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漆黑不见五指,昏暗一整天的夜幕中阴云密布,更显深沉,整个天空被厚重湿布覆盖,郁闷的让人透不过起来。
景王府内,安静的让人心慌。
“啊——”
蓦地,一声刺耳尖叫划破夜空,惊醒沉睡中的人们。
一瞬间,四面八方举着灯笼人们朝清香阁奔去,伴随着踏踏脚步声,整个景王府邸哄乱了起来。
景王和景王妃快速赶来,最后停在清香远门口,看他们身上的衣服,似是急忙中套上赶来的。
景王低头一看,顿时色微冷,景王妃脸色也是一变。
只见柳映雪蹲在地上哭泣不止,手里捧着一个血淋淋东西,已经看不出模样的肉体被刀子划得面目全非,夜风吹过,本就潮湿的空气充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雪儿,这……”
“姑姑,小白死得好惨啊!”
柳映雪猛的抬头,一双眼睛因哭过赤红无比,突然,她转头,满脸仇恨瞪着清香园内走出来的白衣少女,哭着尖叫,“是她!一定是她杀了我的小白!呜呜呜……姑姑可要为我做主啊!”
人们随着视线看去,欧阳清狂揉了揉一双还未醒的眸子,朝这边走来,众人再联想到这只残忍死去的白猫会出现在清香园,顿时明白了几分。
景王妃眉头紧皱,目光责备扫向她,连下人们也用一种怪异目光瞧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少女竟然这般狠毒啊,居然连一只小宠物都不放过,真是蛇蝎心肠!
“我刚刚听到尖叫声,发生么事了?”
清狂打了个哈欠,目光环绕一圈,落在柳映雪怀中东西上,当即吓得脸色一白,“这是什么东西?”
柳映雪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瞪着她,“什么东西?你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啊!”她猛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清狂,泪汪汪眼睛充满恨意。
清狂满脸无辜,看了所有人一圈,“我做什么了?”
“欧阳清狂!就因为小白不小心抓伤你,你就要把它残忍杀死吗?它可是陪伴了我十多年的宠物,我平时都舍不得让它掉一根毛发,你却活生生折磨死了它!欧阳清狂你的心怎么这么毒啊!”
“你说……这是小白?”
清狂不可思议指着她怀中血淋淋东西,惊讶睁大眼,随着她话落,顿时遭来无数谴责鄙夷目光,认为她到现在还装蒜。
景王妃皱眉,脸上有些不悦,“欧阳姑娘,你何必与宠物计较?小白是雪儿心坎儿上的宝贝,谁都知道她爱猫如命,如今你杀了她的猫,是故意报复?”
欧阳清狂一听这话,突然笑了,“王妃,谁看到我杀她的猫?听到尖叫声我也是刚刚醒来,你们甚至连证据都没有便认定是我做的,未免对我来说不公平了些。”
“你胡说!”
柳映雪猛地站起身,满脸仇恨,恨不得将她无辜的脸撕烂,“睡觉前小白还在我身边,当我醒来就发现它不见了,若不是丫鬟告诉我小白朝着清香园方向跑来,我怎会知道你这般恶毒!小白那么可爱的一只猫,你居然如此残忍?不但剥了它的皮,还将它用刀子割得血肉模糊!呜呜呜……小白死得好惨,欧阳清狂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后,疯狂朝着她扑来,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雪儿别冲动!”
景王妃眼疾手快拦住柳映雪,紧紧抱住她。
“呜呜呜……姑姑放开我,我要为小白报仇!”
“雪儿听话!姑姑自会为你主持公道,找出真凶,她若没做本妃自然不会为难,反之,本妃也绝对不允许景王府出现任何心狠手辣之人!”
听景王妃这么说,她瘫软在地呜呜啼哭起来。
清狂知道,这只猫对于柳映雪来说意义不一般,柳映雪从小便没了娘,父亲忙于事业鲜少陪着她,只有这只小白陪伴多年,可以说在柳映雪心里小白堪比亲人。
思及此,她眯了眯眸子,眼睛看向地上惨死的白猫,目光深邃,没人知道她想什么。
“欧阳姑娘,整个清香园只有你居住,小白又死在这里,你可有什么解释?”
景王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睨着她,眼底深处隐约闪动着轻蔑和不屑,从一根,他便没有看的起过商贾之女的她,如今除了这档子事儿只怕是巴不得赶她滚蛋。
清狂这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深吸了口气,微笑道,“景王爷,这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没必要跟一只猫过不起,不错,是它抓伤了我,可我当时并未计较,若是我真的生气,大可以白天让世子爷收拾它,犯不上大晚上做这般惨忍事情。”
她话刚落柳映雪便咬牙切齿冷笑,“你当然会这么说!你一定会绞尽脑汁摆脱嫌疑,只可惜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你用来杀死小白的匕首一定还留在清香园,只要找到匕首,你哪怕有十张嘴也无力狡辩!”
“来人,搜一搜有没有匕首。”
景王妃命令一下,十多个侍卫听命在清香园开始查找,并不打算给清狂半句说话机会。
清狂扭头看了看那些倒出翻找的侍卫们,无辜眨眨眼,话里染上了些委屈,“我又没有杀白猫,怎么可能会有匕首?”
