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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针显神威

    鬼门十三针对于所有学习针灸或是针灸爱好者来说,一直都是非常神奇的存在。

    据考证,鬼门十三针虽为扁鹊所创,然而被大家所熟知却归功于孙真人。

    孙真人也就是唐代被尊为药王的孙思邈,是他结合自己的长期临床实践将此独特针灸疗法发扬光大的。

    为了便于后人记忆,孙思邈还编了一首《孙真人针十三鬼穴歌》如下:

    百邪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应,一一从头逐一求,男从左起女从右。

    一针人中鬼宫停,左边下针右出针;

    第二手大指甲下,名鬼信刺三分深;

    三针足大趾甲下,名曰鬼垒入二分;

    四针掌上大陵穴,入针五分为鬼心;

    五针申脉为鬼路,火针三分七锃锃;

    第六却寻大椎上,入发一寸名鬼枕;

    七刺耳垂下八分,名曰鬼床针要温;

    八针承浆名鬼市,从左出右君须记;

    九针劳宫为鬼窟;十针上星名鬼堂;

    十一阴下缝三壮,女玉门头为鬼藏;

    十二曲池名鬼腿,火针仍要七锃锃;

    十三舌头当舌中,此穴须名是鬼封。

    手足两边相对刺,若逢孤穴只单通,此是先师真妙诀,狂猖恶鬼走无踪。

    后世医家,明代杨继洲著有《针灸大成》一书,其中便收录了《孙真人针十三鬼穴歌》,并对之进行了如下阐释:

    一针鬼宫,即人中,入三分。二针鬼信,即少商,入三分。三针鬼垒,即隐白,入二分。四针鬼心,即大陵,入五分。五针鬼路,即申脉(用火针),三分。六针鬼枕,即风府,入二分。七针鬼床,即颊车,入五分。八针鬼市,即承浆,入三分。九针鬼窟,即劳宫,入二分。

    十针鬼堂,即上星,入二分。十一针鬼藏,男即会阴,女即玉门头,入三分。十二针鬼腿,即曲池(火针),入五分。十三针鬼封,在舌下中缝,刺出血,仍横安针一枚,就两口吻,令舌不动,此法甚效。更加间使、后溪三穴尤妙。

    男子先针左起,女人先针右起,单日为阳,双日为阴。阳日、阳时针右转,阴日、阴时针左转。

    在省中医药大学上学的时候,叶凡一直不是很明白,孙思邈孙真人为何对扁鹊所创的鬼门十三针如此推崇。

    直到两月前在梦中得道医始祖长桑君所点化,并经他亲口告知,方才恍然大悟。

    虽然扁鹊和孙思邈两位中医老前辈生活的朝代相距近千年,说到底,原来都是道医门同门啊!

    道医门和其他门派的传承有所不同,并非代代收徒,代代相传的。

    自长桑君创立道医门以来,全都是由他亲自点化收徒的,为的就是能找到一个能修道圆满的有缘人,然后助他成仙。

    由于除了大弟子扁鹊外,基本都是靠在梦中进行的收徒仪式,因此,也就只有当事人知晓自己已入道医门的事实。

    至于外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而且,长桑君显然也不希望外传。

    更何况,就算不小心说漏了嘴,也未必有人肯信。

    师父张柏礼老主任虽然从很久很久以前的先祖开始,就世代传承手抄本的《仙授秘方》下册,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是道医门下弟子。

    因为《仙授秘方》下册介绍的都是一些常规的治疗疾病的方法,与传统中医并无明显差别。

    也不知是哪一代道医门弟子本着造福苍生的目的,怀着仁心道德之念,将之流传于世。

    机缘巧合之下,师父张柏礼的先祖得到此书,世代为医,传承下来。

    不过,到了师父下一代,却没有一个愿意从医的,无奈之下,只好传到叶凡这个外姓人手中。

    张柏礼确实算不得真正的道医门下弟子,不过这本《仙授秘方》下册确实为道医门传承的一部分。

    如今,叶凡获得天大的机缘,在梦中被道医始祖长桑君点化,成为道医门正式的嫡传弟子。

    两者之间,本身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现实中叫一声师父和梦中称呼祖师爷并不冲突。

    叶凡心想:怪老头长桑君应该也不会见怪吧。

    鬼门十三针是专治各种癫狂中邪之症的,也就是现代临床医学中所说的和神志相关的疾病。

    这一点,叶凡上大学时就很清楚。

    其实在给吴雨霏做针灸治疗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想过。

    之所以迟迟没有下手,倒不是因为对自己的针灸之术没有信心,实在是根本没法操作!

    因为吴雨霏虽然算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但是离真正的妻子还差得远呢。

    虽然在吴雨霏主动要求下,可以来个拥抱什么的。

    但是再进一步的亲密接触显然是不被允许的。

    而鬼门十三针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十三个穴位,其它的穴位倒也罢了,偏偏第十一个穴是要在女性玉门头上扎一针,入三分。

    玉门头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经外奇穴,亦称女阴逢,位于女性外生殖器部位。

    你说这个绝对私密的地方,怎么能下针呀!

