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钰唇色苍白的厉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激怒,明明是自己杀她的威风,却没有想到竟然被反其道而行之了,看着清狂走远,他这才平缓了一下语气,“暗卫,从今以后不用跟着王妃了,她要走是没有人可以阻拦的,但是只要我还在,她就走不了。”
清狂过于倔强了,倔强的令人心疼。
其实这一刻,就连东方钰也是不会知道的,自己的眼眸多情又冷漠,也不过是这一刻,目送清狂离开的片刻间,等到清狂的背影消失以后,他才命令人准备了刀枪药给清狂送过去。
清狂走到了自己的寝殿,已经到了午后,现下阳光依旧炙热,两个丫鬟看到清狂走进来忙不迭的为清狂服务,看到了清狂脖颈上面的伤痕,都是手忙脚乱的给清狂包扎,清狂冰冷孤傲的眼睛流露着一种倔强,目光仿佛没有焦距一样望着水银镜里面的自己。
这时候外面通报说是来了太医,清狂并不领情,打发走了太医,那双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良久后才把自己上次在藏宝楼里面拿的刀枪药敷在了脖颈上。
清狂的冷静与理智使人暗暗惊叹,就连两个丫鬟也是暗暗心惊,这个女子并不是一般的人物,她--过于冷静了。
仿佛站立在清狂的身边都有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似的,她们连连叩首。
清狂顿足道:“都不要惺惺作态了,起来吧!”
清狂以为这两个人是东方钰刻意安排通风报信的,因为她们天聋地哑更是引起了清狂的怀疑,但是没有想到两个人并不是,至少并不是内线。
清狂也是很可惜她们两人,扶了起来,“你们不要在东方钰面前乱说诋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不用磕头了。”
两个丫鬟都不是皮肤细润的美女,但是却也不是一般的粗蠢家伙,东方钰倒是很知道清狂喜好的是什么,很是会投其所好,这时候一个侍女拿过了一张纸,微微一凝神,写到“奴婢惟命是从,只追随娘娘一人”。
另外一个看了,也同样写了一句话。
清狂樱桃小嘴翕动,真的不敢相信她们是完全的不会说话,问道:“你们是不是很委屈,是不是一直听我的话?那么我相信你们。”
两个人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灵活转动的眼眸证明了两人都是心胸明朗的,并不怀抱算计清狂的意思,清狂这才放心了,眼珠也是慧黠地转动了一下,带着几分调皮写了一张字条,送给了一个侍女,“你把这张字条放在寝殿的大廊柱下面。”
侍女点点头去了,清狂也仿佛看出了侍女眼中的决然,突然笑了,“我相信你们。”
清狂自然知道一直以来有人在自己的梁上,这个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都是好心的,清狂在字条上写了一个时间,约定两人见面,是三更半夜,大概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就这样到了夜晚,清狂命侍女将字条拿了过来,字条上多了一句话,清狂笑了笑,将字条收了起来,又觉得不妥,索性举火烧掉了。
月上中天,清狂披衣而起,走到了殿内。
凌乱的星光将光线洒落了进来,廊柱就像是涂抹了一层彩釉一样,这样沉寂的夜景让清狂也不知道该是畏惧还是别的感觉,她就这天空如眉的新月慢慢的走到了廊柱那里,果然那里已经有个人在等待着了,四周真寂静,恐怕有一个绣花针儿落在地上也可以听得出声音。
那一抹妖艳的红色衣服纹风不动,也不会过头,清狂抬起螓首就看到了妖红的背影。
“妖红?”
清狂一愣。
不知为何竟脱口而出这个人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仿佛每一次在危急关头都有这个人帮助自己,几次三番施以援手导致对妖红记忆深刻?
这时候,也是无暇考虑太多。
妖红转过了头,和清狂四目相对,彼此眼神流露着一种复杂的谁也道不明的心结。
妖红忽然说道:“你还记得我?”
“我为何会记不得你?”
清狂本能的靠近了妖红,“你不应该藏头露尾的,他们已经开始注意我了,你在这里并不安全。”
妖红倨傲的站在殿堂正中,幽幽的开口,“安全不安全我都无所谓,我不过是为了你。”
“为了我?”
