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回到东宫,雨惜将今日林清挽见了一个宁王府的人的事情告诉了楚恒。
楚恒听完就让她出去了,并没有说别的。
雨惜觉得楚恒的反应有点反常,若是之前楚恒听到了这种事情,至少应该问个结果的,可是他现在什么也没说就让她出去了。
现在最让楚恒烦心的是楚欢的事情,至于林清挽的事情,并不是很着急。
楚欢走进东宫,直接往霜兰殿走,东宫的宫人都回避着楚欢走,生怕被注意到。
但是楚欢的目的是霜兰殿,琉璃自然不能回避着楚欢,林清挽想安静,她就不能让楚欢进入霜兰殿。
“奴婢参见五公主。”
楚欢没有理会,她的一只手放在了霜兰殿的殿门上,但是她还没有推,就被琉璃阻止了。
楚欢这才正眼看着琉璃,她来了东宫这么多次,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婢女,“东宫新来的婢女现在都已经这么不懂规矩了吗?连本公主都敢拦?”
“公主殿下,侧妃娘娘现在谁也不想见。”
楚欢这才知道这个婢女应该是林清挽的人,但是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霜兰殿门前,就没有不能进的道理。
楚欢执意要进,琉璃就一直拦着,两个人在霜兰殿的外面僵持着。
楚欢没有办法了,暗中用内力将琉璃推到了一边,琉璃没想到楚欢居然也是会一些功夫的人,一时没有防备,就被楚欢推开了。
楚欢将霜兰殿的门推开,走了进去,林清挽听到有人走了进来,就起身看向了来人。
琉璃跟在楚欢的后面进了霜兰殿,“娘娘,琉璃没有拦住五公主。”
“无妨”,其实林清挽也是很好奇的,琉璃怎么可能拦不住楚欢?
“四嫂。”
林清挽与楚欢并不熟悉,当年也就是有过几面之缘,唯一记得的也就是宫宴上楚欢帮她解了围。
“不知五公主为何会来到这霜兰殿?”
“本公主是来找四哥的,没想到四哥居然不在这里。”
楚欢说的话半真半假,她来东宫可能真的是为了找楚恒,但是她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去书房找吗,怎么来了她这霜兰殿?
“太子殿下不在。”
雨染走了进来,看到楚欢和林清挽面对面的站在房间内,感觉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太对。
“五公主,太子殿下在书房,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楚欢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难为林清挽,她知道楚恒对林清挽的感情,她对林清挽不好,楚恒不会高兴。
她只是想来看看现在的林清挽和当年有什么变化,现在的她还值不值得楚恒如此真心的对待。
楚欢跟着雨染离开了霜兰殿,雨染还是比其他人要更了解楚欢一些的。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对侧妃娘娘一如当年,所以我们不要让太子殿下为难。”
楚欢知道雨染是在提醒她,将她想知道的答案告诉了她,既然楚恒还是那样,那她们也只能帮他守着林清挽。
楚欢走进书房,第一眼就看见了楚恒轻皱的眉头,看来这次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真的很难办。
“欢儿见过四哥。”
“欢儿怎么来了?”楚恒听到楚欢的声音,抬起了头,赶紧走了过去。
楚欢看着身旁的雨染,雨染立刻知趣的离开了书房。
“欢儿是来问四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母后与四哥都会如此烦恼?”
楚欢只有当着楚恒的面儿,才会是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楚恒不知道该怎么对楚欢说,楚欢都已经来问他了,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事情和她有关系了。
以楚欢的性子,楚恒若是将事情告诉了她,她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可是楚恒不想让她这么做。
“四哥就算现在不告诉欢儿,欢儿迟早也会知道的。”
楚恒没有办法,只能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了楚欢,他都没有说和亲的公主是她,她自己也能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她,而楚欢的反应也的确如楚恒预料的一样。
“四哥,这南楚的未来的君主,一定是你,而欢儿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阻碍。”
有些事情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年楚恒留不住楚烟,现在他也保不住楚欢。
当年的楚恒羽翼未丰,只能向父皇求情,现在楚恒的确有能力与父皇抗衡,可是如果他这么做了,就会暴露他的实力,父皇本就忌惮他,如果他真的暴露了部的实力,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毁了。
“三姐嫁往西秦,可以与西秦太子举案齐眉,欢儿也可以做得到。”
楚欢虽然说这么说的,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可能做不到像楚烟那样,她的心里也有人,而那个人却是她最不能有想法的人。
楚欢说完就离开了,楚恒看着楚欢离去的背影,欢儿一直戴着自己的假面具在这宫内生活,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表现出她最真实的样子,她常说她在等一个可以让她信任的人出现,可是现在她再也没有时间去等待那个人了。
心思剔透的欢儿终究还是成为了南楚的牺牲品,难道生在皇家的人真的躲不过自己的宿命吗?
