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办。”黄全说着退了下去。
他轻轻的拍打手边的红木桌椅。
另一方面,在另一个空间下,清狂正是惴惴不安的样子,两颗堪比水晶的眸子充满了恐惧一样,难以置信的样子。
“什么?又要去围场?不是吧?”
她自己的脸上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清狂望着面前的小厮,这个小厮刚刚过来传达那个命令,原来东方钰是这么的热衷于打猎,这一点是无论如何想不到的,想到第一次打猎时候的危险,清狂未免有一点惴惴。
但是要有一个不成文的而且成立的条件去反驳回绝东方钰一时间也是想不到的,那么只好点头跟上了。
天气暖起来了,这时候就连大雁都从南方飞到了北方,一群大雁在头顶引颈长鸣,清狂看了看头顶的大雁又看了看坐在马上的东方钰。
妖红早就已经下马站立在苍松古柏之中,为东方钰将箭袋和弓准备好了,峰顶更是云雾纷绕只能依稀看得见大雁在飞来飞去的。
野花遍地,小溪纵横,翠竹丛生,这里的风景很不错,清狂坐在了一块石头上,看着三面浅峰环抱,空气清幽,她慢慢的呼吸着。
目光望着秀丽岿巍的大山,这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东方钰的语声,“你没有看见吗,我已经射落了一只大雁,落在了前面,去给我捡回来。”
清狂连忙点点头,走到了落雁的地方,那里的溪水湍流被山石阻击,溅飞起一片片银珠,清狂看着大雁在水中被冲走了一段距离。
眼看就到了悬崖边上,那里别提多危险了。
从悬崖那里的落差是一个垂直的平面,水声涛涛的,清狂本来想一把抓住大雁恭维东方钰两句也就算了,今天就算是过去了,但是没有想到脚下一滑,落入了瀑布里面。
而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一定是非常危险,如果……
看不清东方钰的任何神情,他扶马傲立,在风里面飘舞的衣袂如波涛翻滚,厚黑低沉的目光变得紫气盎然,瞬间挥舞腰间丝带,一下子就将清狂从悬崖的水流中拉扯了上来。
“好高深的武功啊。”
清狂不禁暗自唏嘘,没有想到东方钰的武功出神入化到了这样的境界,清狂被稳稳地放在了地面上,这才叩首,“多谢主子救命之恩,清狂无以为报,只愿来世结草衔环报答主子的大恩大德……”
东方钰扬起下巴说道:“罢了,它要被水冲走就不要它了,偏少了它不可吗?”
清狂一脸的天真无邪加热诚,笑容满面的,“知道了,以后清狂会注意的。”
看来东方钰从现下开始对自己少了一点戒心,那就罢了,以后无论是行刺还是别的事情都可以早作打算,清狂本就是一个未雨绸缪某的人,想到这里连连称赞东方钰,但是清狂知道适可而止,于是把握的火候差不多了就走开一点。
近来,东方钰倒是很少呵责清狂,饮食起居大多数时候都是清狂一个人照料,看起来是很得宠的一个奴才,起初那些对她横眉冷对的奴才们无不趋炎附势胁肩谄笑起来,清狂不过是勉强的轻笑,不与他们为伍罢了。
虽然是到了暮春,快要过渡到夏季,但是夜晚总带着几分凉意。
清狂在综衣之外又加了件大披风,赤着脚悄悄走到水亭,本来是想要看一看今夜的月亮的。
月圆人不圆,也不知道凭窗独立中宵的别人是否也在共同赏玩一轮明月?
