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昭昭现在还在难过，根本没法传达自己的意思。
昭昭趴在宋墨泽肩头上哭了好一会，嘴里还一直重复着“那是昭昭的妹妹”这样的话。
而对于那对父母，却是只字不提。
宋墨泽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小家伙刚刚说的一样和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一样，是指她从前跟那女孩的待遇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是……
那对夫妇，只对女孩如此。
想着，宋墨泽攥紧了拳头。
侧眸看向祁暮，发现对方也是气鼓鼓地瞪着前方，宋墨泽不由挑了挑眉。
而出于对昭昭的情绪考虑，他们什么也没做。
只是待在原地，等待着小团子稳定情绪。
那对夫妇引起的喧闹，全然将她低低的呜咽声给盖了过去。
但即便如此，小家伙还是唯恐被别人发现了，埋在宋墨泽的肩头，紧紧咬住他的衣料。
良久，昭昭红肿着双眼睛，抬起了头来，一双小手还是紧揪着宋墨泽不放。
她抽泣了两声，说道：“那是昭昭的妹妹……不过，昭昭没有妹妹过得惨。”
她的异能早就被他们知道了。
所以一开始，她只是吃不饱饭。
起码像去实验室这些时候，他们担心自己撑不过去，还是会把她喂饱饱，然后哄骗自己过去。
听着昭昭这些话，宋墨泽和祁暮都没有被安慰到的意思。
反之，心头的怒火更甚了。
因为去实验室那种地方，遭遇了什么，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而这对夫妇无论是对昭昭还是现在的女孩的行为，本来就是错的，根本没有比较一说。
宋墨泽深呼吸了口气，勉强压住自己的戾气。
“昭昭想……怎样对付他们？”
怎样对付？
昭昭愣怔地回头看了那边一眼，抿住了小嘴。
“昭昭……不知道。”
明明她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将她的过去了结的。
而她的过去，大多都是因为他们这两个人。
可是等重新再看到他们时，她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在末世，解决了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她总觉得心里还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不应该那样子做。
昭昭想着，纠结地又往宋墨泽怀里靠了靠。
又过了好一会，她看向女孩的那边方向，忽然说道：“不过——昭昭想救妹妹，不想妹妹变成第二个昭昭，可以嘛？”
她望着宋墨泽，漆黑的夜色中，男人只觉得她的双眸同那星光一般纯粹又明亮，没有被半点污秽染黑，亦没有阴影。
宋墨泽微滞，眼神下意识错开了些，朝那边看去。
这时，夫妇俩那边，也发生了转变。
只见从那几个工装男当中，忽然走出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女人双手插在口袋里，身材凹凸有致，一头大波浪卷发被高高梳起，鼻梁上悬着一副银丝框眼镜，嘴角浅抿着和善的笑容。
“这个孩子，可以交给我。”
夫妇俩闻言一愣，手不自觉离开了被他们扯住的裤腿，问道：“你是谁？”
“这是我们研究所的副所长。”
一旁的男人代为解释道，语气毕恭毕敬，身体却是不由远离了些，似在忌惮什么东西。
没想到夫妇二人听到这话，眼睛就开始放光了。
忙把自己女儿从地上扶了起来，推到女人的跟前，道：“来，乖女儿，快叫人。”
女孩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只一个劲的摇头，害怕地想要往自己妈妈身后躲。
“不，不要……”女孩低声说道。
“不要什么不要！”
妇女死死攥住她，一旁的父亲，也是掐媚地对着女人笑着。
几个工装男看了于心不忍，试探性地问道：“副所长，这么小的孩子，不知您要了有何用？”
“我记得很久之前就已经研究清楚，异能者身上的能力跟丧尸没有一点关系才是……”
言外之意，跟研究血清的实验没有关系。
何况，这孩子还是不是异能者，也不能只听这对夫妇的一面之词。
女人淡淡地瞥了几人一眼，伸出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将女孩拉了过来。
“安排他们一个地方，他们想要什么，给他们就是，等回了总部，我自会向领导解释。”
女人撂下这么几句话，就拉着眼泪汪汪的女孩走了。
多余的，什么都没有解释。
“这……”
几个男人看着面前立马变了副脸面的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真得听那女人的话？”
“听呗，谁让人家官大呢！要是不听，指不定回去之后，你也成了她的实验品了！”
“要我说，当年的小将军，说不定就是给她做实验，害死的！”
几人念叨着，不情不愿地把夫妇两人迎进了里面。
-
“她，是她！”
另一旁，在看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出现后，昭昭的情绪忽然又激动了起来。
比起见到自己曾经的父母，看到那女人时，昭昭反而害怕的厉害，倚在宋墨泽怀里不停地哆嗦着。
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昭昭咬着发颤的嘴唇，眼睛里，竟是还流露出了几分杀意来。
宋墨泽看着，隐隐跟昭昭被带去做研究那件事联系到一起。
他轻拍着昭昭的背，眼睛直直盯着女人离开的方向，轻声问道：“昭昭讨厌她，对么？”
宋墨泽本想说的是恨，但随之想到，小团子可能不太能理解这个字的意思，便又换了个说法。
闻言，昭昭点了点头，吸着鼻子道：“她从前，会踩着昭昭的手，把昭昭摁在很硬很硬的铁板板上……”
会拿着比她的手臂还要粗的针，插在她的背上，抽出好大一管的血液。
“就是这个位置…好疼，好疼……”
说着，昭昭摸向自己的后腰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了，眼泪鼻涕不自觉地糊成了一团。
“她还会逼着昭昭，把所有异能都用光，然后把尸尸，跟昭昭关在一起……”
“我要去杀了她！”
祁暮听着，终是忍不住了，拔出昭昭给他的手枪，便是要去找那女人去。
“喵！”
煤球也忍不住磨起了自己的爪子。
它遇见昭昭的时候，就知道昭昭过得很惨。
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惨！
宋墨泽冷冷的一个眼神朝他们扫了过去，制止他们的同时，他耐心地安抚着昭昭的情绪。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了颗糖，塞到昭昭的嘴巴里，温声哄道：“昭昭乖，吃糖，都过去了……”
话虽这样说，但男人眼神看向的地方，杀意几乎充斥了整个瞳孔。
昭昭含着糖，打了好几个哭嗝，片刻后，她重新望向女人离开的方向，握了握小拳头，喃喃道：“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昭昭不该再害怕她的……”
小团子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语气也是渐渐坚定了起来。
倏而，昭昭忽然一跺脚，“昭昭不怕她！昭昭要去救妹妹！”
她从前都是因为以前的粑粑麻麻，才不敢反抗，可她现在又不需要想这些！
看着昭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再看她脸上的害怕之意也是在渐渐减少，宋墨泽松了口气，也跟着她说道：“嗯，昭昭不害怕她了。”
“放心，有小叔在，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伤害到你了。”男人随之保证道。
-
“给我进去。”
动物园里，女人把女孩赶到了一个房间里。
看摆设，大抵是从前饲养员休息的地方。
她把放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抽出，拿出一柄手术刀。
“我听说，你跟06，是同一个母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