“哼,有没有做你心里清楚。”
柳映雪憎恨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原本清秀脸蛋也狰狞扭曲,看样子,如果不是有人拦着,说不定早就上前撕烂了她。
这个时候,皇甫逸轩急匆匆赶来,“发生了何事?”
一看到他,柳映雪哭着扑到他怀中大哭,“轩哥哥,我的小白死了,被这个小贱人残忍杀死了……”
皇甫逸轩原本要推开她,可一见她哭的这般伤心,犹豫了下终是没有推开,目光看向地上那一堆烂肉,看起来似乎正是白天的那只猫。
“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
皇甫逸轩看向欧阳清狂询问,见她又是委屈又是无助的望着自己,心下一动,第一念头便不可能是她做的,这样一个娇弱如水的人儿怎会有那份胆子呢?
再说,欧阳清狂平日里帮助了多少难民和老百姓,人人称赞她活菩萨,她不可能会杀猫。
见他有意偏向着欧阳清狂,柳映雪双眼顿时染上怒意,”什么误会?我的小白死在清香园,这里除了她还有谁?白天时小白抓上了她,她晚上借机报复!”
皇甫逸轩说道:“不会的,白天清狂并未生气,若她计较又岂会为白猫说情?当时本王就把白猫扔掉了。”
“轩哥哥怎么还向着她?你们难道都看不出来吗?她是个骗子!披着一张人皮做坏事的骗子!她把你们都蒙骗了,心狠手辣恶毒残忍才是她真面目!轩哥哥你醒醒吧!”
皇甫逸轩被柳映雪摇晃的心烦意乱,不由得推开她,“白天你纵容白猫伤了清狂,现在你又这般污蔑她?柳映雪你是何居心?清狂她老实不跟计较也就罢了,可你居然咬住不放?小时候的你可不是这般偏激。”
话毕,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厌恶?
轩哥哥从来没这般对待过她!
柳映雪怒不可遏,睁大眼睛猛地看向那个微笑着的少女,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谁也没注意柳映雪是怎么跑过去的,当人们发现时,一个重重巴掌已经落在清狂右边小脸上,她被打的骗过了头,鲜红巴掌印在少女白嫩脸颊上十分清晰。
“你干什么!”
皇甫逸轩反应过来怒吼一声,猛地上前推开柳映雪,低头赶紧查看起清狂红肿小脸,“怎么样?你疼不疼?”
欧阳清狂低着头,额头碎发散落下来遮住半张脸,右脸火辣辣痛,柳映雪这一巴掌打的可真狠呐,打得她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响,这还是重活以来第一次被打呢。
以为她是被吓傻了,皇甫逸轩心痛不已,伸出手要抚上她脸,“对不起,都说我没保护好你。”
他的手还未触碰到她,就被她偏头躲开,闷闷低声传来,“我明天一早就回家。”
皇甫逸轩一怔,下意识说道,“不行,不能让你白白受委屈!”话毕,他瞪向一旁幸灾乐祸的柳映雪,“你还是小时那个善良的雪儿吗?你何时变得这般歹毒?你就只会欺负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柳映雪,你可真让我失望!”
柳映雪得意笑脸一僵,眸内又染上怒气,吼道,“是她杀了我的小白,她活该挨打,我打的轻,我恨不能撕下她那张狐媚的皮!”
“够了!”
皇甫逸轩怒了,一双眸子闪动着冷意,他一步步走进柳映雪,吓得她忍不住后退,“向清狂道歉。”
“笑话!我恨不得杀了她!”
“向她道歉!”
他加重了语气,望着她的目光阴冷如冰,柳映雪心有一颤,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这么可怕表情,竟然是为那个贱人!
“我不!我死都不向那个不要脸的贱人道歉!”
“啪——”
柳映雪捂着脸,不可置信睁大眼,“轩哥哥,你……你竟然打我?”她指着欧阳清狂,尖叫,“你居然为这个臭婊子打我?!”
低着头的清狂眼底一冷,一抹暗沉飞快闪过。
景王妃再也看不下去,站在柳映雪身前,对皇甫逸轩投去警告目光,“不要闹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柳映雪心不甘,刚要反驳就被打断。
“找到了!”
不多时,便有侍卫在墙角草丛内发现带血匕首,上面还残留着一撮白色的毛。
当带血匕首呈到众人眼前时,人们神色各异,尤其是柳映雪,愤恨指着清狂,当即冷笑,“欧阳清狂,证据都在这里,你还能狡辩什么?就是你杀死了小白!”
皇甫逸轩身躯一震,缓缓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少女,脸上有不可思议,有惊疑,有失望,“清狂,真的是你?”
上一刻还信誓旦旦相信她,下一刻便怀疑她。
景王和王妃相视一眼,眼神不明,意味深长,可惜没人看到。
少女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的沉默被他们当成无以言兑的默认。
顷刻间,众人瞧着她的目光变成鄙夷,嘲讽以及厌恶。
试问,这样一个看似娇弱温暖少女,竟然是个恶毒之人?
有谁不意外,不惊惧?
虽然被杀死的只是一只猫,可从尸体上的残忍程度便让人不寒而栗。
究竟是有多狠毒才能做得这般狠戾?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未及笄少女,若这样的人长大后,岂不是连人也敢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