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戎以低头看着娃娃,抿唇道:“我当然是希望他去投胎了。”
这一世的苦难受尽,下一世就是享福的了。
“是吗?”天衍定定地看着戎以,沉声开口:“哪怕他的母亲不是你…这样,你也愿意他离开吗?”
戎以皱眉,“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本来就不是……”
蓦的,话说到一半,戎以噔时反应了过来。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她或许会认为对方不了解情况。
但这话是从天衍口中说出来的……
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一个可能性在戎以脑海中油然而生,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天衍,喃喃道:“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天衍笑而不语,只低头又喂起了昭昭糕点。
小团子虽然不太懂这其中的道理,但也知道娃娃应该是没事了。
她惊呼了一声,拍起了手,“好哦好哦!宝宝没事,也找到麻麻了!”
“麻麻!”娃娃也配合喊道。
该解决的事情就这么算被解决了,天衍即便想多待也没有理由了。
能亲临,就已经体现出了他待昭昭的不同了。
临走之际,天衍把那只兔子拿了起来,然后又变出了一只一样的给昭昭。
“以后要见吾,只需同它说话便可。”
昭昭看着他那只被滴到蜡的兔子,再看了看自己手上完好的这只,伸手便要去拿天衍的那只。
“哥哥,你这只脏了,昭昭跟你换叭。”
“不用,”天衍反手避开,揉了揉她的头发,“哥哥更喜欢这只。”
说罢,他看向了戎以。
戎以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当中,忽感觉到有不容忽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怔愣抬头。
望进天衍古井无波的眸中,心里所想不自觉就问了出来——
“您的意思是…他下一世的母亲,会是我?”
可她……
明明不能投胎了啊。
天衍笑得意味深长,“我只说留你在她身边护着她,可没说…你不能投胎。
等时机到了,自会有新生。”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天衍就离开了。
徒留戎以怔在原地,好半晌才低眸去看娃娃。
戎以摸了摸他那没有多少头发的脑袋,柔声问道:“小家伙,你是要留下来陪我,还是自己先走?”
“啊?麻麻!”
也不知道小家伙听没听懂她的话,只用脸颊在戎以手心蹭了蹭,又扑在她怀里了。
而煤球在旁边看到的是,属于娃娃的那股怨气,正在慢慢消散。
这一次,并不用戎以去用法器吸收。
“那,我就当你留下来陪我了。”戎以接而轻笑,回抱住他。
只等她答应天衍的事情完成,那黄泉路,她要同他一起走上一遭了。
难得的,戎以竟是觉得对再一次当人有了期盼。
那没有波澜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希冀。
昭昭看着“准母子”相拥的一幕,亦终于想起了自家老父亲了。
小家伙用手抹着眼泪,哼唧道:“呜…人家也要粑粑抱抱,粑粑洗澡怎么这么久呀!”
咚——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响声。
昭昭怔然回过头去,就见到她方才念及的粑粑以头抢地,睡得不省人事。
昭昭眨着大眼睛望着,倏然道:“哦豁,粑粑没啦?”
煤球:“……”
戎以:“……”
真·孝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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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的去留问题得以解决了,宋墨泽那边的动作也还算是快速。
不用多久就将苏语娇犯下的罪行公布出来,至于该担起的罪责——
自然是以命相抵的。
行刑的那天,戎以也去了。
趁着昭昭跟宋墨泽相处的时间,她带娃娃去见了苏语娇。
已经知道孩子的下一世是由她所护,戎以也比之前平静多了。
大概也知自己将死,苏语娇看到她也没有了之前害怕。
看到她和孩子,也只是癫狂地笑着。
“我当人的时候斗不过你们,被你们反将了一军。
那我死了之后呢?是不是就可以找你们算账了。”
她还是认为,事情最终会败露,是因为宋墨泽他们看到了孩子。
戎以听了这话只是遮住了孩子的眼睛,抬头看了眼天,勾唇一笑。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毕竟,在他们头顶,还有天呐。
苏语娇一听这话笑容顿时凝固了,她恶狠狠地瞪着戎以二人,咬牙切齿。
“你今天带那个孽种来,究竟来做什么的!”
“孽种”二字一出,戎以直接甩出一道劲风扇过她的脸。
戎以冷着脸看她,寒声道:“孽畜生出来的自然叫孽种,但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今天来,也是想做一个了断。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想问你,你当初…有没有一刻想要真心待他的?”
这是她想知道的。
大概,也是想为小家伙问的。
闻言,苏语娇怔了怔,倏而冷笑:“都说是孽种了!我怎么可……”
啪!
戎以又是一道劲风刮去。
“很好,”她讥讽地笑了一声,沉吟道:“下一个问题——”
“你,有为他起过名字吗?”
话出后,戎以没有等来苏语娇的答案。
因为行刑的时间到了。
随着一声闷响,方才还与她争锋相对的人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
整一个过程,娃娃的耳朵和眼睛都被捂紧着。
似乎知道戎以不愿意让他看到这些,小家伙也是安静的可以。
“哇?”
感受到戎以身形微动时,才疑惑叫了两声。
“没事……”
戎以松开捂着他耳朵的手,却还是让他背对着苏语娇。
她微微躬身,与他对视着。
“往后,下一世,我就真是你妈妈了。
我是第一次当妈妈,有哪些地方做的不称职了,你可要大方些原谅我……”
毕竟到了下一世……
奈何桥上走一遭,前尘往事也忘栽。
“我呢,叫戎以。
大概跟容易不同音,我当人的时候真的挺不容易的。”
“所以现在我想给你起名叫易儿,简单易懂一些,也希望你下一次做人的时候,不用过的那么苦,可好?”
虽然接受了母亲的这个角色,但戎以说这些话时,还是商量的语气。
其中,竟是还有着几分紧张之意。
“哇啊!一,一……”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戎以的话,小家伙忽的竖起了根手指,嘴里“一”个不停。
嘴角边的口水,也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