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刚刚，跟眼前小家伙对视的时候，他发现这种距离感忽然消失了。
而且，她还能无视自己的威压。
想着，天衍的眼神愈发柔和了。
昭昭还惦记着戎以，小屁股不安地扭动着。
“崽，崽崽……”
煤球看了心都被吓得叫停了，在身后颤颤伸爪，又是不敢向前去。
庆幸天衍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他只是把昭昭托的稳了些，挥手把戎以放了出来。
指着那已经没了自己意识的戎以说道：“你可知，她做了什么吗？”
昭昭想要凑近去看，下一刻却被天衍牢牢按在怀里。
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小家伙泄气地摇了摇头。
“昭昭只知道，姐姐她是好人，也很可怜的…哥哥，你放过她好不好？不然，不然……”
“不然如何？”
天衍挑眉，倒是对昭昭未说出口的话来了兴趣。
“不然，我就叫你叔叔了。”
天衍：“……”
男人无奈地叹了声气，忽而在昭昭面前化出了一抹雾镜。
镜中，是戎以对一个男人痛下杀手的画面。
恶鬼的手段，几乎都用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天衍瞥了一眼昭昭，沉声问道：“现在，你还觉得她是好人吗？”
“我……”
昭昭看了眼戎以，耷拉下了脑袋。
小手揪扯着天衍的宽袖，她抿着小嘴，轻轻地点了下头。
“那个人肯定是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姐姐才会报复她的……哥哥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后一句，小团子的态度忽然强硬了起来，啪啪地拍起了天衍的胸膛。
头一回被一个小奶娃这般对待，话里还是自己冤枉了人的意思，天衍不由好笑地扯了扯嘴角，捏了捏她的脸蛋。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呐。”
“包？”昭昭握了握手，倏而在天衍额前挠了一下，嘟嘴道：“哥哥你是天，昭昭手并不能包住你呀。”
闻言，天衍脸上的笑意愈发大了。
好笑地弹了下昭昭的头，忽而将雾镜呈现的内容化为了别的。
“行，那就看看，哥哥有没有冤枉好人。”
煤球在床边听到这一声自称，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要知道，天道是从来不会在被人面前称这般亲近的称呼了。
让昭昭叫他哥哥还可以说是在乎年龄问题，但现在……
煤球咽了咽口水，悄咪咪地打量起昭昭来，心里的小猫团子缩成了一团嘤嘤叫着。
它找的小主人，不会是那位归隐神祗的后代下来体验生活的吧？
而且，天道粑粑刚刚的威压对她好像也没有作用。
可那也不应该呀！
要真是的话，崽崽从前的生活还需要那么悲惨吗？
-
煤球在一旁胡思乱想着，天衍已经带着昭昭重新把戎以伤的那个男人半生都查了一遍。
这一查，天衍甚至觉得他真的是疏忽了。
若说之前把戎以桎梏住是因为她是怨灵，又伤了人的话。
那被她所报复的男人可以说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了。
从小到大的经历规规矩矩，偶尔占些小便宜，说一套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这也是人品的问题。
可一直到跟戎以认识之后，这男人内心的阴暗面则是彻底暴露出来了。
男人就是戎以之前的男朋友——
李悦余。
比戎以还小三岁。
戎以工作的时候，他还在上大学。
两人谈恋爱之间的一切费用，都是戎以负责的。
而男人，就只是靠了张嘴就把戎以哄的团团转了。
但就仅是这样，李悦余的心还是不够满足。
一方面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戎以的付出，另一方面又抱怨戎以这样让他没有面子。
在这样扭曲的心理中，两人都谈了三年之久。
毕业之后，李悦余住进了戎以买的房子里，整天游手好闲的，拿着戎以的钱去哄别的女人。
所谓——
争个面子，证明一下自己的个人魅力。
而就在他这样的生活过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戎以被检查出了脑肿瘤。
住院治疗都是一大笔钱，戎以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钱给他挥霍了。
也是因为这个，让李悦余感觉他的生活从天堂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一开始，他还想试着出外面找工作，不靠戎以靠自己。
可当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之后，李悦余就不再那么想了。
他开始把气都撒在戎以的身上，甚至妄图买通医生断了她的药，好把她的积蓄给自己所有。
当发现这条路行不通后，游铭城就派人跟他联系上了……
后面的事，就是戎以被骗到科研所的事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李悦余却没有跟她这么断掉。
虽然因为戎以获得了一大笔钱，但时间久了，看着慢慢减少的余额和身边厌烦的一个个对象，李悦余开始怀念起戎以的“好”来。
觉得她哪怕是死了，自己都是她唯一的男人。
偏生，戎以没有死。
还被他在度假村发现了。
李悦余觉得戎以背叛、玷污了他。
另一方面，又是还怕戎以会就此逃出去，把之前的事情爆出来。
于是，他寻了个机会，把戎以杀了。
美其名曰，是帮她结束痛苦。
现已新人在怀，男人尚还诉说着他对前任的深情……
天衍：“……”
看完了这一切，对上昭昭一副“看吧，我就说你冤枉了好人”的表情，天衍莫名地感到了几分窘迫。
他捏了捏指尖，默默地把眼前的雾镜撤掉，输了几缕灵力给了戎以。
“即使这样，怨灵…也不得留在这里。”
亦不能再去投胎了。
“姐姐说，她只想找到杀害她的人的，现在她找到了，为何不能报复回去呢？”昭昭不解问道。
对上小家伙清澈的眸子，天衍滞了滞，别开目光道：
“凡事不能看表面，你只看他现在快活，殊不知，他总要为他的罪孽买单。”
“那为什么姐姐还是要受惩罚？为什么坏人还能快活？
都说做坏事就会有报应，有了报应，坏人就能变好了…可是，可是昭昭都没有等到他们有报应，哥哥你这个天，是不是没长眼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