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啥的?少就少了呗,先把早饭做好,孩子们等着吃饭呢。”
秀云满不在乎,少了点油算啥?他们现在就要把那些盗贼抓住了,到时候把丢的钱拿回来,不知道能买多少油!
看着苏娘子一脸心疼的模样,她心里越来越觉得自己女儿跟苏二在一起久了,目光都看不长远。
等他们把早饭做好准备端出去,看见苏二正在院子里头。
“相公,你帮忙把大桌子搬过来,咱们就在外头,不去屋里了。”
县令爷吃饭讲究,当然不能让人家坐在院子里吃饭,可他们家里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
苏二却走上前来:“大人已经走了,就咱们家自己人吃饭,用不着搬大桌子。”
“啥?走了?你咋不拦着点儿?”秀云听到苏二的话急忙走出来,一脸不争气的模样。
苏二被他丈母娘这么一吼,连忙把苏娘子手里烙好的饼和酱菜接过去,转身就走。
“我过去的时候大人已经不在了,人家老早就走了,这咋拦得住?”
“娘,人家县令爷跟咱们可不一样,说不定是急着回去审案子,早点儿把咱们的钱找回来呢。”
听说那县令走了苏娘子心里头倒松了口气,家里没了那尊大佛,一家人也不用在自己家里还跟去外面做客似的提心吊胆了。
秀云一听苏娘子的说法倒也觉得是件好事儿,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他们俩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坐了一大桌子吃的,这一下今天一天都不用再多做饭了。
宝丫也上了饭桌,头发睡得有些乱糟糟的,秀云过去帮她梳理头发。
“丫头啊,昨晚睡得怎么样?还做没做啥别的梦啊?”
“昨晚没做梦了。”宝丫摇了摇头,看见家里一家人都在整整齐齐坐在桌边。
苏二正拿了一张饼卷了菜,放在还在忙活着给几个儿子盛稀饭的苏娘子的碗里。
苏娘子先给宝丫舀了稀饭,再给其他几个小子们,苏璟仟看着外头院子,似乎在想什么……
一家人都在,可真好啊。
“没做梦就好,今儿啊你接着跟哥哥们去学堂,以后咱们宝丫头也去考秀才!”
秀云给宝丫梳好头,又在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摸了几把,一脸的稀罕劲儿。
另一头,沈知清早上天还没大亮就已经起了床,这是他多年养成的经验。
他让手下的人不要惊动苏家人,带着昨晚抓住了两个衙役悄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有马车,长青泡好了热茶,沈知清便坐在一旁看着手里新翻出来的卷宗。
“大人,这回咱们拿下了这两个人,回去就可以治赵东成的罪了,这事儿不就办完了?”
长青的语气中透露着轻松。
当初他还想着,这样的小地方能有多大的案子,惊动他们家少爷从京城千里迢迢赶过来?
结果到了这儿竟是这样小的不值一提的窃贼案。
真是应了一句杀鸡焉用牛刀,长青当时一肚子不服气:“少爷,外头车队还没散呢,咱们回,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回?要回你自己回,我可不敢跟刑部尚书作对。”
沈知清悠然自得,从京城到沧州府再到封谷县,这一路上也让他见识了许多。
长青动了动嘴没敢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想着:之前在京城怎么没见少爷这么怕他爹呢?
刑部尚书就是沈知清的父亲,在京城人人都夸赞沈只清不愧为刑部尚书之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了京城少年秘探,深得朝中重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少年神探要在京城里大放异彩前途无限时。
他的亲爹却将他分配到一个远离京城的小地方,做一个小小县令爷,说是要好好磨练磨练他。
一堆人傻了眼,感慨着这大概便是狼性父子。
……
马车外头忽然响起了雨声,沈知清抬起头:“想置赵东成的罪那还不简单,不过眼下还不能动他。”
长青连忙把马车的窗户关好:“莫不是大人又发现了什么?”
“此处位于我朝西北边境,近些年虽无战乱发生,可却时不时闹出些事情。”
“若是真有什么大事让朝廷一举解决了也就算了,偏偏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最多在州府便可解决的事非要传到朝廷耳朵里。”
“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传声筒是如何运作的。”
沈知清轻叹一口气,外面的雨声听起来倒是让人舒适,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更何况身后那个村子里,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呢?
他现在倒有几分真的相信老头子派他来这种地方是来磨练他的了。
赵东成昨天夜里回到封谷县,便立即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去了沧州府,还没等到回信沈知清就带着他的两个手下回来了。
他听说这两个人被水牛村的村民认出来,在窃贼出现的那一晚也出现在水牛村,顿时脸色都变了。
“沈大人,这事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村民的话不可尽信啊!这些人为了一点钱财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沧州知府的回信还没送来,赵东成当然要先想办法保住他手下的人。
“何况那村子里的窃贼我们已经查清楚是一帮流寇土匪所为,他们是官差,怎么可能去偷窃村民?”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沈知清坐在上首听着直点头。
“这做官当差的就是要帮老百姓解决麻烦,他们那些钱财,说到底也是他们忙活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说没就没了,当然着急。”
“不过赵大人也不问问清楚,就一口咬定这两个人没什么问题,看来这些人一定是赵大人的心腹了?”
“下官不敢。”赵东成只觉得打了个激灵,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只是他们几个是下官手底下经用多年的老人了,一时心急,才说了不该说的。”
按理来说他们俩都是封谷县的县令爷,而且沈知清还没正式上任,怎么说赵东成也是不用给他下跪的。
可是沈知清是刑部尚书的儿子,在京城中跟皇子太子都有交情。
别说他有没有什么官位,就是往那一站,也够赵东成给他磕几个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