此刻宫内是极其安静的,两人说的话都是可以互相听清楚的,但是清狂还是疑惑的没有办法。
“好了,不说这些了,有些事情是一句话说不清楚的。”
妖红摆摆手,“过了今天我会光明正大的出现下你的面前。”
妖红的脸上露出一种令人不可侵犯的神圣,“那样就可以很好的保护你了,清狂。”
清狂顿了好一会,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起来东方钰是路人皆知并不是真的对自己好,他是一种想要控制自己的喜欢,而不是抵死缠绵的爱。
妖红又继续道:“有些事情我会慢慢的告诉你,但是不是今天,今晚不会平静的。”
清狂目光紧紧锁着妖红。
妖红足尖轻轻一点,已经飞到了屋檐上面,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面。
果然过了片刻,已经有大内侍卫灯笼火把一大片走了过来,“王妃娘娘,小的们奉命过来搜宫,还望王妃娘娘开门让小的们进去搜查一番,才好交差。”
清狂给两个侍女点点头,然后披着狐皮大氅站在了大殿门口,高贵而美丽的脸上展现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孤傲,张嘴说道:“奉谁的命,搜宫?还是单单我一个的宫还是大家的义无例外都要进去看一看?”
“自然是一一检视过了的,王妃娘娘,近日宫里面不太平,有盗贼呢。”
“哦,那就进去搜吧,最好是将盗贼抓起来,我也是累了,你们慢慢折腾吧。”
说着话,清狂已经打着哈欠走到了寝殿,太监以及侍卫们三五成群的到了宫里。
清狂随意的走到了寝殿,和衣而卧,听到外面那些杂沓的声音她也是无心睡眠的,她的记忆里面也是有妖红的,妖红是自己的恩人,帮助过自己很多次很多次,那双仿佛看尽天下沧桑的瞳眸也是有了一丝期待,或许妖红会告诉自己很多的秘密。
第二天的时候妖红果然已经到了金狼国,这一次他是以下属的身份过来的,上次因为那件事情妖红消失了一段时间,现下又再次出现,就连东方钰也是很高兴的。
清狂再次看到妖红,故意装作不认识,在东方钰的眼睛里面,清狂看到某种奇怪又无法理解的光芒,“是妖红,我的护卫,武功高强独一无二……”
本来以为这句话会引起清狂的兴趣,至少会让清狂想起来一点什么,但是清狂不过是还他一记绝望的笑容,“清狂记住了,妖红。”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矫揉造作,让人完全拿捏不准。
东方钰语气沉重道:“以后你也多保护一下王妃,虽然是在宫内,不过小心总是没有什么的。”
“属下知道怎么做。”
清狂的嘴角故意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国君真的这么不放心清狂?”清狂戚然的望向他,“如果这样不相信,为何不在上次彻底杀掉清狂?”
妖红没有跟随清狂去校场,自然没有看到东方钰痛下杀手将清狂的脖颈划伤的场景,现下经清狂略略一提,这才注意到了清狂白皙的脖颈上面那一抹殷红的刀伤。
妖红心里很难过,望着清狂,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属下一定会照顾好王妃的,主子放心吧!”他的声音冷淡,但是东方钰并没有听出来弦外之音,还真的以为妖红会誓死效忠一样。
经过了很多的事情,妖红也已经死了,站立在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生命,他是要分庭抗礼的,以前是帮助皇甫绝,这一次就连皇甫绝妖红也不打算帮助,只想要带走清狂,哪怕到了世外桃源男耕女织,也罢了。
东方钰的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下去吧。”
妖红重重的迈开了步子,走到了清狂的身旁,“王妃,属下在王妃宫内静候了。”
清狂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这个侍卫确实是比一般的暗卫厉害多了,至少是可以明着跟随清狂的,国君技高一筹,果然是匠心独运呢。”
东方钰那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良久才笑着说道:“我自然是放心不下你的,你知道就行了何苦说出来。”
那双紫色的眼眸忽然间深黯了不少。
“清狂明白规行矩步,不劳国君费心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清狂的语气充满了平静。
东方钰知道清狂每一天都是刻意的想要疏远自己,嚣张一世的国君也变得歇斯底里,“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就要走了,是吗?”
清狂的嘴角露出一个淡漠的笑,“是。”
渐渐的,东方钰的脸色变了。
清狂也发现他的脸色变了,变得超乎自己想像的可怕,那幢紫色的眸也是璀璨的如同星宿,这个男人的心肠是比蛇蝎更可怕的,清狂连连后退,她已经领教了很多次了,这一次想要赶紧抽身。
东方钰那凌厉的瞳眸里面突然染上的一抹嗜血痕迹竟然凭空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一样,愤恨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你下去吧,暂时我会原谅你的,只是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现下她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清狂躬身赶紧告退。
东方钰也是一瞬间收敛了残佞,他早就已经告诉了妖红,一旦有什么异动,都要汇报给自己,所以现下可以说清狂更加好控制……
清狂缓缓走近自己的大殿,忽然感觉到安全了不少,虽然还是东方钰的地方,但是那种安全是温暖的,像是突然间离开了凶残野兽的瞩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