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教导他,医者仁心。
作为一名医生,首要的是有一颗仁慈的心肠,医术还在其次。
进来的是一个老者。
林轩微微一愣,老者身穿一袭白色唐装,看着骨骼清奇,很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息。林轩忍住疼,站了起身。
老人看着林轩绑着棉纱的胳膊,轻声询问:“这伤,是被利刃刺进去了?”
林轩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如果不是那三个黑衣人背后偷袭,凭林轩的工夫,那三人真不是他的对手。
老人就在林轩对面坐下,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林轩被他盯着有几分不自在。他给老人倒了一杯茶:“老伯,您是来看病的吗?”
林轩觉得老人没病。他看着有六十开外的年纪,一头黑发,腰板挺直,精神矍铄,非常的健康。
林轩学的是中医,只一望就得知,老人非但十分健康,更有几分功力。
老人是个练家子。
老人坐下了,喝了几口茶,对着林轩微微一笑。
“这茶好喝,是真正的碧螺春。”
老人这样说,林轩更觉悲伤。碧螺春是他父亲生前最爱的。父亲爱喝茶,什么岩茶,红茶,绿茶,都有研究,可他最爱的还是那一口碧螺春。
没想到老人也懂茶,林轩的心里就觉得亲切。
“老伯,我之前没有见过您吧?”林轩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老人家看着面善,但是林轩真的不认识,脑子里没什么印象。难道,他是爸爸生前的好友?
可惜,那会儿林轩一直在深山修炼,没有多少时间陪伴父亲。待听闻噩耗,匆匆赶回,父亲已经危在旦夕了。父亲有多少好友,林轩并不太清楚。
“没有。”老人对着林轩又是一笑,一脸的慈爱。
林轩许久没有看见这样微笑了。这笑容让他心生温暖,心口满满的暖意。
“那您来……”林轩不懂老人的意思。
老人就道:“年轻人,别误会。我路过这里,就是来看看。”
“那我这里有什么不足的,还请多指教!”林轩的态度很恭谨。
老人就四处打量了一下林轩的医馆,说道:“你这里么,好是好的,但是缺了一点特色。”
“特色?”林轩有些不明白,想想就道,“是不是我这里没有患者赠送的锦旗?这是我不要的,我不图这些虚名。”
老人就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您的意思是……”林轩觉得,虽然老人不承认,他分明是有备而来的。其实在C市,有好几家经营不错的医馆。他的医馆才刚开张,没人气,没名气,前来就诊的,大都是以前认识他的熟人。
“年轻人,你这医馆不需锦旗,但是缺书,缺鲜花。”
“书和鲜花?”
林轩做了一个请教的姿势。
“医馆是中式的,你又是中医,那么这房间里就该有一个大书柜,书柜里都是历朝历代的医典,患者一进来,就知道你不是徒有其表,更不是江湖骗子,放了一半的心。再有,你这医馆只有药味,却缺了一点花香味。患者拿药离开,身上却沾了花草的香气,你说他高不高兴?”
林轩一愣。
老人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我明白了。”
书籍他有,都堆在租来的一个仓库里。舍不得卖掉,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他真觉得自己蠢,放不下,可以放在现成的医馆里呀?
花草市场上就有,买几只玻璃罐子,贮满清水,插上鲜花,香气自然就来了。
“我就说这么多。”老人又笑。
“谢谢老伯提点。”
老人说话这话,便站起身来,要走了。林轩急忙拦住,他想知道老伯的姓名,留下电话和联系方式,以后好见面。
老人觉出了林轩的用意,摇着头说道:“不用了,年轻人,有缘自会相见。”说完这话,他就潇洒地离开了。
林轩想追,但还是停了脚。
不错,医馆要放一个大书柜,再摆放几盆鲜花,的确鲜亮许多。
心动不如行动。
他即刻就要去买,但胳膊的疼痛又提醒他,他还是一个受着伤的人。林轩哀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林轩啊林轩,这就是你的劫。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一心把医馆经营好了,弄出一点实力来,才能不让徐家的人低看了你啊!”
他决定好好休息一晚,早早睡觉。
第二天。
林轩躺在医馆二楼的一个阁楼里睡觉,睡眼惺忪间,就听楼下有人“砰砰砰”、“砰砰砰”地敲门。敲门声很响。
“谁呀?”
林轩很不耐烦。
咚咚咚……
门还在敲。
林轩只好用一只胳膊撑住身体,艰难地爬起,勉强穿上衣服,下来开门。
门一开,林轩愣住了。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他的丈母娘张佩。张佩这名字听起来像个大家闺秀,其实徐母这人言语粗鄙,性格乖戾,一言不合,就和左邻右舍吵架,人缘极差。她一看见林轩,就插着腰,大嗓门地吼道:“林轩,你小子干的好事!”
林轩有点懵。
以前,他当上门女婿时,什么都听张佩的。
可现在,他已经离婚了,徐母凭什么还对他乍乍呼呼的?他再也不是张佩面前的受气小媳妇了。林轩挺直了胸膛,平静质问:“我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了?”
“啊?你还来问我呀?你自己干的你不知道啊?”徐母一手戳着林轩的额头,一手指着他的鼻梁骨,唧唧歪歪地,“这一大早地,婉芳和小琴都出去上班了,我从菜场上卖来回来,一开门,我的个娘哎,厨房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蟑螂!我最怕蟑螂,你是知道的。你是不是恨我让你和我女儿离婚,搞这些东西来整我呀!”
原来是这样!
不知为何,林轩突然想笑。
他的嘴角也泛出一丝笑意。徐母觉察出来了,这就更让她愤懑了。
“你说,是不是你干的?你有我家的钥匙,当初你走后,我忘了问你要!这事,就是你干的!好你个歹毒的臭小子,这事存心要吓死我?”
张佩说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