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和兰若心抵达茶铺掌柜所说的镇子,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
冬日里,太阳下山总是早些。
镇子叫平遥镇,不大不小,也不热闹。
一进入镇子,叶飞便道:“赶了半天的路,歇会吧。”
兰若心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她视线望向前方好一阵,望着前头街上零星的行人,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一个地方。
“我看到马厩了!”兰若心道。
“天马上就要黑了,”叶飞道,“要不今晚就镇上过夜了吧。”
兰若心根本就没把叶飞的话当回事,以命令的口吻道:“快走!”
叶飞一脸的无奈。一路上,他都在叫苦喊累,装作重伤虚弱的样子,然而这兰若心却完全不当回事,冷酷无情。
到了马厩,兰若心买了一辆马车,又找了一位车夫。
听到是要到西蜀去,马厩门前的几位车夫都不愿意接这趟活。
后来见兰若心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车夫们马上都变了态度,抢成一片,最终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车夫抢到了活。
离开平遥镇前,兰若心让车夫在镇口前的茶馆里买了些馒头和包子,当作去西蜀路上的干粮。
马车出了平遥镇,兰若心便催促车夫:“再快些!”
“夫人,已经够快了。”车夫回应。
兰若心面露不悦,无意间和叶飞碰撞了一下眼神。叶飞连忙低下头,不敢招惹兰若心。
经过和兰若心的交手,他琢磨着,估计是要像剑圣行自如和刀神杨拓出手,才有可能打败兰若心。
庆幸的是,杨拓就在潭州,而且他已经留下了记号,就是不知道沈萧清和杨拓能不能循着记号和线索追上来。
“若你说的是假话,我不仅杀了你,你娘家沈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兰若心说道。
叶飞苦笑。
几个时辰前,在兰若心要动手杀掉他之前,他因为一句话才得以死里逃生——“我认识刀魔何挽舟。”
当他说完,他看到兰若心无情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芒。
那一刻,他心中断定:兰若心会扮成何挽舟年轻的模样,应该是与情字有关。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兰若心也并非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
“你见过他?”当时兰若心问道。
叶飞摇头,“我虽没见过刀魔本人,可我曾亲眼见过他的画像。”
“哪里来的画像?”
“我认识他的徒弟,他的画像便是他徒弟给我看的。”叶飞解释。
“徒弟?他徒弟多大了?”
“应比我小一两岁。”
“你说谎!”兰若心冷哼道,随即便要出手了结了叶飞。
“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说谎!”叶飞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十九年前便已经死了。”兰若心语气绝望道,“他的徒弟怎会比你还小!”
听到这个消息时,叶飞十分震惊,“不可能!我几月前明明才见过他的徒弟。”
“如若不是你说谎的话,那便是你被骗了!”兰若心鄙夷一笑。
“你可是亲眼看到他被杀了?”叶飞问道。
兰若心摇了摇头,“虽并非我亲眼看见,可此事应该错不了。”
“你对他了解有多少?”叶飞问兰若心。
“与你何干!”
“你可知他身上那里有块红色的胎记?可知他眉毛里有几颗痣?可知他当初为何离开昆仑山?可知他的身世?”叶飞问。
兰若心愣住了,半晌后才问道:“难不成这些你都知晓?”
“他的胎记在左腰处,左边眉毛里有两颗痣,当初离开昆仑山是因为师姐花挽蝶,他的父亲是前朝的镇北大将军何笑无。”叶飞道。
兰若心惊着了,叶飞所说全都正确。像胎记和身世一事,只有跟何挽舟极其亲近等人才会知道。
“你为何会知晓这么多?”兰若心疑问。
“都是他徒弟告诉我的。”叶飞道。
“他徒弟为何要告诉你这些?”
“因为,因为我和她从小认识。”叶飞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心里时刻在提醒着自己,撒谎的时候要镇定自然,“她父亲曾经在我叶府当过武师,后来我叶府遭人灭门,她侥幸逃过一劫,阴差阳错被刀魔所救后拜其为师。”
听了叶飞这番话,兰若心格外的激动,“难不成,他真的还没死!”
叶飞眉头深锁,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既然他没死,那你可知他如今身在何处?倘若你能帮我找到他,我可以不杀你。”
“我不能帮你找到何挽舟,我只能帮你找到他的徒弟。”叶飞道。
“他的徒弟在何处?”
“在西蜀。”
于是乎,兰若心暂且绕过了叶飞,带着他踏上了前往西蜀的路。
随着马车远离了平遥镇,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马车外的风也变得急了。
几番犹豫之后,叶飞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兰女侠,你为何要装扮成刀神的模样?”
兰若心斜眼瞥了叶飞一眼,只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多年没去找你,或许他。呃!”
叶飞话还没完全说完,便被兰若心的手掐住了脖子。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给我闭嘴!”兰若心呵斥。
顿了顿,叶飞道:“那你掐死我吧,掐死我你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两人四目相对,叶飞的目光很坚定。他在试探,兰若心究竟有多想见到何挽舟。
一阵后,兰若心松了手,“到了西蜀,若不是找不到他的徒弟,我不仅让你死,还要让你生不如死!”
“可若是他不愿意见你呢。”
“不会的!”兰若心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的帘子,风似乎马上就能掀开了帘子灌入,就如她心中即将抑制不住的情绪一般。
“见不见你,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可我已经帮你找到你想找的人了,你得放了我。”
“好!”兰若心答应下来。
马车又走了一阵后,叶飞道:“有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直说便是。”
“何挽舟不喜欢奉火教,而你是奉火教的护法,他不愿意见你,可是与你有关?”叶飞问道。
兰若心看向叶飞,良久之后才说道:“我是在当年听说了他的死讯,才加入了奉火教后。”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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