其实楚欢嫁往北萧对楚恒夺位百利而无一害,楚欢很聪明,而且她还会掩饰自己的聪明,楚恒一直怀疑南楚朝堂上有与北萧勾结的人,楚欢如果嫁到北萧,刚好可以帮他搜集证据。
林清挽在楚欢离开后才问琉璃为什么拦不住楚欢,而琉璃的回答也让她震惊了。
楚欢一个公主会武功,这倒是林清挽没有想到的,她突然想起了当年楚恒和她说过的话,他说欢儿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她以后慢慢了解。
那么现在看来楚欢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娇纵,那些可能都只是她的面具罢了。
楚欢能在深宫内将自己的真面目隐藏的如此之好,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林清挽现在倒是想知道皇后娘娘清不清楚自己的女儿其实和她认识的完不一样。
北萧提出和亲的事情没多久也传到了长乐宫,沈落羽对于楚唯的婚事已经有了打算,她是绝对不会让楚唯嫁到北萧去的。
“去将阿唯叫过来。”
沈落羽了解皇帝,皇帝将哪个公主嫁到北萧,也不会愿意将阿唯嫁过去,但是有的时候就怕意外。
符合北萧条件的公主就两个,一个是楚欢,一个是楚唯,如果皇后和太子拼尽力保下楚欢,那么皇帝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一是将楚唯嫁去北萧,二是拒绝北萧的条件,收回向北萧提出的那些条款。
在皇帝的心中,楚唯比得过南楚能得到的利益吗?沈落羽真的没信心。
楚唯今日和云致远说上话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尽管云致远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她,但是她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开始。
冯嬷嬷到楚唯的寝殿找楚唯,却没有看到人,楚唯的婢女也不知道楚唯去了哪里,她就只能在楚唯的寝殿外等着。
楚唯的身影出现在了冯嬷嬷的视线中,冯嬷嬷赶紧走了过去,“老奴见过十公主,贵妃娘娘让十公主过去一趟。”
楚唯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最近好像什么都没做,那母妃找她干什么?
楚唯跟着冯嬷嬷去了长乐宫,她低着头向沈落羽行礼,然后偷偷瞄了一眼沈落羽的表情。
沈落羽眉心微低,略带愁容,楚唯却不知道沈落羽为什么发愁。
“阿唯,有一件事母妃觉得应该告诉你。”
沈落羽的语气让楚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母妃想说什么?”
“今日你父皇上朝,北萧使臣当众提出要与南楚结亲,迎娶南楚公主。”
泪水划过楚唯的脸庞,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还有…五姐吗…”
楚唯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怎么可能是五姐呢?五姐是嫡女,身份尊贵,而且以五姐的性子,父皇若是强行将她嫁到北萧,她恐怕在旨意还没下的时候就会死给父皇看吧。
楚唯跪到了沈落羽的身边,将脸埋在沈落羽的腿上。
如果她没有遇到过云致远,她可能不会这么难过,可是她刚觉得自己和他有了一点点可能,结果这个消息却让她彻底绝望。
“皇上驾到——”
沈落羽也没想到皇帝来的居然会这么巧,楚唯听到宫人的声音,赶紧站了起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但是她的眼眶还是红的。
皇帝走了进来,看到了红着眼眶的楚唯,一旁的沈落羽眉眼间有带着淡淡的忧伤。
“这是怎么了?”
“陛下,阿羽已经知道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如果陛下真的很难选择,就将阿唯嫁往北萧吧。”
沈落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着自己的眼角,她要在皇帝做选择之前替皇帝做好选择,只有这样,阿唯才有机会留下来。
皇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因为今日北萧提出迎娶南楚公主的事情。
皇帝坐在凳子上,向楚唯招了招手,“阿唯,过来。”
楚唯慢慢走到皇帝的身边,蹲下身子,皇帝看着楚唯,摸了摸她的头,“阿唯放心,父皇就算是拒绝北萧的条件,也不会同意将你嫁到北萧去。”
沈落羽要的就是皇帝的这句话,但是她还得假装劝皇帝大局为重,“陛下,阿唯一个人哪里有南楚重要,请陛下大局为重。”
“朕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南楚的公主又不是只有阿唯一个人。”
皇帝没有隐瞒沈落羽的意思,他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他会将另一位南楚公主嫁到北萧去,这另一位南楚公主不就是楚欢吗?
这个结果正是沈落羽想看到的,楚唯听到自己不用嫁到北萧了,嫁过去的会是五姐,可能是她自私吧,她的心里有一瞬间的高兴。
“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皇帝看沈落羽和楚唯眼中的悲伤不见了,他也就高兴了,在他的心里,沈落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而他们这一双儿女,自然也很重要。
楚恒很晚才走进霜兰殿,而此时林清挽还没有歇息,她原本还以为楚恒今日公务繁忙不会来霜兰殿了,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林清挽站起身向楚恒行礼,她刚站起来就被楚恒拉到了怀里,她挣扎着想要退出楚恒的怀抱,却听到了楚恒透着疲惫的声音,“别动,就抱一会儿好吗?”
林清挽感觉到楚恒很累,也就不乱动了,反正就被抱一会儿,她也不吃什么亏,就算真吃亏,她也没办法。
“出了什么事情。”
林清挽现在没办法和羽辰联系,所以她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消息,可是看楚恒的样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恒对林清挽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将事情都告诉了她,林清挽听到楚欢有可能嫁往北萧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会让北萧与楚洵之间的关系破裂。
“卿卿,我答应了你不会与楚煜争皇位,可是母后和欢儿却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
林清挽不明白楚恒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了解楚恒,楚恒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反悔。
楚恒觉得自己对不起母后和欢儿,她们两个人为了他的大业牺牲了这么多,而他却为了林清挽一个人放弃了所有的一切。
“殿下,其实卿卿真的不值得。”
楚恒从小就是被当成帝王培养的,而他一直以来做的一切也没有让皇后和南楚的百姓失望,可是楚恒现在却为了她放弃了这一切,林清挽知道楚煜做的不会比楚恒好,可是在她与南楚的江山之间,楚恒注定只能选择一个。
楚恒最不喜欢的,就是林清挽总说自己不值得他这么做,她难道真的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她比南楚江山重要千倍万倍吗?
楚恒放开了林清挽,离开了霜兰殿,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清挽低着头站在原地,她的身上还留有楚恒身上的龙涎香气,她刚才被楚恒抱在怀里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离开了楚恒的怀抱,她感觉有些冷。
林清挽走到门边,默默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