清狂看到池塘里面自己如描似削的身材,怯雨羞云的模样,不禁有了一丝笑容,伸手抚摸了一下青丝,水中的柔荑也是那样灵动婉约的,不禁觉得举措多娇媚。
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点就会稍微有了一种叫做“风韵”的东西,池塘中水声并不震耳,反而如鸣琴奏玉,清狂站立在水亭里面并不觉得怎么寂寥,反而应和着水声觉得很是神清气爽。
她再往前走,就看到明月更加明,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慢慢地走入了湖水里面,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在清风明月里面洗濯着一身的疲倦,然后慢慢的游动,在月光下看起来宛如一条银白色的鲤鱼似的。
湖上起了雾,这个池塘的建造也是随着周围的地势迤逦而下的,清狂慢慢的潜入茫茫雾海里。银练一样的身影在雾海里若隐若现起伏在波浪中。
再往前面就是冷香小筑,这时候她竟然没有注意到,完完全全沉浸在一种愉悦的放松境界里面,头顶的发髻也半松开了,有鱼儿围绕着青丝在唼喋着,忽然清狂听到了一种低沉的声音从东方钰的冷香小筑里面传过来。
清狂屏息凝神,忽然间害怕起来,但是退无可退,如果被东方钰这时候发现了难免会误会自己有窃听之嫌,于是不动如山的站立在了水中央。
但是那声音有一点像是梦呓,听不真切,清狂慢慢的走到了冷香小筑的下方,从这里看上去几乎是可以看得到冷香小筑里面的景况,他闷闷的说着话,声音低沉就像是瓷片跌落在地面上一样,清狂听到了他说的话,原来这样的大恶人也会做梦,并且是那种带着悔恨的梦。
若曦--
原来如此。
前世的清狂头脑后面的一蒙棍竟然是若曦,清狂现下明白了。
还没有走开,东方钰已经醒了过来,清狂慌乱的掩饰着自己面上略微有一点惊愕的神色,凌乱的星光,沉寂的夜景,他披衣而起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伴着如眉的新月走到了冷香小筑的外面。
清狂没有走开,故意在水中游动着,东方钰看到她衣裳的单薄,问道:“玩到三更半夜还不知道休息?你不累吗?”
由于距离很近,东方钰几乎是可以将她沐浴后的幽香尽数吸入肺腑,不过他本能的别过了头,那双温婉如玉的手伸了过来,在月光里面显得晶莹剔透的样子。
甚至比最洁白的玉还要无暇,“还不上来做什么?”
“哦。”
清狂连忙将手伸到了他的手中,这时候清狂的恶趣味忽然间来了,暗暗的用力“啊哟”一声,东方钰脚下不稳也是落入了水中,看到东方钰落入了水中,一袭明黄淡雅裙衣全部湿透,墨发全部湿透,面全部湿透,清狂淡淡的轻笑,但是很快的就掩饰了嘴角的笑意。
“主子,不好意思,清狂手滑,主子武功天下无双清狂并没有想到会将主子拖入水中,该死该死,奴婢该死。”她低语。
“你--是故意的。”
东方钰陈述着二人心知肚明的事实,不过东方钰并不想要为难清狂,走到了水亭里面背靠廊柱,昂首看向天空,“罢了,早点回去吧,不要招了风寒。”
东方钰的声音虽然是冷冷的,但是却有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从今天的事情来分析,清狂又成功了一点,至少是消除了东方钰对自己动辄就充满了的恶作剧以及那种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想法。
夜空像一匹缀满宝石的黑丝绸布,清狂看了看被乌云遮盖住了的明月,眼神里面充满了狠戾与复仇的火焰。
不管怎么说,不管用什么办法清狂一定要让东方钰血债血偿,当初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丫鬟小草的死,小草,也是被东方钰一剑杀掉的。
对于这样一个仇人,她一定要想方设法除掉她,但是清狂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一定要忍。
如果实在是忍无可忍,那么重头再忍,现下条件不够成熟,没有办法的,只有等到条件成熟的时候再杀掉东方钰。
有些事情是力量不足,清狂没有办法去追查。
如今她知道了很多闲云山庄的不传之秘自然无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可以说每一天清狂都是拉下了自尊忍下了屈辱被东方钰百般戏弄,所以这些都是一种代价,复仇就必须要有牺牲……
第二天,清狂送完了早点走到了冷香小筑的下面,正巧遇见了妖红,他的红色衣袂在风中激荡,一双妙目恰似明珠美玉,“主子现下对你好多了,你不觉得吗?”
清狂樱唇含笑,“没有注意,但是主子能够对我放下成见,已经不错了。”
清狂本来要走开一点的,但是妖红并不打算让清狂离开,清狂侧目,看着妖红,他的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虽然光采照人,但是有一点很难捉摸的意味,嘴角轻笑就如同是春梅绽雪一般,“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你要保护好自己。”
青翠的树木空隙之间,洒下来一片刺目的阳光,清狂皓如白雪的脸颊因为这样的阳光变得红彤彤的,“我知道了,一切我都知道。”
妖红舒雅自在的摆摆手,“你看看,我的手中这枚铜钱……”
清狂目不转睛的看着,妖红忽然将手掌握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松开,铜钱就不见了。
红衣倒映水中,苍白的笑容也是倒映在水中,“明白了吗,有时候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所以有些话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体味。”
这时候吹过来一阵风,头顶的一棵樱花树因为风过吹散了一整个枝头的琼瑶,落花一瓣一瓣的掉在她头上,清狂摇摇头,“知道了。一切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