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没有说话,而是眯起了眸子,现在她可以肯定,当初暗杀她的绝对是东方钰派去的杀手。
先是老嬷嬷的暗杀,再是黑衣人暗杀,接着闲云山庄东方钰那充满杀戮的目光,重重嫌疑告诉她。
这里面定有什么她所不知的真相。
关于那个真相,敢肯定,欧阳府里花园内的老人家知道些什么。
上一次她并未紧逼着问,不是因为怕他不说,而是为了防止他被人灭口,她才故意不去找他。
等爷爷救回来后,她定要好好去查查这件事。
阴暗的密室内,黑衣人猛地跪在地上,捂着胸口,“主子,属下失败了,并未把她引来……”
东方钰从座位上站起身,面具下的紫眸闪过一抹深邃的幽寒,他忽然眯眼,“你中毒了。”
想起欧阳清狂弹在她身上的粉末,黑衣人眼底划过一抹愤恨,“属下一时不慎,被欧阳清狂那个小丫头暗算。”
地上的黑衣人摘下了面罩,冷情紧紧捂着胸口,嘴角不断有鲜血流下,身子晃动,仿佛要昏倒。
东方钰见她面如死灰,显然中的毒不一般。
“你且过来,我为你驱毒。”
冷情心头一喜,站起身上前,跪在了他脚下,低下头。
东方钰紫眸一眯,单掌使出内力,击在冷情后背。
一阵阵白烟从他掌心冒出来,一炷香后,冷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东方钰收回掌心,语气阴冷,“这毒,竟然解不开?”
清冷趴在地上,听着主子一说,顿时心沉到谷底。
那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她的毒竟然这么厉害?!
“主子,那属下……”
东方钰面具下嘴角冷冷抿着,紫眸残佞,“你去千云山找妖红,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
“谢主人。”
冷情拱了拱手,狼狈的离开了此地,走到门口,她忽然一顿,犹豫片刻,回头对着他道,“主人,属下……看到了另一个人。”
“谁?”
“羽公子。”
对方没有说话,周围冷气越发冷厉,冷情颤了颤,离开了此处。
东方钰坐回了位子,仰首看向外面的月亮,森冷的紫眸如蛇一般碎毒,薄唇轻勾,“欧阳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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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如钩。
经过这一场暗杀,也睡不着了。
清狂坐在台阶上,拖着下巴,仰望天空,羽从里面走出来,学着她样子坐到了身边,扭头轻声问,“在想什么?”
清她没有看他,而是颇为感叹的说了一句,“我很纳闷,人生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无奈呢。”
是啊,死了的她本以为这一世只要能报仇就好了。
可随着时间发展,很多事情不但脱离了她的掌控,还出现了一些原本不该出现的事情和人。
难道说,在前世的她太过愚蠢,竟是没有注意到这些蛛丝马迹?
而这一世,她心思清亮,没有被情情爱爱蒙蔽住眼,所以才清楚的看到了黑暗中一切?
她想,或许,是吧。
“狂儿,你小小年纪怎么这般多愁善感?这不是你该有的。”
男人伸出无暇如玉的之间,轻轻抚平了少女眉宇间的波纹。
她转过脸来,笑道:“说的也对哦,我这么小,整天愁这个愁那个,指不定哪天就老的快了。”
“又调皮了。”
男人宠溺的低笑,似醉非醉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软件上,“方才见你用手持软剑,莫非你武功也是你爷爷教的?”
“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只不过早些年跟着爷爷学了些拳脚罢了,对付一些不会武功的人还差不多,对付武林高手,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以卵击石。”
“拳脚功夫,也总比手无缚鸡之力要好一些,至少还能反抗,不会坐以待毙。”
怪不得她腰间会缠着软剑,原来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柔弱,也懂得自我保护,他不疑有他,这么想着。
清狂低着头想了想,再次抬头,深吸了口气,眯眼看向远方,声音听不出情绪,“羽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你说。”
望着少女美丽绝伦的侧脸,他目光中闪过暖色。
“无论如何,请羽哥哥帮我救出爷爷。”
她忽然回过头,对上了男人温柔的目光。
羽一愣,随后点头,“那是自然。”
清狂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东方钰对付的是她,但不是羽,不光如此,还会多少忌惮着些。
东方钰是个疯子,是个变态,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做,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爷爷有任何闪失。
所以,羽是最关键的人物,只要他在这里,爷爷就有希望。
羽伸手摸了没她身后的长发,柔声道:“别多想了,一切有我,放心吧。”
“恩。谢谢羽哥哥。”
少女柔柔一笑,抬眸看向了远处地方。
不由自主的,她想到了另一个人,嘴角动了动。
夜深了,不知道他此时在干什么?