    所以,哪怕鬼门十三针再神奇,叶凡也是断断不能在吴雨霞的身上尝试的。

    不过,师父张柏礼就完全不同了。

    一方面,他也是男性,无需避嫌。

    另一方面,他自己就是学中医的,肯定不会排斥使用针灸治疗。

    正想着,师父似乎有点记起来了,用一侧可以动的手指抬了抬。

    对着他含糊不清地叫了一个“凡”字。

    叶凡看见师父眼神里似乎有一抹神采掠过,但是稍纵即逝。

    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过去了这么久,师父从未向家人透露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何会卒中的原因了。

    以他目前的神志状态,连认人都很吃力,显然记忆力受到严重损害,那天发生的事十有八九都不记得了。

    叶凡上前紧紧握住师父张柏礼的双手,可怜他原本虽略显清瘦但仍旧有力的手掌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枯槁的手指握在手心,叶凡不由得心下又是一阵酸楚。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师父的病,一定要找出元凶,替师父讨回公道!

    在中医康复科,针灸作为传统中医治疗手段,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与一般科室的病房不同,中医康复科病床边的柜子里通常都会备有一次性针灸针,以便医生可以随时取用。

    按照针灸科室的操作规范,医生在给患者做针刺操作时,需对取穴部位进行消毒处理,之后才可进行施针。

    不过叶凡很清楚,柜子里只有针灸针,而不会放置消毒棉签或棉球什么的。打开柜子的抽屉查看了一下,果然如此。

    如果此时去护士站问曾经的同事索要,她们会不会给还是个未知数。

    即便会给恐怕也会跟着来病房,到时极有可能不同意自己给师父施针。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已经不是这里的医生了,而师父却是科室的住院病人,万一发生不测,她们可不想承担责任!

    叶凡又想,施针前对操作部位进行消毒,无非是为了尽量避免皮肤感染。

    然而,现在医院临床使用的都是一次性无菌针灸针,已经极大降低了患者被感染的可能性。

    正所谓事急从权,冒着一点点皮肤感染这种小病的风险,抓准时机给师父治大病显然很值得。

    一念至此,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叶凡立即征求师母的意见:“师母,这几个月我在外面学习了一套效果很好的针灸疗法,希望可以为师父一试。”

    师母有些将信将疑:“有治疗过和老头子一样的病吗?把握大吗?”

    叶凡为了打消师母的疑虑,于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郑重道:“是的,往往一次就能起效。”

    “行,那你就弄吧。”

    师母嘴上虽这样说,其实心里并不是很相信。

    毕竟在中医院进行综合康复治疗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到有多大进展。

    现在叶凡竟然说只用针灸一次,就能有效果,总觉得不太可能。

    更何况,叶凡当初在中医院也就是个小大夫,没听老头子说过他有多大能耐。

    难道出去短短三个月就成针灸高手了?

    怎么想可信度都不高。

    师母毕竟跟着老主任张柏礼携手走过了几十年,虽然是外行,对针灸治病多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她知道只要是正规的中医生施针,就算是治疗没效果,也不至于会带来严重后果。

    反正老头子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坏到哪里去,就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更何况,看到叶凡这孩子也是诚心诚意想让老头子尽量好起来,师母也不忍心拂了他对师父的一片孝心。

    叶凡并没有去揣摩师母此时的心理波动。

    他宁神静气,将全身内力汇集于右手持针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依照《孙真人针十三鬼穴歌》所载方法,按顺序逐一为师父取穴施针。

    说来也怪,第一针刺入人中穴后,老主任张柏礼就开始昏昏欲睡。

    这很有些反常,要知道人中穴乃急救第一要穴。

    对于突然发作的昏迷,急掐人中后往往能救醒过来。

    针刺人中,理应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清醒才是,怎么反而会有助眠之功效呢?

    难道说自己操作有误?

    不应该呀!

    叶凡很是疑惑,不过怀疑归怀疑,既然已经开始施针了,就没有停下来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同门前辈,信任扁鹊,也相信孙思邈。

    于是静下心,继续以内力施针。

    心中默念:二针鬼信,即少商,入三分……

    施针过半,叶凡发现师父已熟睡微酣。

    倏尔心念一动,针灸之法切忌病人紧张恐惧。而人在睡梦中身体是完全放松的,气血也会自然地流通于全身,此时施针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么,师父能在针灸时入睡岂不有助于鬼门十三针发挥最大威力吗?

    想到这里,叶凡信心大增,继续施针。

    很快,就来到最后一个穴位,即鬼封。

    也就是舌下中缝,刺血。

    叶凡轻轻掰开师父的嘴巴,将舌头往上拉起。

    看见师父的舌下静脉怒张,尤其是中缝处,突起的紫色静脉差不多有小指粗。

    他用一根比较粗的针灸针快速点刺了七下。

    很快,黑色的瘀血几乎是喷射而出。

    叶凡早已准备好了一大叠干净的抽纸接在师父的下巴处。

    瘀血汩汩而出,流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终于慢慢止住了,开始转为鲜红的血液慢慢地往下滴。

    就在此时,老主任张柏礼突然醒了过来。

    双眼炯炯有神,已和常人无异。

    看见叶凡,笑着说了一句:“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倒杯温开水给师父漱漱口。”

    吐字无比清晰,声音洪亮有力。