这婚事,既然现在有干娘了,就从干娘家出嫁。”
柳朗走后,陆家人还没回过神来,陆景今日出城去采药去了,这时才回来,一见院子就看见堆的齐齐整整的礼品,“家里来贵客了?”
“女子,来帮哥倒把手。”
徐女子清脆应声就上前来,陆家大嫂酸溜溜的在边上说,“小叔,以后可不敢这么使唤女子了,女子攀上高枝了,嫁不嫁你都另说了。”
“瞎说什么呢,显得你能。”陆大哥说,“赶紧做饭去。”
本来嘛。大嫂嘟嚷着,本来徐女子没娘家没嫁妆,还没嫁过来就让婆家养着,大嫂可能拿捏了,现在徐女子摇身一变成了大官的干女儿,以后这家还有她说话的份?公公婆婆本就更喜欢徐女子,之前是怕她说偏心,才藏着掖着。
徐女子把今日的事说了,忐忑不安的说,“我是不是不该应下,要不还是去说算了。”
“人家主动说的,又不是咱们求的,为什么算了?”陆景捏捏她的脸,“多这么多人来疼你,是好事。”
柳望舒听霍雪莲说,不由感叹,“是个好女子,即使身世坎坷,还是能遇上好人,还能做好人。”
“是呀。”霍雪莲说,“一开始我没想着认干亲,但是听说她的身世后,我就升起一种感觉,是老天又送了个女儿给我。”
“没想到你爹也会帮口,到底是当官的人,就是会说话,一下说到她心坎里去,就同意认干亲了。”
“真想快快接她到家来,我好正式的当面与她道谢。”柳望舒说。
“这个不急,左右就在这两日,你现有事去办。”霍雪莲突然想起柳朗交代她的一件事,“秦王殿下那调查的不顺,已经两日不曾合眼,这底下人也跟着生熬,殿下身边的人来想请你去劝劝。”
柳望舒拿兜帽照着脸,被人送进大理寺,这件案子没有人证物证,拿着蚕娘娘庙里死的人像去走访,就是大海捞针,若不是秦王这尊大佛在这坐在,衙役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无用功上。
这柳家姑娘又没有大碍,已经是万幸,为何非要寻根究底?这有线索还好,一点线索都没有,在这不是无中生有吗?
先前还有人误认为秦王妃被掳,但是后来又传出来是秦王妃的妹妹替秦王妃被掳了去,毕竟当时大殿里还有其人在,知道事情经过。
秦王妃姐妹情深倒是一则佳话。
听说秦王妃的妹妹已经说亲,那说亲的人也不在意,不但没有退亲,还上门去探望妹妹了,还是好人有好报啊。
大理寺牢房里关了太多重罪之人,青石墙壁仿佛都散发着阴森寒气,秦王在里头大发脾气,骂人都是废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问出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