应该是很生气吧。
……
……
与此同时。
梨花树下,落叶纷飞。
一高大男子背手而立,仰望着头,静静看着天上明月,皎洁月光照射在他菱角分明的脸庞上,俊美的令人屏息。
“王爷。”
静轩出现在他身后,拱手禀报:“属下已经查到。”
“说。”
“当初蝶舞离开欧阳兴之后,便无路可走被骗到了青-楼,那时,她便已经有孕在身,若曦自小在青-楼长大,也是蝶舞生产完后以卖身为主养活她,直到若曦八岁那年,蝶舞长病而逝,若曦自不知所踪,十三岁莫名出现在寺庙路边,被欧阳兴与李香莲带回府内。”
“这么说,她确实是欧阳兴的亲生骨肉?”
“是的,王爷。”
皇甫绝抿着薄唇,一双眸暗沉黝黑,比这夜空还要来的深邃,“可还有其他人知晓若曦身世?”
“回王爷,青-楼内的老-鸨和一些上了年龄的老妈子,都知晓此事。”
“哦?”
“回王爷,若曦甚至联系到了那些人,准备一起去欧阳府找欧阳兴说清楚,来证明她的冤屈。”
“静轩,本王不想让这件事被任何人知晓,你知道怎么做了么。”
静轩想了想,拱手,“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将所有知情人,一个不差的处理掉。”
“恩,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待他走后,皇甫绝仰头看向夜空中的月亮,低声喃喃,“清狂,不管你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只要你去做,本王一定会为你铺平道路,你可知,为了你,本王不会惜一切代价。”
从一开始,他便知晓她在说谎!
清狂心里有个大秘密,一直深深埋在最深处,不让任何人触碰。
他不强求她能够对自己万事信任,只希望,她不要对着他说谎。
因为他讨厌谎言,讨厌背叛,讨厌一切能够令他烦恼的东西。
上次若不是因为太过在乎,又怎会那般容易发怒?
向来以冷静著称的他,何时有过那般失控的时候?
全都是,因为她。
她每一次离开总是那么突然!
明明她发誓不离开他的……
却还是骗了他!
令他恨不得用铁链拴住她,永远也不能走!
但是,他深深明白,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少女看似柔弱,其内心非常坚韧,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并不单纯的小白兔。
但他也知道,她的情感也并不热切。
不过这都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去感动她,他会让自己慢慢住进她的心里面,从此生根发芽。
可无奈的是,她总是一味逃避。
皇甫绝薄唇抿了抿,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黯然与挫败。
战场上,他是杀伐果断的战神。
军营中,他是众士兵崇拜的将军。
朝堂上,他是文武百官忌惮恐惧的冷面王爷。
父皇眼中,他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无论何时何地,任何境地,他都能坦然相对,所有的人怎样看他,他都不在乎,也不值得他去关注。
唯独她……
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少女。
莫非当真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思及此,皇甫绝苦笑一声,冷硬面容不再,反倒变得有些落寞。
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孤零零在树下,被飘落的叶子盖住。
他定定看着天上明亮的月儿,不禁想着,她有没有吃好睡好?
有没有危险?
有没有像他思念她一般……
想念他?
哪怕,只有一瞬,也是好的……
皇甫绝一动不动站着,仿佛成了石雕。
这一站,便是一夜过去。
天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似得白,一点点冒出了金红色的光丝。
“王爷,您快去歇歇吧,这都一夜了,您就算再担心王妃,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
静轩一早过来,竟发现王爷如同昨晚那般站了一夜,他的发上,眉毛上,眼睫毛上,都染上了少许露珠,他心里对小王妃有些抱怨。
明知道王爷这么在乎她,为何还要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留下王爷这般,黯然伤心。
早就觉得那个小丫头不适合王爷,王爷这般优秀,总是被个未及笄的小丫头牵着情绪走,想起来,他就觉得王爷太可怜了。
他们一向战无不胜的战神,怎会为了一个小女娃作践自己啊……
话虽如此,但世事无常,感情这东西,又是谁能说的清的呢。
“你来作甚?”
被打扰到的皇甫绝皱眉,一抹不耐自眼底划过。
静轩说道:“王爷,宫里来人,说皇上让您进宫。”
“又进宫?”
上一次进宫父皇是为了皇甫逸轩故意拖住自己,让他在宫门外等了半天,这一次,找他还能有什么好事?
“公公有没有说父皇找我什么事?”
“据说,金狼国使臣到访,指名要见王爷。”
“使臣?”
皇甫绝眉头皱起,他杀了金狼国的太子,金狼国主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却又为何前来天朝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